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里南不想当电灯泡,不想跟着斌义纯纯去吃鸭脖馒头,却无奈听斌义说道:“你一起来!我找你还有事儿呢!”里南听了,只得跟着他们来到食堂,找了一个空地,三人呈等边三角形的形状围着蹲下。刚蹲好,温纯纯就说道:“马斌义,朕命你去买五个馒头!”马斌义立刻配合地做了一个大臣的姿势,说道:“微臣即刻去办!”纯纯哈哈大笑,又对里南说道:“库里南,朕命你去买三碗黑米粥,并另带一个碗回来!”里南见斌义的样子,正自惊叹,忽听纯纯有这样说,起身答道:“保证完成任务!”说完也跑去买粥了。
由于今天大家都出去游荡了,所以食堂里并没有多少人。里南很快买了三碗粥回来,看见纯纯将袋子里的东西放到他拿来的碗里去,问道:“嫂子,这是啥东西啊?”纯纯抬头笑道:“这就是传说中辣死人不偿命的辣子鸭肠!”里南不屑地笑道:“我从小吃辣椒,还没见过能辣死人的东西!”纯纯见他不信,递过来了一双筷子说道:“不信你就试试,辣哭可没人哄你啊!”里南有点儿不信邪,接过来筷子,夹了一大筷子放进了嘴里,只嚼了两口,就觉得口中似火烧一般,立刻喊叫起来。纯纯赶忙将刚端来的粥递给他,说道:“喝口粥吧!”里南赶紧接过碗,猛喝一口,粥到嘴里才发现它竟如此烫嘴,又一口吐到了地上。斌义带着热腾腾的馒头回来,见此情景,不解地问道:“这是咋回事?”纯纯笑道:“他非要试试这辣死人不偿命的鸭肠,就成这样了!”
里南夺过斌义买来的馒头,大口猛嚼了一个才觉得辣味渐消,半天才说道:“今儿晚上的故事看来是讲不成了!”纯纯问道:“讲啥故事?”里南又拿起一个馒头吃了几口,说道:“我们宿舍那些人,每天晚上都要听我讲一段二战历史才肯睡。我没办法,只好将这段历史分成章回体,每天给他们讲一回。今儿这嗓子辣得要着火,肯定是讲不了了!”纯纯翻了个白眼,说道:“真是没劲!你们男生怎么都那么喜欢打仗!”斌义却感兴趣,问道:“今天该讲那一回了?”里南笑道:“我将这段历史分成了七十二回!今天晚上就要讲‘曼斯坦因奇袭阿登,古德里安闪击色当’!”斌义道:“这回有意思,晚上我去你们寝室听!喝点凉粥,嗓子很快就好了!”里南笑道:“你忍心让嫂子一个人去 ‘以纯专卖店’住!”斌义笑道:“今天晚上纯纯家里有事儿,回家住!”纯纯抢着说道:“那你也得送我回家!别又说话不算话!”
里南没敢再吃那鸭肠,只吃了馒头喝了碗凉粥,嗓子舒服了很多。斌义也没吃太多,一直在和他谈论二战故事,把纯纯晾在了一遍。纯纯无语,将那没人吃的鸭肠又重新包了起来。
三人吃完饭,出了食堂。纯纯见他俩谈得这么投机,心生怨气,走到胜利广场的时候,叹口气说道:“你去听故事吧,不用送我了!”斌义说道:“我还是送你回去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纯纯回头嗔道:“我又不是小孩儿,有啥不放心的!”说完赌气走了。
斌义有些歉意地看着纯纯离去,呆了一会儿,回头对里南说道:“走,去寝室吧!”两人一路说着来到211寝室,却见里面空空荡荡,于是就都斜歪在床上。里南问道:“斌义哥,你不是说有事儿找我,啥事啊?”斌义睁开眼问道:“里南,你是不是在谈恋爱啊?”里南吃了一惊,然后假装错会了他的意思,笑道:“斌义哥,她真的是我姑姑!”斌义没有笑,继续说道:“我说的不是你姑姑!你是不是和咱班那个田英素在谈恋爱啊?”里南见他表情严肃,也收了笑容,说道:“斌义哥,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是挺喜欢她,但还没有告诉她呢!”斌义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女生可不简单啊!”里南听他话里有话,便问道:“斌义哥,她哪儿不简单了!”斌义说道:“去年咱班有个人给她写过一封情书,但是她收到后直接就交给了校长!”里南说道:“这个我也听说了,就是不知道是谁写的!”斌义道:“你想,她那么高冷,一般人谁敢给她写情书啊!你现在和她这样亲密,小心被某些人盯上啊!”里南觉得每个人都有争取自己爱情的权利,便有些不在乎,正想反驳,忽听见门声响动,竟是老韩、刘唐他们几个提着东西回来了。
