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旧下属低调念旧情 新上司张狂施新政
书名:人间高考 作者:茜纱公子 本章字数:8615字 发布时间:2020-10-20

话说全鲲迪见马斌义就要翻身跳下墙头离去,心头一热,脱口喊了一声:“小马哥!”斌义以为他还有事,骑在墙头回身问道:“嗯?怎么了?”只听鲲迪在墙根下的阴影里,用极低的声音急促喊道:“你……你也要保护好你的女人!”斌义闻言一愣,正想追问“什么意思”,却见鲲迪早已像受惊的兔子般,转身就跑,身影迅速消失在通往宿舍楼的黑暗中。

鲲迪一路小跑回到寝室,推门进去,原本喧闹的寝室瞬间鸦雀无声。室友们投来的目光复杂难辨,有冷漠,有鄙夷,也有探究。他不敢与任何人对视,摸黑爬上自己的床铺,躺下后只觉得床板硌人,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在疲惫中昏昏睡去。感觉刚闭上眼,刺耳的起床铃声就炸响了。他挣扎着睁开惺忪睡眼起床穿衣,寝室里依旧无人理他,只有沉默的空气压得人喘不过气。他独自出门,快到教室门口时,忽听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鲲迪?刚回来的?”

回头一看,正是胡尚畑。鲲迪脚步未停,边走边闷声应道:“嗯,昨晚上。”尚畑紧赶几步追上来,与他并肩而行,故作关切道:“昨晚上我等到熄灯也没见你人影,还以为你……”走到教室门口,鲲迪停下脚步,侧过脸,声音压得更低:“我遇见马斌义了。”说完,不等尚畑反应,便转身闪进了教室。

尚畑心里“咯噔”一下,僵在原地,边走边暗自嘀咕:“咋这么巧?难道马斌义堵住他揍了一顿?这家伙一害怕,不会把不该说的都抖搂出来吧?”整个上午,他坐在座位上如坐针毡,胡思乱想,课本上的字一个也没看进去。下课铃一响,他立刻冲出教室,在食堂门口截住了正要去吃饭的鲲迪,将他拉到僻静的角落,急切问道:“他打你了?”鲲迪垂着眼,点了点头,没吭声。尚畑紧盯着他,又问:“他……问你啥没有?”鲲迪佯装痛苦地别过脸,瓮声瓮气道:“别提了!不想再提这事了!”说完,挣脱尚畑的手,快步汇入了食堂的人流。

尚畑看着他的背影,心头的不安并未消散,但转念一想,也许只是鲲迪运气太背撞上了,未必会牵连自己,便强自镇定下来。

午饭后,尚畑在寝室心神不宁地待了一会儿,踱回教室。刚进门,一眼就看见马斌义正站在库里南的座位旁,两人头挨着头,低声交谈着什么,神情专注,姿态亲密,哪有半点刚闹过矛盾的迹象?尚畑脑袋“嗡”的一声,瞬间明白了——昨晚那场激烈的“争吵”,根本就是演给他看的苦肉计!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脸色发白,转身逃也似的冲出教室,找了个无人的角落,颤抖着手拨通了梁学虎的电话。

此时的梁学虎正搂着贾美玲在省城宾馆午休,美梦被扰,抓起手机一看是尚畑,顿时火冒三丈,不耐烦地接通:“大中午不睡觉,你他妈干啥呢?我在省城接电话贵着呢!”尚畑顾不上寒暄,急吼吼地说道:“虎哥!大事不好!马斌义要造反啊!鲲迪和库里南那点破事儿,当初是你亲自出面摆平的,都说开了!可昨晚上,马斌义还是把鲲迪给打了!我看他这架势,过两天就该轮到我了!”学虎正困得不行,哪有心思管这些破事,敷衍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等我回去再说!”说完,“啪”地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尚畑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心中暗骂:“妈的!关键时刻就指望不上你这混蛋!”挂了电话,恐惧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他怕马斌义和库里南随时会对他下手,在走廊外徘徊不定,不敢进教室。一个念头在脑中疯狂滋长:“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梁学虎靠不住,现在只能指望王义了!”想到这里,他赶紧又翻出手机,拨通了王义跟班小蒋的电话,换上谄媚的语气:“蒋哥!忙啥呢最近?”

