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原的北方,居住着山戎、猃狁、荤粥等异族。他们与中原族群不同,披头散发,衣襟左开,过着随畜牧而迁徙的生活。
自古中原族群的服饰传统是生右死左,日常衣服交领的开口是右衽,左衽压右衽,领子呈y形;发式是束发,不披发。只有死去的人才使用左衽、披发,以示阴阳有别。
战国时期,中原各国忙于征战,无暇北顾,这些游牧民族相互兼并融合,像滚雪球一样壮大起来,不断袭掠中原边郡,被中原称为匈奴,意为“凶恶的奴隶”,他们则自称为“胡人”。
赵武灵王为了强兵兴国,抗衡北方异族,推行“胡服骑射”。战国末年,赵国名将李牧出动战车一千三百乘、骑兵一万三千人、步兵五万、弓箭手十万,与匈奴会战,大破匈奴十余万骑,从此匈奴十余年不敢南犯。
实际上,当时中原北方除了匈奴外,还有众多古老的游牧民族,其中最为主要的有两大部族联盟,一个是居住在匈奴以东的东胡,另一个是在西北部的月氏。
匈奴的兴起,是匈奴国的创立者头曼及其长子冒顿统治的结果。起初,东胡强而月氏盛,中原地区又处于大秦统治之下,在相当长的时期内,匈奴势力一直被局限在阴山至河套以北一带。
头曼以匈奴部落联盟为基础,征服了草原上的诸部落而建立起匈奴国,自诩为单于,意为“广大”。匈奴国分为中央王庭、东部的左贤王和西部的右贤王,控制着从里海到长城的广大地域,包括今蒙古国、俄罗斯的西伯利亚、中亚北部、中国东北等地区。
公元前二一四年,即大秦八年,始皇帝统一中原后,派遣大将军蒙恬统率三十万大军北击匈奴。蒙恬统领主力军从上郡(今陕西榆林市南)北出长城从东面进攻匈奴,杨翁子率偏师由肖关(今宁夏固原东南)出长城从西面进攻。
匈奴战败逃窜,秦军成功占领了河南地(今内 蒙古乌加河以南及伊克昭盟地),自榆中(今内蒙古伊金霍洛旗以北)至阴山沿河置四十四个县。然而,匈奴不改本性,继续袭扰不断。
次年秋天,大将军蒙恬又率军北渡黄河,取高阙(内蒙古狼山中部计兰山口),攻占阳山(内蒙古乌加河北的狼山、阴山)、北假(乌加河以南夹山带河地区),迫使匈奴头曼单于远走大漠以北七百里,不敢南下牧马。
大秦随后在匈奴世居的河南地置九原郡,郡治九原(今内蒙古包头市西北)。蒙恬奉命迁徙人民充实边县垦守,修筑了西起临洮(今甘肃岷县),东到辽东的万里长城,把原燕、赵、秦长城连为一体。长城利用地形,藉着天险,设置要塞,有力遏制了匈奴的南进,基本解除了匈奴的威胁。
公元前二零九年,即大秦十三年,陈胜、吴广在大泽乡起乱。大秦帝国忙于镇压“楚沛”之乱,被蒙恬赶走的匈奴得到了修养生息的时间,逐渐强盛起来,趁机夺去了河套地及朝那(今宁夏固原市东南)、肤施(今陕西榆林市南鱼河堡附近)等郡县,又开始进犯北方边境,袭扰中原地区。
公元前一九七年,即大秦二十五年,守边大将陈豨叛变投靠匈奴,冒顿单于挥师南下,进入雁门关。
是年冬,始皇帝以太子扶苏为最高统率,调集三十二万关中大军出征匈奴,同时镇压陈豨叛乱。秦军屡战屡胜,扶苏轻敌冒进,被匈奴围困于白登山七天七夜,幸亏周勃不顾一切地率军前来救援,方得以解围。
冒顿是第二任单于,头曼单于的长子。在他还是单于正统继承人时,因头曼单于所爱的阏氏生了个小儿子,头曼单于想废冒顿而立小儿子为太子,于是便让冒顿到月氏去当人质。
当时,月氏势力强大,与蒙古高原东部的东胡从东、西两面胁迫游牧于中部的匈奴人。头曼单于把太子冒顿送到月氏当人质,几乎是置他于死地,可谓一石二鸟。
