第一百三十六章 煎心的日子
书名:长河涛影 作者:马驰千里 本章字数:6295字 发布时间:2021-11-20

武学兵车队的出发日期近在眼前,他预感到将要迎接的岁月将会是长久的艰苦的运输生涯。

走之前他又去看望了柳芝叶。

看上去她的气色不错。

听柳芝叶的父亲说,他给柳芝叶暂且找了一份幼儿园的工作,柳芝叶很喜欢,精神也在逐渐好转。

他和武学兵聊了几句就出去了,他想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他们夫妻二人,他希望他们能够重归于好,他希望武学兵能够说服柳芝叶和他回到属于他们的家中。

武学兵看着低头不语的柳芝叶不得不像前几次那样拉开了开场白:“芝叶,咱回去吧。我已经搬到了县城郊外,走着回去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你觉得就我们两个有意思吗?”柳芝叶异常敏感地抬起眼厉声问道。

话虽然说得不可思议,但武学兵却至明其意。

她还在揪扯儿子的事情。

可见她还不能从那片厚重的阴影中走出来,她仍然不能原谅武学兵的疏忽和过失。

短时的沉默,她又开始凄凄切切地在那里流泪。

儿子的离去在她的心里刻下了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疤,而她又把罪魁根源都归咎到了武学兵身上,成了他们之间的一道跨不过的壕沟翻不过的墙。

她的心里由爱化为恨。

她长时间的不接纳使武学兵陷入了深深的忧虑和纠结中。

他不止一次地拷问自己是不是还爱这个女人,这个曾经和他相懦以沫的妻子,一次次又在摇头和不舍中痛苦不堪。

“孩子去了,芝叶,我们还可以再有。”武学兵不知道用何种语言来安慰她。

突然,她瞪大了双眼扬起头来,散乱的头发遮着少半边脸:“然后呢?”又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武学兵却能听出她的话意,他知道她的意思是即使又有了孩子也经不住他这样不负责任父亲的折腾。

武学兵没有接她的话:“我以后会好好对你和孩子的,我会一心一意——”

“说得比唱的好听!武学兵,你以为我还会再把另一个孩子交给你吗?你的事业重要,我们只是你生活里的微不足道的附属品,在你的眼里无足轻重。”

武学兵在来的路上想了好多哄柳芝叶的话,让柳芝叶这样一呛,舌头根好像被抽进了肚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刚才同情她的热情在快速地降温,甚至接近于消失。

什么为事业不顾她们,什么无足轻重,简直是岂有此理!

多少次我苦苦相求,多少次我低声求你原谅我的过失,但你非但不解人意反而不依不饶,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心痛?为了石矿我失去了两位亲人,我的打击又何轻于你!

心念至此,武学兵反倒把语气沉静下来,等柳芝叶抽泣过后他开了口:“你到底还想不想过下去?我们——”

他还没有说完她就接上话来:“你让我与你怎么过?武学兵,我能原谅你,可我原谅不了我的心!”

又是一阵沉默。

武学兵又打破了沉默:“明天,我们就要跑长途搞运输了。”他找不到更适合的语言来润滑彼此的心情,“是一个长期的运输合同,是和邱上焦炭厂订的,到很远的漓源拉煤”。

“那不是很好吗?”柳芝叶这句话让武学兵感到很惊讶。

一个是惊讶她竟然会对孩子以外的话题搭腔,再个惊异的是她竟然会说这样阴阳反调的话。

“那样你就又会见到你的心上人了。”她那哭丧的脸上少有地掠过一丝笑容,太过勉强的笑。

武学兵这才醒悟过来,没想到她会把事情又想到武二妮那里。

女人,让人哭笑不得的女人!

武学兵懒得再去辩解什么,说明什么,他感到面前的这个女人越来越自私,越来越狭隘,越来越偏激,越来变得越陌生。

“你走吧,你去你的漓源吧,我能照顾好自己。”她没有看他,说话的口气异常生硬。

武学兵无奈而心情荒凉地缓缓站起来:“好,那我走了。”

“等等。”柳芝叶在身后说。

武学兵回过头来奇怪而不解地看着面前这个女人,曾经有过甜蜜有过情爱的女人。

“如果,如果要碰到合适的,我们可以随时走开。”她仍然没有看他,低着头,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才说出来。