小蒋在那头声音压得很低:“跟着义哥在外地‘考察’呢!”尚畑笑道:“考察啥好项目啊?”小蒋含糊道:“也没啥,就麻将机、老虎机啥的。”尚畑热情道:“啥时候回来啊?兄弟给你接风洗尘!”小蒋敷衍道:“现在不好说,回去了再联系吧!”尚畑假笑道:“行行行!等你回来,一定好好聚聚!”

挂了电话,尚畑心里稍微踏实了点,硬着头皮走进教室。见斌义还在里南身边低声密语,他疑心两人正在商议如何对付自己,便强作镇定凑过去,堆起笑脸问道:“小马哥,聊啥国家大事呢?”

斌义闻声抬头,目光锐利地扫了他一眼,说道:“尚畑,正好,我有点事儿找你。你出来一下。”说完,率先走出教室,找了个僻静角落站定。尚畑心中打鼓,慢吞吞地跟了过去。斌义递给他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烟雾缭绕中,开门见山:“昨天我回去路上‘碰巧’遇见了全鲲迪,问他那天晚上和谁一起动的手。那小子嘴硬得很,死活不肯说。你……应该知道是谁吧?”尚畑接过烟,尴尬地干笑两声:“小马哥,你真会开玩笑,我咋可能知道?”斌义冷笑一声,吐出一口烟圈:“我昨天在教室门口说的话,你没忘吧?我希望他,最好别再露头了!”

尚畑听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想到此刻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只得强忍怒火,尴尬地点头:“放心吧,小马哥!我要是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把话给你带到!”说完,转身快步走回教室,心中恶毒地发誓:“让你小子再嚣张几天!迟早让你栽在我手里!”见尚畑离去,斌义将半截烟狠狠摁灭在垃圾桶上,转身回教室。

斌义和里南正在商议的,并非如何对付胡尚畑,而是想去探望住院的吕战东老师。吕老师因父亲骤然离世,悲痛过度,料理完后事便一病不起,住进了医院。

斌义语气沉重:“有件事一直没跟你说。高一刚来时,我也天天喝酒打架瞎混,要不是吕老师一次次把我从悬崖边拉回来,我可能早就彻底废了。去年开始跟他当班长,虽然觉得他有些想法……不太实际,但他绝对是个好人,真心为学生着想。”里南深有同感:“我完全同意!吕老师对我一直很用心。他现在孤身一人在医院,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去看看他。”两人商定,周六下午去小胖生活广场买些营养品,一起去医院探望吕战东。

斌义和里南计议已定,便各自回了座位。里南看了一会儿书,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旁边正埋头苦读的田英素。他犹豫片刻,提笔写了一张纸条递过去:“师父,吕老师住院了,周六下午我和班长要去看望他,你要不要一起去?”

英素收到纸条,沉默片刻,提笔回道:“我就不去了,代我问候吕老师吧。”写完递回,继续埋首书本。晚上直到教室熄灯,她才返回寝室。洗漱完毕刚躺下,忽听雅琪神秘兮兮地说:“我听说,贾建设要搞大动作,改革出门制度!以后每星期只准出去一个中午,下午照常上课!”

此言一出,寝室瞬间炸开了锅。章晓璐气得跳脚:“这简直是法西斯暴政!以后就叫他‘希特勒’!”诗君笑着打趣:“论长相气质,叫‘墨索里尼’更贴切吧!”众人哄堂大笑。茹依愁道:“一个星期就一个中午?那连出去吃顿饭、买点日用品的时间都不够啊!”晓璐忽然灵机一动,拍手道:“姐妹们!在‘白色恐怖’降临之前,咱们先狂欢一把怎么样?周六下午去K歌!”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热烈响应。娇珂这段时间心情郁结,正想找个出口发泄,也欣然同意。晓楠看向英素:“英素,周六一起去吧!”英素本想推辞,诗君立刻搬出刚学的英文谚语:“All work and no play makes Jack a dull boy!(光学习不玩耍,聪明孩子也变傻)!”众人七嘴八舌地劝。英素最终拗不过大家的热情,只得点头答应。

