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最初的不知所措,随后的日子反而清淡而有序起来。每天早上云瑶都会把陈冲抱出屋子,去沐浴第一缕晨光,吸收第一缕灵气。
经过夜晚的沉淀,清晨的灵气更加醇厚浓郁,这对伤体的恢复很有裨益。
“阴阳交替,四季轮转,吐纳循环,大道之所藏也。”老妪看着打坐的云瑶点拨道。
云瑶并未做声,心有领会。几日相处下来她得到了莫大的好处,有前辈的指点让她明白了许多,这些都是岁月的沉淀,远不是她现在就能领悟到的。
“褪尽杀伐之戾气,回归平和之本心,很好,很好。”老妪轻轻地笑着,对云瑶的改变颇为欣喜。
一个早上的吐纳结束,云瑶起身抱起陈冲返回屋内,到了浸泡药浴的时间了。
虽然已经不止一次帮陈冲褪去衣衫,不过云瑶每次都会脸生红霞,娇羞万分,或许是因为旁边还有一个老人家看着的缘故吧。
“呵呵,还真是郎才女貌。”老妪这般打趣让云瑶更加难以为情了。
在老妪的建议下李堂主又对药水进行了一些改良,增添了不少贵重的药材。这也不免增加的合欢派的负担,不少弟子都被派出去寻找各种药物。尽管如此她们的收获也并不乐观,碍于合欢派的恶名她们并不敢明目张胆地行事,否则就会招来围杀,为此合欢派也损失了一些弟子,搞的下属弟子怨声载道。
这些闹心的事情自然不会传到这个僻静的小院,尽管压力很大,李堂主也依然在想尽办法满足陈冲的疗伤需要。
药浴过后已是日薄西山,云瑶为陈冲穿上衣服,准备进行一天中最重要的治疗——灵气引导。
老妪双目紧闭,细细地分辨着每一根经络,这难度不亚于重塑身体,甚至更加复杂。云瑶在一旁不时地为老妪擦去额头的细汗,看她这个样子,云瑶也深感揪心,很担心她身体禁受不住。
老妪一边仔细引导灵气运转,一边探查那丝金光。虽然每天都会进行灵气引导,但并不是每次都能感觉到金光的存在,而且就算发现了它也只是一闪而没,无法察看清楚。
不过一段时间下来,老妪已经确定这金光对此人的恢复有着巨大的帮助。每次金光闪过她都能明显地感觉到断裂的经脉有着愈合的趋势,虽然很慢,但确是实实在在的愈合,比药浴的效果更加明显。
“这金光究竟是什么东西?”老妪每次引导都会嘀嘀咕咕,深表不解。这次被云瑶听到,让她不禁有所联想。
“金光?难道是那条金龙?”云瑶自言自语道。
“金龙?什么金龙?”听到云瑶嘀咕,老妪精神一震,好似抓住了什么。
在老妪的追问下云瑶将那日出现的金龙啸天的景象详细地说了一遍。这让老妪沉思了许久,尔后老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惊声道:“难道是她?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了前辈?是不是那金龙有问题?”云瑶见老妪这般失态连忙问道。
“没什么,瞎猜而已,一些传说的东西,不提也罢。”老妪搪塞,并未解释什么,她也不敢确定,只是更加觉得此子神秘了。
日复一日,陈冲已经昏睡了两个月。这一天陈冲正在泡药浴,蓝汐突然来到这个僻静的小院,这也是从那天离开后她第一次回到这里。
“蓝汐,你怎么有时间来这儿,此人的底细打探到没?”云瑶对蓝汐的到来有些意外,眼下正值门派用人之际她又有重任在身不可能有时间乱跑的。除非她是有特别的事情,可能是来找前辈的吧。
事实也不出云瑶所料,蓝汐此次前来确实是来找阁老的,顺便看看陈冲的恢复情况。
“咦?他身上的疤痕淡了好多啊,有些都消失了呢,更加英俊了。”见陈冲身上疤痕消失了不少蓝汐也是一阵赞叹,看陈冲的眼神也是金光灿灿。
“李堂主的药水功效还是很不错的,估计要不了多久那些疤痕就会全部消失了。”云瑶对李堂主配制的药水也是赞不绝口。
“只是他脸上的疤怎么一点淡化的痕迹都没有,还是那么狰狞,不过这道疤也不错,增加了不少男人味。”蓝汐调笑道,始终一副不着调的样子。
蓝汐发现的问题云瑶和老妪自然也知晓,对此老妪并未多做解释,只是说造成这创伤的兵器不一般,恢复起来会很慢。
“丫头,你来找我何事?霏烟怎么不亲自来?”老妪开口这才打断她的闲谈,不然还不知道她要看多久呢。
“回禀阁老,霏烟姐受伤了,此时正在闭关疗伤。”蓝汐正色道。
“什么?霏烟受伤了?什么人打伤了她?严不严重?”老妪很是惊讶,也很担心。她对霏烟的实力很有信心,同阶难逢敌手,怎么会受伤?
