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策反
“我确实借过高利贷，哪有怎么样？就算是公职人员，也没有规定说不能去借钱吧？我母亲得了绝症，我就得不停地借钱，才能维持母亲的治疗费用啊。”李飞毕竟是搞刑侦出身的，见到这架势，完全没有惊慌失措。
“那你难道除了接高利贷以外，还有好心人不停地资助你咯。”孟云天拿出了另一份清单，上面的款项来源不明，但是孟云天已经查清楚了，很确定这个并不是借贷公司。
“是啊，社会上有好心的企业家，已经开始资助我给母亲治病了，不行么？”李飞说的理直气壮。
“每一笔都是十几万，这是什么人啊，捐助了这么多钱，竟然都没有媒体来报道一下么？你和我说说这是谁？哪位大佬，做好事不留名啊，咱们给他宣传一下吧，让大家也都知道一下，好不好？”孟云天继续逼问。
李飞已经开始慌了，刚才还因为喝酒喝到潮红的脸，已经开始泛白了，额头上的汗珠也开始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人家不想留名，人家觉得这不是个什么事儿。”李飞支支吾吾地解释。
“还有，我们看了一下赌场的监控啊，你母亲生病了，需要那么多钱，你不是应该把钱往医院送么？怎么我们看到你都把钱送到赌场去了？难道你母亲住在赌场治病么？”方思远掏出一沓照片来，每一张上面都标清楚了时间，这李飞几乎是休假的时候，都在赌场泡着。
“我，我是想去试试看，能不能把给我母亲治病的钱给挣回来。”李飞已经开始站不住了，用手撑着墙，才勉强能站稳。
“我们只是不想当众拆穿你而已，给你在同事们面前留足了面子，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其面几起案子，重要的信息，都是你透露出去的，对不对？有人问你买这些信息，是么？是谁让你在刑警队内做内鬼？”孟云天步步紧逼，在和李飞玩儿心理战。
“我不知道，每次都是电话和短息联系。”李飞心理彻底崩塌了，当时自己欠下高利贷，已经无力偿还的时候，有一个人出现了，他说他可以帮自己还清所有的债务，只是需要他提供他们办案过程中的细节。
刚开始他也很害怕，害怕如果被孟队发现，自己会受处分，但是挡下最要紧的就是自己欠的钱，如果还不上，自己的小命可能都没有了。
“那你们刚开始是怎么联络上的？”孟云天看到这小子到现在还不说实话。
“我不认识他，而且他戴着帽子墨镜和口罩，还把大衣的领子都竖起来，挡着脖子，全身上下都没有露出来，我怎么会认得他是谁呢？”李飞都快哭了，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事儿已经全部都暴露了，他不敢想象孟队会怎么处理他。
“你听着，这件事，我暂时不会处理你，你现在只需要好好地配合我，完全听我的，否则我现在就把这些证据交到督查那儿去，你这赌博、渎职，加上泄露机密的罪责，自己心里应该清楚会怎么样。”孟云天直到现在李飞是个很好的突破口，他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看能不能把幕后的人给揪出来。
“那以后呢？”李飞担心孟云天只是一时利用他，等自己的目的达成了，还是会给他定罪，自己到时候不仅工作保不住，还得受牢狱之灾。
“你觉得你现在有这个资格和我讨价还价么？你的所有罪证都在我这儿，我的目的就是把队里的内鬼给揪出来，你如果不配合我，我现在把你交给督查，也算是达到了我的目的。如果你配合我，不要声张，到时候我会给你说情，让上面给你减轻罪责，到底怎么做，现在给你点时间你考虑一下。”孟云天白了李飞一眼。
“孟队，到时候你当真能给我说上海？”李飞再三确认，孟云天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可以到时候替自己减刑。
“这是肯定的，我答应你的，你现在只要做污点证人，你就是戴罪立功，到时候我再替你说说话，你放心，到时候亏待不了你。”孟云天向李飞保证，如果李飞肯反水，做了自己这边的人，就能试着摸清对方的底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行，孟队，以后我就都听你的，你到时候可别不管我。”李飞想了想，觉得这还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好，今天的话，方副队已经录音了，一旦我发现你有二心，还替那边办事儿，我就马上把这些证据交上去，你也别打这些证据的主意，这些都是复印件，原件我已经放在了一个很隐秘的地方，你是肯定找不到的，如果我和方副队今天出了任何事儿，有人会拿着这些证据去告发你的。”孟云天已经坐好了完全的准备。