周六中午一放学,晓楠和晓璐就火急火燎地冲到乐乐KTV订房间,却被告知所有包间都已订满。两人无奈,只得订了一个下午四点开始的时段。回到寝室宣布这个“噩耗”,大家顿时像霜打的茄子。好不容易熬到三点半,晓楠领着姐妹们来到KTV等候,时间一到便冲进包间,迫不及待地开嗓狂欢起来。

唱了一会儿,晓楠觉得口干舌燥,便派晓璐和雅琪去买饮料零食。晓璐下楼一看KTV超市里价格贵得离谱,便让雅琪回学校拿个包,自己则直奔小胖时代广场采购。买好东西回来,雅琪把矿泉水发给大家,零食堆满桌子。晓璐凑到晓楠耳边,压低声音兴奋地说:“我刚才在小胖超市,看见你的‘梦中情人’了!”

晓楠脸一红,轻轻打了她一下,悄声问:“是不是和他老婆一起?”晓璐笑道:“不是!跟库里南一块儿呢,推着购物车在买礼品!”说完便跑去点歌了。

晓楠起初没在意,环顾四周,见英素一直安静地坐在角落,便走过去:“英素,怎么不去点歌呀?”英素浅笑一下:“我唱得不好。”晓楠笑道:“你看看她们,哪个不是在鬼哭狼嚎?要说唱歌,库里南那家伙唱得是真不错,跟咱们寝室还挺有缘,可惜今天忘了叫他。”英素接口道:“他今天要和班长去看望吕老师。”

晓楠猛地站起来,惊道:“吕老师住院了?!”随即一股无名火起,气呼呼地自语:“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叫上我?好歹我也是文(7)班的副班长啊!哼!我得找他们去!”此时包间里音乐震天,无人注意她的动静。晓楠气冲冲地赶到小胖超市一楼,正好撞见斌义和里南提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下楼。

“班长!”晓楠迎上去,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二位这是要去哪儿‘办大事’啊?”斌义看见她,先是一惊,随即尴尬地笑笑:“去……办点事儿。”晓楠立刻板起脸,嗔怪道:“去看望吕老师为啥不叫我啊?”斌义一愣:“这是我俩私下商量的事,谁也没告诉!你……你怎么知道的?”晓楠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并非代表全班,是自己错怪了,但话已出口,索性耍赖:“这你别管!反正我也要去!”斌义无奈,只得带她重新上楼,又添置了两样礼品。三人随即拦了一辆三轮车,直奔商兴县人民医院。

吕战东接到电话时百般推辞,无奈他们已到楼下,只得告知病房号。三人提着东西上楼,推开病房门,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心头一震——仅仅半月不见,吕老师竟像老了十岁,眼窝深陷,脸颊消瘦,整个人笼罩在一种灰败的消沉里。

晓楠快步走到床边,声音带着心疼:“吕老师,您这是怎么了?现在感觉好点了吗?”战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好多了。”晓楠急切道:“吕老师,您可得快点好起来!我们都盼着您回来呢!”战东苦笑:“学校批了我三个月的假。”晓楠又道:“梅老师事情太多,根本顾不上咱们班,现在班上都快乱成一锅粥了!”战东的笑容更加苦涩:“我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啊。”

斌义看出老师心里的苦楚,温言宽慰:“吕老师,您安心养病!我和晓楠会尽力维持好班级秩序,给同学们创造学习环境的!您也要打起精神来,不能被病痛打倒啊!”晓楠也赶紧用力点头。

看着老师意志如此消沉,斌义和晓楠心中痛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这时,战东的目光落在库里南身上,声音沙哑:“里南啊,你是我见过天资最聪颖的学生。以后的路,就全靠你自己了。你如果将来没考好,对不起我无所谓,关键是对不起你父亲的一片苦心。”里南想起前几天回家未见父亲踪影,再听此言,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哽咽道:“吕老师,您放心!剩下这半年,我一定全力以赴!”战东看着他,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里南站了一会儿,说要去厕所。斌义也起身:“等等,一起去。”晓楠看着病床上憔悴的老师,又想到贾建设在学校推行的种种“新政”,心中激愤难平。见两人离开,她凑近床边,压低声音道:“吕老师,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跟您说实话。”