顿时,他的血从头到脚的凉,以至于一直凉到还有着一丝余温的心脏。

他没有更多的语言,他没有语言,就连一个字都没给她留下。

他义无反顾地拉开门,大踏步向外走去。

她的话是什么意思,是正式提出分手了吗?什么是我碰到合适的!分明发出的是分手的信号!一起的甜蜜,一起的温柔,一起的情和爱就像柳芝叶家里的灯光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他在去往漓源之前,到邱上乡政府见到了武高飞,武高飞具体又安排了一些去到漓源以后如何办理运煤手续,如何把好煤质关等事项又交代了一遍。

临走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站着没有挪窝。

武高飞很敏感地:“学兵,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

武学兵自觉失态,连忙笑了一下:“没,没什么,我走了。”

当他刚刚拉门要出去的时候,突然听到武高飞叫了一句:“学兵,你等等。”

武学兵扭回身来。

武高飞走近他问:“刚才我只顾和你说煤的事,忘了问你车子被砸的事了。怎么样?损失大吗?”

武学兵连忙笑了笑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太厉害。”

武高飞像是松了口气:“哦,那就好,在路上常走难免惹下什么人,以后出门要当心点。”

武学民点了点头:“嗯。”

“好吧,你去忙吧。我还有点事。”武高飞说着走向电话机,正准备拔电话,突然回过头来捕捉到武学兵又迟疑了一下,像是还有话要说,就把手停下来:“学兵,不对,你心里有事!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

武学兵这次没有半点犹豫:“高飞”小时候的称呼改不了,“成德出事了。”

武高飞看上去很惊异的样子:“什么,成德?出事了?怎么回事?”

“我和成德在省城分手的时候,成德说他要留下来等纺织厂厂长回来结算账款,我就先回来了,谁知道我回来给他打传呼就一直不回了,我怀疑是出事了。”

他的话音还没落,就见武高飞扯着嗓子指着他:“武学兵你混蛋,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告我,兜了这么大个圈子才说出来。”

他说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头埋在交叉的两手间。

短时的沉默。

武学兵向前走进一步:“高飞,我和公安局的杨队长已经去过省城,基本上认为是一个人而为。”

武高飞快速地抬起头来:“谁?”

“一个省城的企业家,他也是做棉花生意的,这个人在省城好像有背景。”武学兵说。

“这就好解释了。”武高飞听后看着窗外说,“同行是冤家啊。”

“是。”武学兵不假思索地说。

“他叫什么名字?”武高飞问。

“于晓春。他是省政协委员,在省城很有名气。”武学兵尽量详尽地对武高飞说。

武高飞又想了想回过头来对武学兵说:“你去吧,路上一定小心。”

“好的,高飞,我走了。”

武学兵从武高飞那里出来仿佛觉得轻松了许多。

 

杨永智当天夜里也把此次去往省城的经过详细向郑小立作了汇报。

郑小立认为他们做的不错,对杨永智不直接把于晓春的名字说出来的做法表示认可和赞同。

毕竟于晓春在省城是有名的人物,免不了在公安局也有其亲信,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直接指向人家,反而会弄得被动。

甚至有一些领导趋炎附势会把案件搁起不问,以求利于自己。

那样做或可避免对案件侦破更加不利的可能,还能避免有人通风报信后在短时间内产生对吴成德安全的不利。

不过他对如何帮助吴成德一事也是一筹莫展无能为力,只能静候省城那边的佳音,只能等吴成德那边事情接下来发展情况再做计较。

杨永智和他提起付子强,就是当年那个连黑社会都尊的强哥。

杨永智说付子强好像在省城哪个管理部门任职,在社会上朋友多,而且以前就听说有个老公安的表叔,说不定现在在省城掌大权。

问郑小立是不是出面和强哥说说让他在私下给调查一下或者打听一下。

他知道也只有郑小立能和强哥说上话。

想当初郑小立跟强哥有过一段交情,关系还是不错的。后来付子强在县革委当副主任的父亲调回了省里,付子强也跟着离开了冯阳县。

他哪里知道郑小立和付子强的关系已非当年。

并不是因为他们分开多年的原因,也不是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原因,更不是等级不同不相往来的原因,而是因为一个非常奇妙的原因,使郑小立无意向以往这个老大哥再求情。

说出来不免使各位看官大为惊诧,是因为一个女人,郑小立现在的妻子徐艳丽!