里南见有人来,赶紧住口不说,笑问他们道:“你们去哪里逛了?这么晚才回来!”老韩笑道:“我们听说小胖生活广场打折,吃完饭就去逛逛!”李尚一看斌义在熊方的床上坐着,笑道:“班长来视察工作了!”斌义笑道:“我是来听故事的!”刘唐笑道:“我们寝室里南讲故事的水平都快赶上单田芳了,以后除了班长外,其他人想听都得买票!”说得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
大家在一起又闲扯了一会儿,都刷牙洗脸上床来到了自己的被窝里。斌义没回自己寝室,就睡在了里南的床上。大家天南海北地胡侃了一会儿,累了就开始集体听里南讲故事了。
里南今晚上讲的是西线战役,先说曼施坦因如何制定奇袭,又说古德里怎么率部突进。正当大家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里南忽然问道:“我问你们一个问题,欧洲最坚固的防线是什么?”刘唐想了一下,笑道:“肯定是法国的马其诺防线啊!”里南说道:“不!是埃本埃马儿要塞。这个要塞不但坡度很大难以攀爬,而且配备了各种山炮、野战炮、榴弹炮,火力密集,弹药充沛。按照当时英法联军的估计,这个要塞至少能守三天,那样他们就会有充足的时间调集大部队在低地国家这里拦住德军。你们猜德军用了多长时间攻占了这所要塞?”刘唐不确定地说道:“一天?”斌义赶快纠正道:“德军战斗素质很高的!应该是几个小时吧!”里南哈哈笑道:“你们都猜错了!德军抓住了这个要塞防空火力缺失的弱点,瞒天过海,从天而降,然后各自为战,仅用了十分钟,就拿下了这个要塞!”众人听了,都不禁惊呼德军战斗素养之高。里南又讲到隆美尔率领的第七装甲师如何一路所向披靡的时候,刘唐感叹道:“隆美尔果然是纳粹三大悍将之一,厉害!”里南笑道:“其实,隆美尔只是个战术上的巨人,战略上却是一个十足的矮人!”刘唐赶紧问道:“何以见得啊?”里南说道:“希特勒让他去非洲时亲口对他说:‘你过去帮助意大利人稳定住局势就行了。哪里不是我们的主战场,我们的主战场在俄国!’结果他去以后玩命向东打,马上就打到苏伊士运河了,就相当于掐住大英帝国的喉咙。你说丘吉尔能不和你玩命吗?英国本来是想看着苏德两国互掐,这样对英国有利,结果现在只能配合苏联和你德国玩命了。”老韩说道:“吕太子就喜欢把自己比作隆美尔,还说咱们文(7)班是他的第七装甲师。”听了这话,一直沉默不吭声的光辉说道:“听了里南的分析,吕老师和隆美尔在某些方面,还真有点像!他太急功近利,没有战略眼光和政治头脑!”这一句话说得大家都唏嘘不已。刘唐说道:“里南,继续!”里南闭着眼睛犹如说梦话一般地缓缓讲着,口渴停下来的时候,听见周围早已是一片鼾声如雷,渐渐也朦胧睡去。
里南闭上眼睛,梦见诗诗流着眼泪离他而去,想去追上解释,但总是若即若离,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远去。正在伤心难受,忽然感觉头发被谁揪住,还不知道是何状况,就感觉脑袋被拳头重重地捶了一下,里南“哎哟”一声,睁开睡眼,隐约看见黑暗中两个黑影,对他拳打脚踢。
里南的叫声,如同黑夜中的一声闷雷,将旁边熟睡的斌义惊醒。斌义睁眼恍惚片刻,大喝一声:“住手!谁?”那两个黑影怔了一下,扭头夺门而逃。
斌义隔着里南跳下床,没穿衣服追到外边,早已看不见人影,回来又仔细观察房门,见门锁完好无所,心中便明白了一切。寝室众人这时也都醒了,怔怔地望着发生的这一切发呆。刘唐问道:“班长,他们是咋把锁弄坏的?”斌义呆了一会儿,抬头说道:“锁没坏!”众人顿时不寒而栗,都知道熊方请假回家了不可能深夜回来,此事定是全鲲迪所为。