战东随口问:“什么事?”晓楠鼓起勇气:“去年那天晚上,您让我跟着贾美玲……她没直接回家,而是在叶湖桥……遇见了梁学虎。他们俩在雨里……抱在一起,还……还接吻了。我一直……没敢告诉您。”她说完,紧张地看着老师。

出乎意料,战东脸上并未出现震惊或愤怒,只是那苦涩的笑容更深了些,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想早恋……就随他们去吧。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曾经我以为我能逆天改命,现在才明白……没有人能真正摆脱命运的束缚。”晓楠看着眼前心如死灰的老师,心头堵得难受,无言以对。

这时,斌义和里南回来。三人又聊了些校内校外的近况,见老师兴致不高,便起身告辞。战东无力下床,只是目送他们离开。

回去的路上,晓楠痛心疾首:“吕老师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吕老师去哪儿了?梅老师新官上任,更没精力管咱们班。我感觉咱们班就像一群没娘的孩子!再这样下去,今年高考肯定完蛋!”斌义沉声道:“所以,咱们这些班干部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必须得负起责任来!”晓楠忧心忡忡:“光靠我们不行!得想办法让吕老师振作起来!”两人苦思冥想,却无良策,正叹息间,一直沉默的库里南忽然开口:“有一个人,或许能让吕老师重新站起来。”

晓楠眼睛一亮:“谁?”

里南笃定道:“尤兰老师!也许只有她的劝导,才能真正唤醒吕老师。”

晓楠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忘了尤老师!早就听说你和尤老师关系好,还在语文组大谈《红楼梦》呢!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里南想到吕老师病中仍牵挂自己,郑重道:“就算我和尤老师不熟,为了吕老师,我也一定会去!”

第二天上午语文课刚下,里南快步追上正要离开的尤兰:“尤老师,耽误您一分钟,有件事想跟您说。”

尤兰停下脚步:“什么事?”

里南神情恳切:“吕老师……他住院了。”

尤兰这段时间被家里的尤菊闹得焦头烂额,对此毫不知情,闻言一惊:“住院了?他怎么了?他跟我说是回老家处理事情了。”里南道:“具体什么病他没明说,可能是悲伤过度。身体上的病还好治,但他心里的病……恐怕只有您能治了!他现在非常消沉,您去劝劝他吧!他最听您的话了!”

尤兰怔住了,眼神复杂地闪烁了几下,沉默片刻才低声道:“我知道了……我会找合适的时间去看他的。”说完,转身匆匆离去。

尤兰刚走进教研楼,迎面碰上满面春风的梅影走出来。

“哟,梅主任,啥事儿这么高兴?”尤兰随口问道。

梅影笑容灿烂:“哪有什么高兴事儿!”尤兰打趣:“看你满面春风的,这是要去哪儿?”梅影笑道:“去教务处找李主任谈点事。”尤兰笑着摆摆手,上楼去了。

梅影来到行政楼二楼,敲响了贾建设办公室的门。听到一声“进来”,她推门而入,见建设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便笑盈盈地问:“听说李县长找你谈话了?是不是有好事儿?”建设见是梅影,眼睛亮了亮,但听到“李县长”三个字,神色又黯淡下来,烦躁地摆摆手:“大祸临头了!别提了!”

梅影收敛笑容,疑惑地坐下:“怎么回事?”

建设长叹一声:“把我叫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批评!”梅影蹙眉:“我还以为是惊喜呢!他为什么批评你?是不是老阎王又背后捅刀子了?”建设站起身,烦躁地踱步:“李县长说他被新来的许书记狠狠批了!说咱们商中在全市教育系统的地位是‘标兵越来越远,追兵越来越近’,升学率要是再不迎头赶上,就要被踢出第一梯队了!这还不是因为吕儒尧那老东西搞了几年什么狗屁素质教育,把升学率搞垮了!现在县里主要领导都不满意!”