徐艳丽毫不忌讳地告给了郑小立,她在高中时有过一段惊心动魄的恋爱史,她与付子强的一段罗曼蒂克。

在即将要高考的前半年付子强随父亲走了。

听说付子强又攀上了军区首长的女儿,从此一去不回,连一份信都没有给她寄过。

她当时异常地失魄。

那次的打击是沉重的,几乎让她一蹶不振。因此也失去了一次考大学的机会。

她以惨败而名落孙山,与憧憬的大学失之交臂。

从那时起,她开始恨他,开始恨这个阳光不明的世界,开始失去了人生目标,不愿再回到校园里去复读,不愿意见到往日的人和物,忌惮于触景生情。

当时候任邱上乡书记的白振民只好把她暂且安置到小村子里代课,也好借此世外桃源弥合一下她那残缺的心情。

后来武学兵出现了。

他哪里知道徐艳丽是一只落架的凤凰,怎能圈到一个贫瘠的鸡窝里?

因而武学兵也只能徒给自己添了一段烦恼和思恋,一场没有结果的单相思。

她继而到外地学习进修了将近一年,回来后凭借白振民的关系被照顾安排到了县文教局。

再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出现了。

郑小立对徐艳丽一见倾心,尽管徐艳丽还比他大一岁。

一来二去,郑小立以他的能力和家庭背景最终把徐艳丽这只丽鸟留在了他的梧桐树上。

徐艳丽把过往的那段通痛彻心扉的恋爱毫无保留地告诉了郑小立,没想到郑小立听后还是不以为是地接纳了她。

杨永智提出求这个人,郑小立从心里有一种抵触,也许是一个男人与生俱来的自尊吧。

他决定不会去求现在妻子的前男友。

郑小立没有答应杨永智提出的这个并不过分的要求。

他推说已经多年未见,感觉到当年的那点情分随着时间的推移已不复存在。

为什么不试试呢?杨永智心里不解,又毕竟不好勉强,既然郑小立为难也就不再提起此事。

这一段既短暂又漫长的日子只是难为了一个人,那就是武荷香。

除每天为吴成德忧心挂怀外,还要尽可能地对外保守信息,就连吴连喜她也守口如瓶。

供销社这边只知道吴成德留守在省城等着结算棉花款,也无人去细加过问。

关键是还有一件事使武荷香十分担忧,那就是张仙桃。

按时间上算生产期已经日益接近,这是武荷香酿成的杰作,只能她担着,更不能告别人说,心中只有日复一日的焦急和忧虑。

就在这个关节眼上,三九天又涌来了寒流。

没想到一个使他怕见的人又登门了,使她更是心慌意乱不知如何应对。

这个人就是张贤寿。

他进门就感谢说多亏了武荷香借钱给他,他老婆的病情稳定而且日渐恢复。

可任凭他的话多美态度多好,难除武荷香心中的忐忑和不安,有一只小兔子在胸腔里蹦来蹦去。

有吴成德在,心里还有个靠山,现在没有了挡风的墙,就是刮来一股暖风她都害怕着凉。

她不知道对这个男人说什么好,不知为什么,在这个男人一声声感激的话就像一个重锤一下下擂着自己的心房上。

总觉得有点不敢承受,总觉得这些话不应该由这个男人对自己说,而应该是自己向这个男人说。

她除了倒茶倒水递烟递火几乎说不出更多的应酬话来,就像一个木讷的机器人。

吃了几口烟,张贤寿总算把自己心中的感言表达完了,短时间出现了使人难耐的沉静。

张贤寿一边吸烟一边品着茶水一边打量着屋子,就像在欣赏着一件名画似的。

武荷香低着头心有余悸地不时撩起眼来瞅一眼,见张贤寿又喝了两大口,就提起暖瓶过去给张贤寿添水。

“看这屋子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弟妹人漂亮屋子也收拾的干净利落。”武荷香知道这是张贤寿在没话找话,是在故意夸奖。

要放在平时,听到别的男人这样赞誉,心中一定是感到舒舒服服暖融融的。不知为什么,她今天听着很假很淡,从心里不想这种闲扯,

她希望他尽快离开,希望他只是来表达了刚才的谢意就好。

张贤寿就像看出来她的心思似的把吸剩的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抿,缓缓从沙发前站了起来。

武荷香心中一股高兴,总算是要走了。

不知为什么,今天见到这个人就像见到一位大领导一样感到局促,幸好时间不长。

张贤寿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武荷香稍感平稳的心又突然吊将起来:“仙桃上班去了?”他竟然提起了仙桃!