静了一会儿,李尚感慨了一句,说道:“咱寝室怎么会出现一个这样的败类!”刘唐说道:“等他明天回来了,灯一关,咱们集体揍他一顿!”斌义关好门回到床上,说道:“没事儿!大家都睡吧!”说完倒头而睡。
里南躺在斌义边上一言不发,感叹树欲静而风不止,求学之路为何会如此艰难,在黑暗中流泪到天明。起床铃响过之后,室友们纷纷起床去了教室。斌义见众人已走,坐在床前,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里南满眼含泪,叹息了一声。里南流着泪,憋了半天才说:“斌义哥,我想回家了!”斌义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段时间吕老师住院了,梅老师又不管咱班的事儿。你回去休息两天也好。这里的事儿你就别管了!”里南点了点头,起床穿了衣服,在斌义的陪同下来到了校门口,借着早上有人进出的机会,出门去了客运南站。
坐车回到刘垒乡,步行回到殷秦庄,里南刚到村口就看见母亲一个人在吃力地往杂货店里面搬货物。看着母亲略显佝偻的身影,他忽然有些心酸,叫道:“妈!”秀兰如同触电一般,回头一看,竟是儿子回来了,喜不自禁,说道:“不是说不放假吗?咋回来了?”里南赶紧将在车上已经编好的理由说了出来:“我们校长意外去世了,老师们都要去参加葬礼,就放假一天!”因为儿子从来不撒谎,秀兰也从不怀疑他说的话,笑着说道:“那就歇歇吧!”里南见只有母亲一人在这里,便问道:“我爸呢?”秀兰低头说道:“你爸去进货了!”里南奇怪道:“这不是货刚到吗?咋又去进货?”秀兰有些慌乱地说道:“去邻县进一种新货,可能过两天才能回来。前天你诗诗姑姑过来找你,我说你十五不回来了。你一会儿去看看她吧!”
里南知道诗诗此时见了他只会徒增难受,便只“哦”了一声,蹲下身子帮着母亲将剩下的货物搬到店里面。母子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学校和家里的情况,将近中午,一起回家吃饭了。
吃完饭略作休息,秀兰又起身要去店里,临走时又嘱咐里南去看看诗诗。里南应了一声,只得硬着头往村西南角诗诗家里去。到了敲开她家大门,出来的竟是诗诗的奶奶,里南强挤出一点笑容,说道:“舅姥奶奶,我听我妈说,我姑姑回来了。”诗诗奶奶见了他也很高兴,随后又遗憾地说:“她前儿刚回来,本来还高高兴兴的,不知道昨儿往哪里跑了一圈,回来看着就不咋高兴,问她话也不吭声,自己回屋把东西收拾了收拾,今儿一大早就又走了!”
里南怔了一会儿,想起昨天诗诗那洒泪决绝的样子,心如刀割,辞别诗诗奶奶后,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抬头见前边就是河堤,便低头往西边河坡走去。经过二郎庙时,里南故意放慢了脚步,回头见四周无人,便走了进去,跪下对着英武的神像前 祈祷道:“二郎大神,我不知道上辈子犯下啥罪孽,今生要这般痛苦。如果你能让我和师父安安静静地在一起,我愿意拿出我的任何东西来交换!”说完,又对着二郎神像磕了几个头,才出来走上河堤。
走在纹兴河边,看着河坡中的枯白荒草被积雪压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里南心头愈发悲凉,信步沿河北上,没走多久就来到了当年和诗诗一起嬉戏的独木桥边,只见那桥年久失修,桥体残破,漏洞百出,仿佛大风一吹就会倒塌。里南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看着河水冰封,看着荒烟蔓草,忆起当年,感叹物是人非,一直到夕阳西斜,才起身回家。刚到苦情园门口,就闻到了一股肉香扑鼻而来,走进厨房一看,原来妈妈早已炖了一锅冬瓜排骨汤。秀兰回头见他回来,笑道:“见到诗诗了?”里南黯然道:“她一大早又走了!”秀兰听了这话,也不住地叹息。