梅影冷笑:“这锅凭什么让你背?直接找李县长说清楚,这事儿跟咱们没关系!”建设颓然坐回椅子:“大领导谁听你解释?弄不好,别说转正了,下课都有可能!老闫这个老狐狸就是看准了这点,他分管校风办,现在对纪律根本就是睁只眼闭只眼,就等着看我笑话呢!”

梅影也急了:“你要是被下课了,这么多年的心血不就白费了?你得赶紧想办法!”建设又重重叹了口气:“能有什么好办法!我又不能像上次那样,再写封匿名信把他搞掉!”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忽然又想起什么,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不过……也不全是坏消息。临走时李县长倒是透露了一点口风,说许书记私下表示过,如果我能把商中的升学率弄到全市第一,就破格提拔我当政协副主席!那可是副县级啊!”说到这,他脸上抑制不住地浮现出得意之色。

梅影一听,也激动起来:“那还等什么?赶紧想办法啊!”

建设皱眉道:“昨天我和冯诚商量,想买一套监控设备,给每个教室都装上摄像头,派专人盯着,也许能把校风扳回来。结果一打听,全套设备装下来得一百多万!学校账上能动用的钱,加上老家伙原来准备盖餐厅的,满打满算才八十多万!又不敢向财政局打报告要钱。你说,这剩下的几十万,我上哪儿弄去?”

梅影靠在沙发上,眼珠转了转,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我倒是有个办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建设本没抱希望,随口问:“皇后有何高见?”

梅影无视他的油嘴滑舌,压低声音,清晰地说道:“咱们按照去年期末考试成绩,划一条本科线。低于这个线的学生,按分差交钱!低一分,交五十!一分都不能少!这里面肯定有愿意交钱的,也有不愿意交的。不愿意交的,就不准进教室上课!超过一周不交,直接开除学籍!这样,既能充实学校财政,又能名正言顺地撵走那些拖后腿的差生,更能直接、高效地提升升学率!一举三得!”

建设听完,眼睛猛地瞪大,一拍桌子,兴奋地喊道:“妙啊!这办法绝了!我怎么就没想到!”他激动地站起来,来回踱步。梅影抿嘴一笑,带着一丝优越感:“我们数学上这叫‘线性规划’,在约束条件下求目标函数的最优解。你们文科生啊,光会讲大道理,这种实际的优化方案,还是得靠我们理科思维。”她话锋一转,又提醒道:“不过,这只是个初步设想,具体操作你还得找人细化……”

建设此刻已被“副县级”的诱惑冲昏了头脑,大手一挥打断她:“还细什么化!现在乌纱帽都快保不住了!我这就把李志明叫来!他要是弄不好,教导主任也别干了!”梅影起身,似笑非笑:“别那么狂,太狂了容易栽跟头。”建设不以为然:“在李县长面前我装孙子就够了,难道还要在他李志明面前低三下四?”梅影呵呵一笑:“行,你看着办。等你真当上主席了,好好给你庆祝!”建设淫邪一笑,凑近道:“主席算个屁!我只在乎你……”话未说完,他已迫不及待地抓起桌上电话,拨通号码命令道:“李志明!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新官上任的李志明干劲十足,听到校长召唤,立刻拿着笔记本一路小跑来到校长办公室,敲门进来,恭敬道:“校长,您找我?”此时梅影已离开。建设换上一副和蔼中带着威严的面孔:“志明啊,教导处的工作还适应吧?”

李志明挺直腰板:“感谢校长信任!我一定努力学习业务,争取早日成为教务工作的行家里手,绝不辜负您的期望!”建设满意地点点头:“我就知道你政治觉悟高!我们作为党的干部,就是要为领导分忧解难!昨天李县长把我叫去,传达了许书记的重要指示!许书记对咱们学校近年来的教育成绩很不满意!说咱们升学率上不去,在全市的位次是‘标兵越来越远,追兵越来越近’!志明,你是新上任的教导主任,是抓教学质量的直接责任人,你得拿出切实可行的办法,让咱们商中的升学率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李志明一边听一边飞快地记录,听到这里,停下笔,谨慎地说:“校长,我尽快组织力量,深入调研,摸清问题症结……”