“我不会的，对不起，孟队，我辜负了你=对我的教诲。”李飞想到自己刚来警队的时候，孟队就一直很认真地栽培自己，但是自己后来却走上了歧途，给栽进了赌博这个坑里，就无法自拔了。
“没什么辜负不辜负的，你还记得就好，我就是觉得你太可惜了，以后别去赌博了，戒了吧，没什么好处。”孟云天意味深长地说着。
“好，我努力戒赌。”李飞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衣角。
“还有，我记得你母亲还健在吧，说谎的时候，别造谣老人家得病，给老人家积点德吧，前些日子你母亲还打电话问我你的情况呢，说你是不是工作太忙了，也不常回家看看。”
孟云天提到母亲的时候，李飞红了眼眶，自己早年丧父，是母亲一个人辛辛苦苦拉扯自己长大的，还为他成为一名人民警察而骄傲。但是自己却因为赌博欠了一屁股债，无力偿还，也觉得没有脸回家见母亲了。
“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妈。”李飞哽咽着，他又觉得有些丢人，用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里滑落。
“明天你不是休息么？别去赌了，给你拿五百块钱，明天给老人家买点东西，回家看看去吧。”孟云天掏出五百块钱。
“孟队，我不能收你的钱。”李飞有些受宠若惊，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刚来警队的时候，第一个月的工资本来就没有多少，结果交完房租，扣完生活费，就所剩无几了，但是他还想趁着假期回去看看母亲，正在商店门口发愁呢，囊中羞涩的他，不知道该买些什么东西带回去给妈妈。这时候他却碰到了路过的孟队。当时孟队就是掏出了五百块钱，让他买些东西回去给母亲。
后来那五百块钱，自己就没有还给孟队，后来不久，因为工作压力太大，他就染上了赌瘾，回家的次数也少了，差不多只有逢年过节才回去看看，孟队也没有再提起那五百块钱，现在这个场景，让李飞回忆起了那年。
“孟队，你这才是真的救我于水火之中啊。”李飞突然发现，孟队每次都是在自己身陷泥淖的时候，拉自己一把的人。
“希望我今天说的话，你是真的听进去了，彻底和过去的自己道别，开始新的生活。”孟云天把钱放在李飞手里。“我没有太多钱，也就是平时的工资比你们稍微高一些，不可能像那个人一样出手阔绰，这点钱，你别嫌少。”
“孟队，以后我一定听你的，谢谢你没有抛弃我。”李飞感激到涕泗横流，对孟队的愧疚之心，他是无以言表的，现在都随着眼泪流出来了。
“一个大男人家的，哭什么啊，快，洗把脸吧，一会儿同事们该问了。”孟队指了指洗手池，然后两个人拉开洗手间的门离开了。
回到饭桌上，已经没有剩几个人了，大家都喝到受不了，都来不及和孟队打个招呼，就先离开了。
“顺利么？”孟云天坐下后，小烟看了看还在座位上的几个人，已经醉到不省人事了，她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很顺利，咱们一会儿再说。”孟云天觉得这时候还不是说话的时候。
“好，那他们几个怎么办？”小烟指了指趴在桌子上的小亮，旁边的俊伟也喝到双眼迷离了，本来是想让他们两个人把其他同事灌醉，大家就不会起疑心了，但是这两位，却把自己喝成了这个样子。
“一会儿我把他们带我家去吧。”孟云天也不放心让着两个喝到烂醉的人自己回家。
“你家就一个房间，你睡哪儿？”小烟想了想，难不成云哥哥得打地铺啊，虽然已经春天了，但是晚上还是很冷的。
“我可以去你家住一晚么？我家也没有多余的被子了呀，你忍心让我晚上冻着么？”
小烟没想到，刚才还叱咤风云的云哥哥，现在在和自己撒娇。
“啊，珊珊还在我家。”小烟想也没想，就拿珊珊来当挡箭牌。
“珊珊一会儿去我那儿，放心，她不当电灯泡。”一旁的方思远插话进来。
孟云天给方思远使了个眼色，觉得这真是自己的好兄弟。
“那你晚上，只能睡在客厅。”小烟顿时脸上发烧，心跳加快。
“好，那我们晚上顺便商量一下旅行的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