吃过母亲做的美味排骨汤,又胡乱看了一会儿电视,里南便回东屋脱衣睡下,但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想想去县城这半年来,经历了这么多事儿,突然感觉心好累。想了半夜,暗暗说道:“什么恩怨情仇,都是过眼云烟。我只守着师父好好学习一起考北大,别的事情一概与我无关。”想到这儿,又觉得坦然很多。
第二天一大早,里南告诉妈妈今儿要返校。秀兰只是低头做饭未作声,吃过早饭,骑车送他来到乡汽车站,交代了几句,又给他一些钱,便骑车回去了。
里南握着母亲给的钱,坐在车上思绪万千,到学校已是晌午,也顾不得吃饭,直奔教室,刚走到教室门口,正好迎面碰见斌义。斌义见他这么快就回来了,也有些吃惊,将他拉出来小声说道:“那个混蛋躲出去了,一直没敢露面。我昨晚上睡在你床上,等了他一夜也没见他。”
里南正欲回话,见胡尚畑带着邪魅的笑容走了过来,说道:“里南回来了?”对于这个无赖,里南根本不愿意理睬他,转头小声对斌义说道:“斌义哥,这事儿就算了吧。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斌义看着他那悲哀的眼神,不知该答以何言,忽然转身对胡尚畑吼道:“全鲲迪在哪儿?赶快让他给老子出来!”尚畑装出很无辜的样子,说道:“小马哥,你吼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他爹,我咋知道那家伙去哪里了!”斌义不等他说完,又吼道:“那天晚上和全鲲迪一起的那个人是谁?”尚畑装糊涂说道:“小马哥,你说的啥意思啊?那天晚上啊?啥和全鲲迪一起的人?我都听不懂!”斌义盯着他,狠狠地说道:“胡尚畑,我不管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你帮我给那人带个话儿,今儿我把话撂这了,让他以后千万别再露头,一旦被我抓住,我非弄死他不可!”说完拉着里南回了教室。
尚畑看着他俩开的背影,脸上僵着的笑容渐渐消失,拿出手机登上QQ,给全鲲迪发消息说道:“库里南回来了,现在和马斌义一起找你呢!”
原来这胡尚畑那日见里南和诗诗在一起,调笑他了几句,没想到他竟敢回怼自己,怒火中烧,决定给他点儿颜色,于是晚上然后极力怂恿鲲迪和他一起夜袭里南。事前两人并不知道马斌义也在211寝室睡。鲲迪差点被斌义抓住,早已经吓破了胆,藏在网吧里不敢回来。
鲲迪此时已经躲了一天一夜,见到尚畑这个消息,更加惶恐,问道:“那咋办?”胡尚畑给他回复道:“你先继续藏着,我看看是啥形势。保持QQ在线,有情况了我通知你!”
尚畑晚上回到寝室,正准备脱衣上床,忽见卢建光边走边感慨说道:“这年头,关系再好的兄弟也靠不住!库里南和马斌义这一对儿也能吵起来!”尚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赶紧问道:“谁也能吵起来?库里南和马斌义?不会吧?”建光见他不信,说道:“现在还在吵呢,不信你自己去看看!”尚畑赶紧又穿上鞋,来到211挤进去一看,只见马斌义对着库里南大声说道:“我跑了这么久,你现在倒派我的不是。你自己说说,我他妈是为了谁?”库里南看着也毫不示弱,吼道:“谁让你一直管我的闲事儿了!我自己的事儿,我自己会处理。”马斌义气得浑身乱战,骂道:“行!你既然这样说,以后你的事儿老子再也不管了。”说完将嘴上的烟往地上一摔,扭头就要出门,刚走到门口,被周光辉一把拉住,听他说道:“班长,别为这点小事生气!”刘唐也在一边帮腔说道:“对啊!没必要为了几句气话生气嘛!”斌义生气地说道:“老子忙前忙后的为了谁?我不管了!”说完甩开光辉的手,径直走向楼道。
胡尚畑一直看着斌义下楼,从口袋中取出手机,用QQ向全鲲迪发信息道:“哈哈!马、库二人闹翻,马不再管库的事儿了,库看来也被咱们收拾怕了,现在也怂了。你可以安全回来啦!”