建设不耐烦地打断他,嗤笑道:“还调什么研?问题明摆着!一是管理监督不到位,校风办人手有限,光靠几个老师巡查,效果差!二是生源质量下滑,好学生都被差生带坏了!针对第一点,我和冯诚商量了,准备斥资购置一套先进的监控系统,覆盖所有教室,对学生的违纪行为进行无死角监控,重塑商中严谨校风!至于第二点……”他盯着李志明,一字一顿地抛出梅影的毒计,“我已经替你想好了解决方案!你回去立刻制定详细方案:根据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划定一条本科资格线!低于此线者,每低一分,需缴纳五十元‘教育质量提升集资款’!拒不缴纳者,不得进入教室上课!超过一周未缴清者,视为自动放弃学籍,开除处理!方案要快!要细!要可操作!”

李志明听得目瞪口呆,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他小心翼翼地问:“校长,这……这能行吗?第一,学生家长能接受吗?会不会闹出大乱子?第二,县里……县里能允许我们这么做吗?”

建设脸色骤然阴沉,厉声道:“让你做你就做!我是校长!出了任何问题,我顶着!我告诉你李志明,今年升学率要是再上不去,咱们俩,一起完蛋!”李志明被他眼中的狠厉吓住,不敢再多言,合上笔记本,声音发颤地应了声“是”,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回去后,李志明不敢怠慢,立刻召集手下,连夜加班加点。第二天一大早,一张措辞冰冷、盖着学校大红印章的布告,便赫然张贴在了上学期期末成绩榜的下方。

此榜一出,整个商兴中学如同被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瞬间炸开了锅!公告栏前人头攒动,水泄不通。学生们看后,反应各异:成绩好的暗自庆幸,幸灾乐祸者有之;成绩差的如遭雷击,痛心疾首者有之,黯然神伤者更多。但无论成绩好坏,几乎所有人都在心中咒骂校领导丧心病狂,伤天害理!

李晓楠和章晓璐经过公告栏,看到这骇人的一幕,也奋力挤了进去。晓楠一眼扫到布告上划定的三本分数线——520分,再对照旁边成绩榜上娇珂的名字和分数(460分),失声惊叫:“天啊!按这算法,娇珂要交三千块!”晓璐赶紧看去,确认无误,也惊得目瞪口呆,接着又指着另一处喊道:“你看!雅琪也要交一千多!”

看着周围同学或哭天抢地,或破口大骂,晓楠和晓璐心里也堵得难受。两人郁闷地去食堂买了饭,特意给娇珂带了一份回去。

原来娇珂昨晚半夜上厕所没穿厚衣服着了凉,回来就开始咳嗽,早上起来头晕眼花。晓楠劝她去看校医,她却说休息一下就好,既没去看病也没去上课。

晓楠和晓璐提着饭盒回到寝室,见娇珂正坐在床边穿鞋,问道:“感觉好点没?”娇珂抬起头,脸色还有些苍白,却挤出一个笑容:“这点小病看啥医生?又花钱又耽误时间,还不如美美睡上一觉,反正班主任又不在!”她看着两人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样子,觉得好笑:“喂,你们两个平时豪爽得很,今天怎么扭扭捏捏像个小媳妇?”

晓楠知道这事瞒不住,也躲不过。她拉着娇珂重新坐下,深吸一口气,语气沉重:“娇珂,我们……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娇珂心里“咯噔”一下,强笑道:“咋了?梅老师早上来查寝了?”

晓楠摇摇头,艰难地开口:“是……是关于学费的。这学期……你可能要多缴三千块钱。”

娇珂以为她们在开玩笑,噗嗤一笑:“为啥就我多缴?你俩又逗我玩呢?”

晓璐在一旁接口,声音带着不忍:“没逗你。学校……刚出了新规定。这学期学费,按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来定。雅琪也要交1050,杏儿也得交800呢!”

娇珂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她本来不信,可就在这时,雅琪也哭丧着脸推门进来,那愁云惨雾的表情,瞬间击碎了她最后一丝侥幸。她呆呆地坐在床沿,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半天没有说一句话,只有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着。

欲知娇珂后来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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