冒顿刚到月氏不久,头曼单于就迫不及待地露出他的险恶用心,率大军急攻月氏。月氏当然不干,第一件事就是要杀掉人质冒顿太子。可是,冒顿无意中听说两军发生交战,二话不说杀了身边的月氏卫兵,夺了快马,一口气逃回了匈奴。
头曼单于本以为冒顿必死无疑。冒顿回到匈奴后,头曼单于只好假惺惺地对他的机智和勇壮大加赞赏,又令他统领一万骑兵与月氏交战。没想到,冒顿显露出头曼单于意想不到的军事才能,经过月匈一战,不仅自己毫发未损,部下的骑兵队伍还壮大起来。
冒顿早已看清一切,决心以怨报怨,开始处心积虑地谋害其父亲头曼单于。他为此制造了一种能够发出响声的箭,下令凡是其响箭所射的目标,无论是什么,所有部下都必须紧随而射,否则就地斩首。又采取近乎绝情的手段训练部下对他的忠诚。
开始,部下跟随他外出射猎鸟兽,一不留神,没有紧跟响箭射击的,立即被他残忍斩首。不久,冒顿以响箭射击自己的爱马,部下不敢一起射的,也被他当场处死。过了些日子,冷血的冒顿竟然用响箭射自己的妻子,有的部下吓得直冒冷汗,瞄了半天都不敢松手射出箭,冒顿再次无情地将他们杀害。又过了些日子,冒顿与父亲头曼单于一起外出打猎,趁着头曼单于下马回帐内休息时,他搭弓射出响箭,部下条件反射地抽出箭矢,齐刷刷将头曼单于的宝马射杀。
听到凄厉的马嘶声,头曼单于掀开帐帘,准备出来看个究竟。冒顿觉得对部下的训练已达到了目的,便决然地将响箭射向头曼单于,左右之人毫不迟疑,眨眼间头曼单于身中数箭,当场毙命。
冒顿下令部下将随从大臣监管起来,又将不服从的大臣当场杀死。在场的单于警卫不知所措,纷纷放下兵器,跪地求饶。冒顿马不停蹄地率部下前往单于大帐,把他的后母及弟弟射杀,自立为单于。
冒顿继位后,东胡王看不起这个杀父夺位的质子,便故意派使者前去侮辱他,索要其父亲的千里马。使者当着众大臣的面,对冒顿道:“我家大王一直敬重你父亲是草原上的汉子,听说他死得好惨,无比伤心难过。因此特让我到这里来,将头曼单于驰骋沙场的千里马带回去好生照料,以表敬意和怀念。”
“岂有此理!”“混蛋!”群臣破口大骂,激烈反对。冒顿内心也是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但想到自己继位不久,立足未稳,只好强颜笑了笑,答应了使者的要求,将千里马送给了东胡。
东胡王还不过瘾,又派使者索要单于阏氏。虽说在匈奴人眼里,女人连破衣服还不如,但这可是关系面子的问题,即便自己不穿,糟蹋了,也不会白白送给别人,更别说是单于的女人。匈奴大臣群情忿怒,都觉得东胡王实在欺人太甚,请求立即出兵攻打东胡,但冒顿仍装作无所谓,将自己喜爱的阏氏送给了东胡王。
自此,东胡王认为冒顿软弱可欺,不再将他放在眼里。冒顿乘机稳固国内统治,极力扩充军备,开始对外扩张和复仇。
他第一个发兵突袭屡屡侮辱他的东胡,东胡因为轻视匈奴,毫无防备,仓促应战中被匈奴大败,东胡王被杀,匈奴俘虏掠夺了东胡的百姓和牲畜财物,东胡被彻底消灭。在大败东胡王之后,冒顿乘胜西攻河西走廊雍州的月氏,迫使月氏人往西迁徙。
在解决了东胡、月氏的威胁后,冒顿带领匈奴继续征服了楼兰、乌孙、呼揭等二十余国,控制了西域大部分地区。向北征服了浑窳、屈射、丁零、鬲昆、薪犁等国,向南兼并了楼烦、白羊河南王之辖地,重新占领了蒙恬所夺的河套以南地。
至此,匈奴居有了南起阴山、北抵贝加尔湖、东达辽河、西逾葱岭的广大地区,号称将诸引弓之民并为一家,拥有控弦之士三十余万,成为北方最强大的族群,同时也成为中原大秦帝国的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