鲲迪在网吧已藏了两天一夜了,游戏也已经玩够了,身心早已俱疲,但怕被斌义抓住挨揍,就只好躲在里边吃方便面,这时候忽见尚畑发来这消息,欣喜若狂,赶紧结账下机。
出了网吧,鲲迪拐过小路,穿过叶湖,奔学校餐厅后边的矮墙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了上去,在墙头上略歇了一歇,看着漆黑寂静的校园,忽然有些迷茫,但也没容自己多想,一个翻身跳了下来,不想墩在一块儿立起的砖头上,疼得嚎了一声,立刻又憋住,摸着屁股蹲了半天,正欲缓缓起身,忽听后边有人叫道:“全鲲迪!”鲲迪先是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随后毛发倒竖,想跑却被拉住了衣服,当头挨了重重一拳。鲲迪“啊”的一声还没喊出口,就感觉到拳头如雨点般地落在了脸上和头上,拳拳到肉,肉疼骨碎。鲲迪身板孱弱,哪里经得起这般殴打,求饶说道:“小马哥,饶过我一次吧!”
斌义怕他大喊大叫把老师引来,说道:“你要是再敢乱叫,把你的牙全部打掉!”鲲迪立刻不再乱嚷,小声说道:“小马哥,我知道错了!我也是身不由己!”斌义听他说“身不由己”,便住了拳头,反问道:“人家好好地睡觉,又没有惹你。你还说你身不由己,难道是谁逼你去打人吗?”鲲迪本想招供,但想到胡尚畑手段的毒辣,不禁又毛骨悚然,想了半天,才慢吞吞地说道:“谁叫他抢我的女人?”
斌义奇怪道:“你的女人?谁是你的女人?”鲲迪支支吾吾不肯说,搁不住急性子的马斌义又给了他一拳,赶紧说道:“我说!我说!是田英素!我一直把里南当兄弟,谁知这家伙竟然勾引二嫂,这可是江湖大忌啊!”斌义听了反问道:“田英素啥时候成你的女人了?今儿你不给我说出一个所以然,我打烂你的狗头。”鲲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都给她写过情书,怎么不是我的女人?”斌义顿时明白,原来当年田英素交给校长的那封情书竟然是全鲲迪写的,心中好笑,却依旧小声吼道:“写封情书就是你的女人了?你如果给英国女王写一封情书,是不是整个大英帝国就是你的了?”鲲迪蹲在地上默然不应,见斌义忽然伸手过来,以为又对他挥拳,赶紧缩身抱头,没想到斌义伸手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鲲迪,你当年也是条汉子,咋现在混成这个熊样?混江湖也不是这样混的!”鲲迪听了,低头不语。斌义接着又说道:“以前你总是找里南的茬儿,今天我也打你了几拳,算是两清了。以后有啥我能帮你的,尽管说。”说完又将自己的拳头在他面前晃了晃,继续说道:“如果再敢找事儿,下次拳头可就没这么轻了!”
鲲迪就是因为怕被人瞧不起,才跟着梁学虎混江湖,以为这样别人会高看他一眼,但后来才发现别人更厌恶他,只是不敢轻易招惹他罢了。现在听马斌义竟说他当年也是一条汉子,眼中的泪水像坏了的自来水阀门,再也关不住,“哇”的一声将满腔的委屈都喊了出来。
斌义怕哭声引来了远处巡查的老师,赶紧劝道:“你连给田英素写情书的勇气都有,难道就不敢改过自新吗?”鲲迪止住了哭泣,说道:“我给她写情书,完全是被骗的。虎哥,胡尚畑我们三个相约都给田英素写一封情书,看她回谁的。没想到他俩根本就没写,只有我一个人傻傻地写了一封送了过去。”斌义一听,强忍住没笑出来,又劝慰他了一会儿才,忽然严肃地问道:“前天晚上,梁学虎参与没?”鲲迪脱口说道:“没有。他这几天不在家,陪贾美玲去省城学习了。”说完发现失言,赶紧闭嘴。斌义又问:“胡尚畑参与没?”胡尚畑是这次行动的总策划,但鲲迪不敢说,低头不吭声。斌义见他这样,基本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想再为难他,便说道:“不打不相识,咱们以后都是好兄弟,你赶快回寝室休息吧!”说完翻身上墙。
鲲迪看着斌义那矫健的身姿,心中暗暗赞叹,见他将要跳墙而去,忽然压低声音喊道:“马斌义!”斌义以为他还有事,骑在墙上回头问道:“怎么了?”鲲迪愣了一下,低声说道:“…………”
欲知鲲迪低声说了什么,明日请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