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木松是在庄上丢的,有迹可查有地可访。计源不同,他丢失时没有任何征兆,找他犹如大海捞针。
一连十天,外出寻访的人陆续回到山庄,所有人沮丧着脸,没有一点消息。
三天前,沈华运回到山庄,为给高林更多时间逃跑,缠住虞北河。那时候他不知道虞北河是谁,打斗中没下死手,把人击败后,几顿毒打了事。
如果知道是想要高林命的,肯定不能放过。
这几天沈家大公子换上正常装束,再看此人,身穿破衣,批头散发的疯子变成一位朗目公子,谁看了谁都不信患过病。
他对外宣称是梁楚治好的,信的人没有几个。疯几年,三天治好,太过荒谬。他这么说,大家权当真的听。
这天众人齐聚大厅,商量计公子的事。
计源帮过沈家,沈三娘同意帮忙找,当天撒出人。其他人同有分工。
敬如宾说道:“各位,计公子身份太特殊,大家加把劲;另外祁兄,你该回去一趟,要是慕寒节的人绑的,估计会用在两军阵前,是与不是,需你亲自确认。”
祁飞也是这么想的:“那找人的事……”
“哥,我留下。”
“哎,就不放心你。”
梁楚拱手道:“祁兄,我跟令妹走一趟。”
“你俩啊,不想多说,总之儿女私情往后放吧,好自为之。”
祁舞脸红一阵,不再说话。
他俩的事大家伙全看在眼里,一个郎有才,一个女有貌,两人出入成双,满脸笑晏,加上舞姑娘换回女装,任谁都能猜出几分。
梁楚没避讳:“定以计源公子为重。”
“行,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知道熟轻熟重就好。”
两人收拾好行装,一同离开山庄。
经过商量,决定去隔壁的眠阳府,因为广钦府不止有敬如宾的人,还有义业山庄的人,不差他们。
骑马一路向东,不到半天进入府境。
祁舞常年出门,对登阳境比较熟悉,自然成为向导。
其实梁楚以前也经常外出,有些地方能叫出名字。
“舞姑娘,要是我记得不错,这是春阳县境内,前面有三个小庄,于家庄于家老店的面条不错,过去看看。”
“半年多没出远门了吧,那家店早关了,跟我走吧。”
两人打马,一前一后来到旧地。
三个村庄已经合并一处,新庄名叫柳家庄。庄外有自行组织的巡逻兵丁,庄里有行贩走卖的脚商,看着还算不错。
盘查后,停在一家名为柳迎春的饭庄前。
门前有人牵过马匹到一边刷喂,还有人把他们带到饭庄前。
饭庄不大,和一般客栈差不多。门前对子较新,上写:早起晚归,幸见明日;下写:朝盼夕望,残柳迎春。对子边上立块木牌,上写:凑合吃吧。
梁楚停驻一阵, 进入饭庄内。
现在午后,没什么人吃饭,只有几人喝茶。
店小二眼睛挺尖:“两位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随便来两碗面吧,再来一个小菜。”
“好嘞,客爷稍后。”
空桌很多,随便找个的地方坐下,等候饭食。
时间不大,面条小菜齐备。
吃饱喝足,剔牙休息。
这时靠墙喝茶的一人笑呵呵地来到他们面前,说道:“二位,一向可好。”
两人互相看一眼,谁也不认识。梁楚还礼道:“你好,不知怎么称呼?”
“姓刘,在家排二,叫我刘二就行。”
“原来是刘兄,我们不认识吧……”
“当然,咱们第一次见。”
“有什么事吗?”
刘二右手揣进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纸包,低声说道:“这位大爷,我有好东西?您附耳过来……”
祁舞不解:“干嘛背人?”
“这位夫人,男人之间的秘密,您是受益的……”
梁楚听懂一些,此人八成是卖大力丸的,看到他们成双,以为是夫妻,特来做生意,实际他俩尚未成婚。
“我们不避讳什么,你大声说。”
“大声……行行行……您看,我这叫金虫野参丸,用七种药虫和三种老参调配的,吃一粒,不知疲累,吃两次,床塌地陷,吃三次……最好别吃三次,影响夫人健康。”
祁舞也听明白了,头扭到一边,不再吱声。
梁楚心说够能吹的,我调药都不敢这么说。他捏起一粒盯看,然后放在鼻下闻。
手指轻弹,药粒放入口中,砸吧砸吧滋味,挺甜。
“刘二,这药值多少?”
“不多,三十两。”
“我给你五个大钱……”
“五个……大爷,划价没您这么狠的,这样,我赚个本钱,您给二十五两吧。”
“四个大钱。”
“大爷,药效快发作了,您不想和新夫人试试?”
“蜂蜜混草根,试什么?四个大钱是看你辛苦,这玩意不值什么,跟小孩吃的糖豆差不多。”
刘二呲着牙,心说大概遇到用药的行家了。
“额……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要不我给你喊两嗓子?”
“别别别,眼下东西难找,不少药铺都缺货,大爷您多少给点吧。”
梁楚摸出二两碎银子:“这块银子结茶水钱和饭钱,剩下的归你。”
刘二高兴:“谢大爷,谢大爷,小二上茶。”
旁边的人看骗子骗到行家,忍不住偷着乐,遇到这位公子就算走运,要是遇到脾气不好的,非给几拳不可。
喝着茶水,祁舞低声询问:“药真没用?”
“真没用,用的话也不用买,我自己会配。”
听完说辞,又一次低下头,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我听说是药三分毒,医者不自医,你别吃那东西。”
梁楚打趣:“夫人,用不着,哈哈哈。”
“去你的,老实喝茶。”
在梁家庄,梁楚就发现药越来越难买,尤其是治疗外伤的。今日听到刘二说不少药铺缺货,感同身受。
不用说因为战事,两边都在掠药,就是苦了寻常百姓。
有心想做点什么,奈何身有重任。
想着想着,话秃噜出来。
“哎,这可如何是好?”
祁舞不明白指什么:“计公子的事?不是在找吗?”
“我再想别的,算了,和此行无关,咱们动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