或许,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仙桃。

他站在那里看着武荷香,脸上和刚才一样没有变化。

腿都没有挪动半步,看起来是要见他闺女。

“仙桃最近没回去?”武荷香反问道。

进山自有出山路。

武荷香尽管心中藏着事,但毕竟不是一日两日,这些预案早已经在心中生成,她没有其他应急的选项。

就像一个演员,从表情上都是一副惊诧和惊异。

张贤寿也被问了个楞:“回去?仙桃回去?没有啊。他好好地上着班哪里有空回去。”说着莫名其妙地笑了笑。

“那,她这一段去了哪里,没有告你们说?”武荷香一副吃惊的样子。

“她,她不在这里了?”张贤寿看上去有点回不过劲来,半天才问了一句话。

“已经走了两个多月了,我们还以为她回家了呢,那会去哪儿呢?”武荷香眉头微蹙故作关心发愁的样子,把眼光从张贤寿的脸上移开像是在想着什么。

“弟妹,她这一走,工资有多少,还了你的借款没有?”

武荷香没有想到张贤寿会说这话,没有想到他首先关心的是钱的事:“那倒不是啥,问题是仙桃会去哪里呢?”武荷香故作关心地一边思索着一边问。

接下来张贤寿的话使武荷香更不敢相信:“弟妹,让你和成德兄弟受累了,她就是那无拘无束的任性性格,掉到蜜罐里也不知道甜,没事,又不知道去哪里疯了,路走不通自然就会回来,妹子。”张贤寿对武荷香又改了个称呼,“老哥最后再求你们一次,如果她再回来,看在老哥不值钱的老脸上就再拉她一把,把她留在供销社里,不要让她打了这碗饭,妹子,你无论如何要答应你老哥这一次,好不好。”

“可是。”武荷香赶紧把张贤寿拉着她胳膊的手轻轻推开:“她也可能不会再回来。”

“这个不打紧,妹子,你听你哥的,只要他回到家里,我就把她送来,只是,还求你在成德兄弟面前多美言几句,给她丢着那碗饭,早晚让她再回来,妹子,你再信你老哥这次,行不?”张贤寿近乎央求,眼光看上去很诚恳也很可怜。

武荷香的心里不禁恻隐而动。

尽管这个不该出现的人不受欢迎,尽管这个老男人以往所做的事让人讨厌,此时此刻不知为什么,心中倒是为这个男人有所感动,心中不免热乎乎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她的眼睛有些潮湿,虽然没有勇气抬起头来再望着面前这个满脸皱纹的男人。

她还是轻轻地点了两下头。

对于他来说这又何止是点了两下头,这是对不听话闺女命运的承诺和寄托。

他又一次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接着急转身向外走去。

这次的动作几乎让武荷香没有预料到,没想到想让他离开的那会儿他站着不动,才对这个男人刚刚有点好感,他就要走。

想是这样想,从愿望上还是希望他早点离开,生怕又节外生枝。

看着张贤寿走出了家门,出于潜意识的良心,武荷香不假思索地拉开柜子从里面提出一个布包。

这是两瓶好酒,是职工给吴成德买的。

张贤寿接到手里简直是感激涕零不知说什么好。

说实话,这次本来是想再向仙桃要点钱,没想到已经不在,后有过再向武荷香借些的想法,又因为仙桃工作的事没敢张口。

现在见武荷香主动追来送酒,心中岂能不动?何况酒是他今生今世的最爱!

张贤寿去了,充满感激地来又带着感激而去。

武荷香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迎接了一位本不欢迎的人,又出于内心的不安,重礼送走了怕见到的人。

就像冬天里的毛毛雪,既寒凉又温柔,让人想多看几眼,这个男人并不像成德说得那么讨厌。

尽管是一个小插曲,意外的小插曲,但还是让武荷香经历了一场小惊怕。

随着那个男人背影的渐渐消失,她的心才安稳下来。

可是,可是吴成德究竟在哪里?

听武学兵昨天打来电话说是被一家公司给扣留了,过几天就会放回来。

真的这么简单吗?他真的是被扣留了吗?

今天上午,她亲自问了张和宁,张和宁只推说不知道。

张和宁的回答使他徒增了许多忧虑和担心,既然张和宁都不知道,应该是没有欠钱款,别人为什么要扣留他?是不是有其他原因?不会是因为女人的事被别人拿住不让走吧?

她一个人胡思乱想着又不想被别人知道。

过一会儿又想,这次吴成德是因为武学兵的事去的省城,会不会因为那事和别人纠缠在一起,打了人或者被人打?

不过武学兵已经回来了,以武学兵的性格,不会丢下吴成德独自一人回来,这一点几乎又可以排除……

她翻来覆去地想想不出个所以然,心急之下又拔通了邱上乡武高飞的电话。

武高飞正要开会,没工夫与她闲聊,只丢给她一句话:“成德的事学兵和我说过了,我打听一下再说。”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武荷香心中大为不悦,和你说说就讨来这个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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