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瓦尔阁下,最近几乎每天都有我们的人被拉里家的刺客秘密干掉。”
“知道了,普罗卡。”里瓦尔左手撑在鼻子下,用右手指节叩击着桌子,“你去找密厄斯,告诉他我希望和他谈谈。”
当晚里瓦尔来到密厄斯·拉里的会馆,坐在了密厄斯的对面。
“你一定看过那些人的伤口,绝对不是他干的。”里瓦尔口气中透露出了焦躁,另外似乎还隐藏着什么。
“是吗?”密厄斯慢条斯理的语气总是一成不变。
“我看过死者的伤口,显然是个外来的刺客,王国里有这样手段的刺客除了一个人都不屑用毒。而且那些伤口很不齐整,一定是锯刃匕首造成的,而据我所知善用锯刃匕首的人只有……”普罗卡作为里瓦尔手下最得力的保镖和暴风城中最有技巧的刺客之一,说出的这些话自然代表着权威,可依旧被密厄斯打断了。
“这些我并不在乎,你也不必遮遮掩掩,想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之后我再来和你谈谈交易的条件。”
“我想说的是希望您不要再对我的手下做出什么危险的事,而你提出的条件我也会尽量的满足。”
“我只有一个要求,把所有东西都放到应该放置的地方。”密厄斯说完,冲着里瓦尔挑了下眉,也笑了笑,随即站起来走出了大门。
一个人在车旁,听见有人出门,匆忙躲进了阴影之中。没人看见他,自然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当然这个人准备的那件事应该会在密厄斯上车后一两分钟内发生。这个人躲在暗处紧紧盯着密厄斯的步伐,计算着时间,他的心脏和胸口的怀表一同跳动。一切如计划一样进行,可是突然里瓦尔也追了出来,并喊住正准备上车的密厄斯。
“好吧,我……”里瓦尔顺了顺气,刚刚开口还没有说出两个字,马车里便发出了一声玻璃瓶爆裂的声音,以及一声闷响,之后整个马车燃烧了起来。
密厄斯背后因为也被溅上了火油霎时燃烧了起来,虽说最后被扑灭了,但还是大面积烧伤了。而坐在车里的人也已经被烧成了焦炭,从体型和坐姿上大致还能看出是一个女人,而很难想象的是一个人竟可以在烈火中保持坐姿直至自己被烧成焦炭。
密厄斯被送到医院,但由于烧伤面积过大,以及年龄的问题,已经没办法救治了。密厄斯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便把凯德雷克叫到了床边。
“因为怕里瓦尔谈判时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提前将他的女儿请了来。里瓦尔如果知道车上被烧死的是他女儿,我想他心里应该是不太好过的。”密厄斯每吸一口气脸上便显出无比痛苦的表情,显然他的呼吸道也被灼伤了,“我也知道这场火是你放的,也正巧让你亲自扼杀掉自己的不必要的感情。至于家族如果不是我在应该早已经被那些自私无能的家伙弄垮了,而你让我看见了希望。”很显然密厄斯被疼痛折磨地有些语无伦次了。
“很感谢您对我的期望。”
“现在帮我把其他人一起叫进来。”
那么多人站在这里让原本就不大的病房更加局促,密厄斯则强忍疼痛,保持着一贯的神情。但细心的人多少都能看出这样的神情仍然没有掩盖住痛苦和已近枯竭的生命力。
“我决定将这枚戒指交给凯德雷克,你们有意见吗。”说着他用最后的犀利眼神看着那些站在床前的人,“剩下的就交给这个年轻人了。虽然在某些事情和自身的利益上我并不信任他,但要让家族继续发展下去我只能选择他。”
这些人大多是没办法作为一个家族的管理者的,他们或许有各自的能力,但他们缺少一个真正掌权者的魄力与决断。虽然如此心中总有不服,为何让一个刚加入家族没多久的年轻人坐上这个位置,但他们没有胆量质疑密厄斯的决定。
凯德雷克只是接过那枚戒指,并没有带上。
在密厄斯的葬礼上,凯德雷克看着天顶上的壁画。葬礼结束时,凯德雷克便离开了。
在埃索娅的葬礼上,凯德雷克看着墓碑上的墓志铭。葬礼结束后,他并没有离开。
