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思远咯咯笑起来,“我倒是想呀,可惜我又不是男的。”
“不是男的也可以呀。”我试探道。
“可我也不是蕾丝边呀。”
“是啊,你不是。”失落弥漫在我唇边。
“单身,你怎么了?”她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于是偏头看向我。
是啊,我怎么了?
“我失业了。”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怎么了?”
“因为自尊。”
“哦,那就不干呗。你这么聪明,又不仅靠这家吃饭。”
“可我找这工作花了3个月时间。”
“放心吧,更好的都是在后头,你很快就会找到的。”
“万一得花更多时间,我估计得上街当乞丐了。不对,这年头,当乞丐也得有本事,不然讨不到钱。如此的话,我该何去何从?”
“怎么会呢?”
“一块钱和一分钱都决定着我的生存。”
“怕什么,你还有我呢。我养你,大不了到时候一起肯窝窝头。”
她说得极其自然。自然到每个字都是出自真心,从不怀疑。我深信,她是不会骗我的。
我在乎的不是她养我,而是,言外之意,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我不愿承认那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我深陷‘她也是如此认为’的泥沼里无法自拔。
但我需要,确信。实实在在。
“自从你来以后,家里的卫生你都包了,甚至有时候还帮我洗衣,做饭,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多亏你长着一副让人忍不住就要对你好的皮囊呀。”
“是么?要是他也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
“他?”思远略微迟疑,“谁?”
“没什么。不说这个了。”
思远,你和她比,算什么呢?我暗自回忆。
“其实我真羡慕你,一天只要工作四小时每月薪水可达上万块,时间又自由,而我一天到晚不知得死多少脑细胞,得到的也就你的一半,勉强撑着过活。你说,同样是人,为什么差异如此大呢?”
“拜托你,任何事物都应看到它的本质。你以为平面模特很轻松吗?你想过那四个小时我得不停地对着镜头挤眉弄眼,嘴巴笑得肌肉都僵硬了。穿着高跟鞋站着脚都磨出了巨大的泡。
而我又是外景模特。天热时,为了拍冬季新款要在太阳底下暴晒,厚重大衣裹着我,热得我汗流浃背,皮肤长出密密麻麻的痱子,痒到不行时,不得不用手指抓过一道道红印子,可怜得乞求缓解。
天冷时,为了拍夏季的新款,我是如何承受让肌肉冻成黑紫黑紫的心酸,谁又何尝知道呢?
还要时不时防备着摄影师揩油。
我还羡慕你呢,终日待在办公暖房里,不用受风吹日晒的。你这呀,就叫隔锅饭儿香。”
“原来,我们也是这山望着那山高。”
“所以咯,单身,别想那么多啦。”思远转身抹平我不知何时微皱的眉头。
几乎同时,我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单身……”思远轻唤,有些诧异。
“哎呀,我怕痒啦……”
我随即放开她的手,
“知道吗?据说人类本来长着四条腿、四只胳膊,还有一个两张脸的头颅,但宙斯害怕人类的力量,因此把人分成了两半,迫使他们穷尽生命来寻找自己的另一半,以使自己达到完满。
你就是我想要的另一个我。我一辈子都想要这样的感觉。我真害怕自己已经赖上你了。”
“呵呵,那是好事。女人自立的同时,也要适度学会依赖,大抵男人就喜欢这样的。我免费成为你的试验品,你得感谢我哈。”
思远冁然而笑,就像一朵平日里冷艳的玫瑰悄然绽放。
她的所想所言所为总是能和我预期的一样,如法炮制另一个我,灌输她我期望的念想。如同上帝专门为我量身定制出这样一个人来到我的身边。我想我们在一起再合适不过。
没有谁规定终生伴侣的对象一定必须是异性,不是吗?我们可以互相拥抱,彼此抚摸,相互安慰,共同偎依,一起到老。
但她一直都还没能理解我那句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