“霏烟姐伤势倒不严重,李堂主亲自检查过,并无大碍,只是伤她的人不一般,这也是圣女命我来找阁老的原因。”蓝汐的回答让她们稍感安心,但也意料此事非同小可,很可能是个大麻烦。
“你把情况详细说说!”老妪双目微眯,一脸正色。
事情和她料想的一样,的确和她们打探陈冲底细一事有关。不过让她始料不及的是居然有人查到了她们的头上。
原来,出于保密地考虑霏烟和蓝汐一直在暗中探查此人的情况。只是她们对此人的一切都一无所知,只能从那名御剑师的身上寻找突破口。她们在南境四处打探,终于在青城打听到了一丝情况。
那日刘光远完胜柳阳的那一场比试在青城传得沸沸扬扬,经久不息。而且那时正值青城交易会,各方人士众多,想打探他们的情况还是不难的。在她们的多方打探下已经查出了那名驭剑师的一些底细,只是这涉及到一个强大的宗门——玉华门,以现在合欢派的实力完全没有和玉华门对抗的资本,这让她们不敢轻举妄动。而且顺藤摸瓜她们还挖出了更深的东西。
这其中一个神秘修士力破柳阳结界之牢的情况引起了她们的注意。间隔不久柳阳引以为傲的结界之牢被两度打破,这一度沦为青城修士们口中的谈资,两种破界之法也不免被拿来做比较。
根据描述那个神秘修士的破阵之法和那日打破霏烟结界的手法如出一辙,那一幕至今还让霏烟难以忘怀。更让他们惊讶的是根据描述那人的脸上也有一道伤疤,那道疤甚至成了那个神秘修士的标志。由此她们断定那个神秘修士就是那男子。只是她们也没有探出更多的情况,那人的出处师承一无所知,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
直到她们发现紫阳宗,青城山也在秘密地寻找那人,而且就连御龙门都被牵连其中时,她们顿感不妙,意识到那人的秘密可能已经被外人所知,几大势力都牵扯其中。更有言论称那人是剑宗弟子,那一日他施展出了剑意霏烟也是很清楚的,她也怀疑那人是剑师。这一情况更让霏烟感觉如芒在背。幸运的是她们已经捷足先登,掌握了先机。
就在她们准备更深入的探查时不料有人查到了合欢派的头上。接到密报的霏烟第一时间回到门派,见到了那些不速之客。
当见到他们时让霏烟也是心头一惊,来者有四人,其中一个正是那日遁走的驭剑师。而此时霏烟已经知晓了他们的来头,被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盯着让霏烟也是颇为忌惮。但是她也不会迫于对方势大而弱了自己的势头,何况他们已经寻上门来又岂能善了?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何况霏烟对他们的问题矢口否认。
“你们不知道那个驭剑师上来就要与霏烟姐一决高下,却被那个领头的给拦住了,不得不说那个人真是太英俊了。”蓝汐说着还一脸花痴相,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向着哪头儿的。
“那个驭剑师虽然很难缠,不过他不可能是圣女的对手,圣女受伤究竟拜谁所赐?是领头的那个吗?”云瑶不假思索道。
“正是,他们虽然强硬,不过似乎也有所忌惮,不敢过分,最后是那人和霏烟姐做了个君子协定,一决胜负。”
“圣女败了?”
“并没有,应该说是两败俱伤,他们打了一整天,最后都互有损伤,然后他们就退走了。”
“霏烟已至元婴期,而且精通阵法,居然也不敌?那人什么修为?”老妪问道。
“也是元婴期,而且是前期,和霏烟姐差不多,不过他的灵气控制实在厉害。”蓝汐说着,眼中还难掩一丝崇拜呢。
“看来那人也是个天才。他们有没有说此人是玉华门的人?”老妪继续问道。
蓝汐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并没有,他们说此人是他们的朋友,并没有明言是同门。”
“朋友?玉华门是神道宗的下属门派,神道宗向来强势,对下属门派的控制更是严苛。下属宗门的天才都会被他们搜罗去,此人天赋异禀不可能逃脱的了神道宗的监视,必会被引进神道宗,倘若他是神道宗的弟子就不可能只派玉华门前来要人,更不会只有四人前来,还做什么君子协定。以此子天资完全值得神道宗大动干戈。如此看来他们的话并非为虚,他与玉华门并无瓜葛。”老妪这般分析,而后又道:“霏烟心思缜密,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他们是不是还说了什么?”
“阁老果然聪慧,他们虽然退走,不过却威胁我们不得对此人起歹心。”
听蓝汐这么说老妪哈哈一笑,忖道这几人对他的情谊还挺深,随后寒声道:“威胁?连我派圣女都不敌,凭什么威胁?以宗门之势吗?”
蓝汐和云瑶被阁老这突然的凶厉之音吓了一大跳,她一向慈眉善目,从未见过这般表现,似乎对他人的威胁颇为反感。
蓝汐连忙解释道:“并不是,他们丝毫没有提及宗门,只是说了一个名字,这也是圣女派我来此的根本原因。”
“什么人有这般威慑力?我倒想听听。”老妪微眯的双目露出一丝精光。
“王刑!”
蓝汐此话一出,老妪顿时陷入了沉默,而她和云瑶则面露不解之色。
少倾,老妪站起身来,对蓝汐说道:“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领我去见圣女。”
“是,阁老。”蓝汐连忙起身,上前搀扶,又忽然补充道:“那人还说了,此人名叫陈冲。”
“陈冲……”云瑶心中默念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