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地护送之下,直升飞机经过长途飞行,终于到达了徐英离别多年的故乡,生她养她的亲人身边。
也许是老天也在为这位归来的女英雄,而感到悲痛居然下起了雨。在迎接徐英归来的队伍中,有学生、农民和工人,由政府各部门和民间团体。排在最前面是徐英生前友好,他们从四面八方汇聚到这里,胸前都佩戴着百花,默默地肃立在道路两旁。用无比崇敬的心情,等候着我们一行地到来。
我在两名医护人员地搀扶下,缓缓走下了飞机。我用双手紧紧抱着,用鲜红党旗覆盖下徐英的骨灰盒,一步一步艰难向着陵园大门走去。
当我一走进大门,首先映入我眼帘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家。此时不用别人介绍,我一眼就能认出这位老人家就是徐英的母亲,因为老人家与徐英长得简直是太像了。
老人家同时也认出了我,因为在之前关于我的一些情况和照片,上级已经提前寄过来了。于是我阻止了医护人员对我地搀扶,强忍着浑身剧烈地疼痛,“扑通”一下跪倒在老人家的面前,还郑重地喊了一声“妈。”
老人家赶忙走上前去,用颤巍巍的双手将我扶了起来。有用那双颤巍巍的双手,从我手中接过了徐英的骨灰盒。就在接过骨灰盒的一瞬间,老人家的眼泪早已忍不住地流下来。老人家一边流泪一边对骨灰盒说着:“英子,到家了。”
此时此刻,老人家悲痛的心情,很难用语言来表达。曾经让老人家引以自豪的女儿,今天却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再次母女相见,并且还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别说是年迈的老人家,就是换做任何一个人,面对这样一种局面心里也受不了。
我此时真不知道,用怎样方式来安慰老人才是。于是,我用一种愧疚的语气,对老人家说:“妈,都是我不好,没有能够把徐英保护好,我对不起您老人家。”
老人家轻轻擦了一下眼泪,充满感激地对我说:“孩子,你这是说得哪里话,我老婆子应该感激你才对。如果不是有你拼命相救,英子还不知被糟蹋成一个什么样子。又是你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完成了她人生中的遗憾,让她安心地走了。她能够知恩知报,我没有白养这个女儿,我这辈子知足了。”
我为徐英有这样一位母亲,感到无比地自豪与骄傲。我也为能够替徐英照顾这位老人,感到无比地自豪与骄傲。所以,我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老人照顾好,完成徐英生前的遗愿,让老人家过一个幸福快乐的晚年。
我和老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只能用眼泪来表达我们之间,对徐英的那份感情。我们娘两个就这样相互搀扶着,坚持着完成了所有的程序,一直等到把徐英的骨灰安葬完毕才算结束。伴随着安葬仪式地结束,此时天也不早了,天还下着小雨。但是前来送行的人们,却都不肯离去。
晚些时候,我和老人家一起回到了家,因为其他人员都由当地政府给安排了。走进去一看,是一个十分清静的小院。正屋桌子上摆放着祭品,桌子的上方悬挂着徐英少女时代的照片。那是一张多么美丽的脸,一双多么水灵的眼,无不透露出青春的气息。然而这一切从此将不再有,有的只是永远难忘记忆。
老人家此时非常理解我的心情,虽然她老人家的心里也不好受,但还是请打起精神,笑着对我说:“孩子,说句心里话我很知足。因为我失去了一个女儿,却又得到了一个儿子。”我知道老人是在强作欢笑安慰我。
眼瞅着天黑下来,老人家赶忙起身对我说:“孩子,跑了那么远的路,又忙活了一整天。你饿了吧,英子也饿了,咱们现在就做炸酱面去。”因为这是徐英生前,最爱吃妈妈做的炸酱面。
老人家准备面条,还有做炸酱的各种材料。我也不能闲着光等着吃,赶忙帮着烧开水,在老人做炸酱的当儿,我也把面条煮好。不一会的功夫,香喷喷的炸酱面就端了上来。
只见老人家把其中的一碗,放在了祭品桌上。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都是母亲对女儿发自内心的话语,乍一让我听起来,真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酸。
我望着香喷喷的炸酱面,但还是没有一点胃口。相比我还是从那悲痛之中,没有完全回过劲来。此时老人家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于是,老人家又说道:“孩子,虽说咱们有些伤心悲痛,但咱们也不能总在痛苦中过日子。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如果咱们整天得不吃不喝,英子在酒泉之下,看到咱们这样也不会高兴的。”这些话应该是我劝老人的,现在却成了老人劝我了。
老人端起碗使劲吃了两口,并一个劲让我也吃。其实我的心里非常明白,老人这是给我做样子,是强把面条往肚子里咽。如果此时我再坚持不吃,老人那颗悲痛的心会更加地沉重。
我也是强打精神,硬硬把那一碗面条给吃掉。老人看到我这个样子,眼中含着泪笑了。等把碗筷都收拾停当,老人又让我坐在热炕头上。我们因为都没有睡意,就亲切地拉起了家常。
于是,我便从父母离世,再到上学工作参军,以及后来与徐英地相遇,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老人家。老人家也把她们家过去的一些事情,虽然在之前听徐英讲过,但现在我还是认真听着,老人对过去的那些回忆。拉倒伤心之处,我们又一起擦着眼泪,就这样我们娘两个在不知不觉中,拉到了天明。
说起来还真有些奇怪,不知是老人家的热炕头起了作用,还是徐英的神灵在保佑,等我早晨起来,那条受伤的腿疼痛感很明显地减轻了。能够在无人搀扶下,慢慢地走动起来了。
在徐英家里呆了整整三天,我和老人家的感情,已经上升到了新的层面。眼看到了我返回部队的时间,在临走之前,我又把自己所有的积蓄,还有战友们捐助的那些,全部都交给老人。
可老人家说什么也不收,并且还说道:“孩子,你看我一个老婆子不需要多少钱,我还有退休金,这些钱我还真用不着。”就这样你让我我让你,相互退让了老半天,最后老人还是没有答应。
当老人看到我,只急得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不再忍心看我为难的样子,十分亲切地对我说:“孩子,你若是执意把这些钱留下,那你就完成英子生前的一个心愿。把这些钱捐给英子当年上过的小学,因为那里学校的条件,实在是太差了。”
我就按照老人的意思,并以徐英的名义,把这钱全部捐给那所学校。临行之前我又同老人一起,来到了徐英的墓前。在祭奠一番后,向老人家和徐英各自道别,便踏上回部队的归途。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