“既然埃索娅死了,那我就没有必要再帮你了。”凯德雷克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还有,其实真相你从来没有触碰到。”
里瓦尔听着凯德雷克的话默然不语,而凯德雷克则继续说了下去:“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没错你手上的赌场手续都是假的。当时我给密厄斯的时候就是提前准备好的。”
“如果密厄斯知道的话,你或许现在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里瓦尔在女儿的墓碑前万分克制。
“我知道你会帮我解决这个的,即使你本来不准备这么做,我还有一张王牌。他是你这几年最信任的两个手下之一。”凯德雷克说话也开始慢条斯理起来。
“没想到普罗卡居然是你的人,德文是从不对我进行建议的。”
“在我还名不见经传的时候,我就已经让我的这个朋友接近你加入你的家族了,所以你万万是想不到的。”
凯德雷克说到这里,看见里瓦尔脸上的愤怒有一部分转变成了自嘲,他并没有理会继续说了下去。
“当然,你抢到东西之后是不可能仔细辨别它们真伪的,毕竟拉里家族这个名字让你慌张了。随后我就利用帮助你的机会接近你。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密厄斯为什么对你有那么大的敌意吗?”
“我现在知道,一定不是因为我抢了他手中的赌场。”里瓦尔冷笑道。
“没错,失去赌场对拉里家族来说并不会损失多少。因为你太紧张密厄斯发现什么而做出不利于你的动作,所以你不敢打探拉里家的事情。而这样我就可以做一些什么,让密厄斯认为是你做的,比如,杀几个他的人,包括他的妻子。”
“我早该想到这些。”
“可惜你没有想到,你也想不到一个当时在医院里的人可以安排这么一出戏来吧。我之前安排在赌场中杀死玛瑞斯议员的侄子,就是为了把你赶出这个行业,当然我也难免其责。可是在平时我给大臣议员的钱是你的两倍,而且我会亲自陪他们玩,有不少已经成为了我的朋友。既然必须要找一个主要的处罚对象,那自然就是你。”
凯德雷克脸上慢慢浮现出笑容,不知是因为他达到了目的,还是因为他很享受实施阴谋的过程,抑或是心中的恶得到了释放。而里瓦尔受到女儿的去世和家业衰落的双重打击,现在只能靠用手扶着女儿的墓碑才能站稳。
“当我知道埃索娅是你的女儿之后,我就知道是你叫她来监视我的,而之后她对我的冷漠更让我确定了这个想法。所以我让她看到的也只不过是我想让你看到的,不受烈火焚身的痛苦,或许是我对她最后的爱。”
当夜,所有密厄斯的十几个亲信全部都离奇的死亡,或是因为酒后失足,或是因为纵欲过度,或是因为其他一些原因,总之没有一个活下来的。第二天,拉里家族的继承仪式和婚礼仪式一同举行,仪式自然是凯德雷克与所谓的密厄斯的女儿。
“今天,在这里的人都知道昨天夜里发生了家族内的连环谋杀案,而被害人和过去我们死去的兄弟一样都是为了家族的荣耀。为了替他们报仇请跟随我,凯德雷克•布舍尔。我要在这个混沌的世界里建立秩序,让这个混乱的地下世界也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王国。而生存在这里的人们也将得到应有的东西,不论是金钱,女人,地位抑或是荣耀。当然违反了这个秩序,我将会用尽一切手段去惩戒这些人,愿意追随我的人请抛弃这个腐朽和束缚的象征,”说着凯德雷克将手上的指环扔了出去,“进入我们新的世界,这个世界将属于布舍尔,属于我的家族。”
当然这个演讲是成功的,毕竟在场的除了一些凯德雷克器重的原拉里家族成员,其他人原本就是他这边的。这样的气氛以及提及的诱惑都是让人无法抗拒的。这一天凯德雷克开启了暴风城地下王国的布舍尔家族时代。
而坐在房中等待凯德雷克的新娘穿着初见时的一袭红裙,对待沉默的空气依旧游刃有余,让刚刚推开门的凯德雷克难得的绽开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