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商雪出差省城,给梦妮打了电话,当天梦妮就带着映雪开了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跑来和她见面。
她看着粉嘟嘟,穿着公主裙的小映雪乖巧可爱,抱在身上就舍不得放下,小映雪不怕生,一个一个干妈干妈的叫着,让商雪心都醉了。
看着这真实长大的孩子,才真正惊觉确实是已经过去好几年的光景。
逛商场,吃饭,然后回到酒店,等映雪睡着后,两个阔别三年的姐妹,相互拉手躺在床上,热烈的聊起来,熟悉的又仿佛彼此没有离开过一天。
梦妮告诉商雪,这三年其实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事。
银河在她回岚城一年已不复繁华,之后就关闭了。
唐少白回到自己生活的小镇,开了间超市,也找到了真爱,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
靳天骁做起建材生意,非常有经商头脑,但是单着身,女朋友没有固定的,从来不缺。
简岳离开公司,自己单独做贸易,生意风生水起。
至于她自己,不用说,一直很幸福,花瑟都把她宠上天了,事业也蒸蒸日上。
她静静的听着梦妮诉说,没有打岔,听着这些朋友都有了这么好的归宿,事业和生活顺遂由衷的为他们感到高兴,想着自己如今还是形影相吊又不禁生出几分落寞。
梦妮看着眼眸黯淡下来,轻柔的捏了捏她的手,“那么,你呢,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可还好?有男朋友了吗?”
她把头靠在梦妮的肩上,手环着她的腰,轻声说:“我挺好的,现在算是吃上官家粮的报社编辑,工作稳定,衣食无忧。业余的时候,自己给一些杂志写点小文还能赚点外快。挺好的。现在我也很知足。”
梦妮:“别光说工作,你的生活呢,这三年多,有没有找个男朋友啊,你也29岁了,好嫁人了。”
她笑笑:“别担心,追我的人可多了,我也是像天骁一样,暂时定不下哪一个而已。”说着调皮的冲梦妮伸了伸舌头,“今非昔比,我魅力可大着呢,只是还没有玩够,你不用操心我啊。”
梦妮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啊,我还不知道你,怕是还没有彻底的忘记,走不出来吧。”
她闭上眼睛,笑道:“哪有啊,早就过去了。真的。”
梦妮叹息了一声:“其实简岳好像过得也不太好。所以现在我们一般家庭聚会,大多时候他都找借口不参加,偶尔参加,他们夫妻之间也冷言少语,好像不太正常,花瑟问他,他又都在掩饰。”
她沉思了半晌,“姐,婚姻生活,冷暖自知吧。也许你们是误解,人家幸福着呢,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不会不幸福,再说了,他怎么样如今真是与我没任何关系了。”
梦妮又叹了一声,“哎,要我说呀,简岳就是傻。当初你们要能在一起,我想一定比现在幸福。”
“有缘没份,我早释然了。不去假想了。姐,我们现在算是联系上了,但我希望你还是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他们几个的消息,你时不时告诉我就好了,只要他们都好,见不见的也没什么,好歹大家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我不想去影响他们。”
梦妮点点头:“你这家伙,也是够决绝的,但是我支持和理解你。他们是真的时不时的念叨你,都说你把手机号都停了,也是没有办法,是太伤心,要彻底的下了决心才能恢复,没有一个怪你的。”
“我也挺想念大家的,但是我觉得三年,可能大家感情都在,但变了一定也很多。也许不去打扰反而是最好的尊重,我想我心里永远有他们就好了。”
梦妮:“不勉强你啊,但我坚持你联系他们,他们会更高兴,会觉得更幸福。”
“好吧,我记住你的话了。不过姐,以后再见我,简岳的事你就不要再和我讲了,我不想知道。”
梦妮伸出手,疼爱的摸了摸她的秀发,“我明白了。”
两年后,商雪在传达室收到一封信。信封明署“梦妮寄”,展开信笺,信内笔迹却非梦妮。
信文内容如下:
商雪,商雪,商雪,这两个字在简岳的睡梦里被甜蜜的叫了千遍,我亦痛苦的聆听了千遍,成了我的梦魇。
我想这是我抢夺了你的位置老天对我的惩罚。可是在我嫁他之前,我并不确定有你的存在啊。
相亲的第一眼,我就对他一见钟情,我高兴我既满足了父亲和简伯伯的愿望,又得到了一个心仪的爱人,我一度以为我是被天神眷顾最幸福的人。
他是个好丈夫,清醒的时候他对我温柔礼貌有加,酒醉和睡梦中却一遍遍叫着一个陌生的名字。
我能怪他吗?叫名字的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吧,自己也是无从克制的吧。我想如果可以控梦,他是会不遗余力去控制,做到不伤害我,不去破坏表面的圆满的。
甚至在我们最亲密的时候,当我在他身下的时候,他也会走神的叫错名字,他始终是闭着眼睛的,这个时候他从来是不会看我一眼的,我知道他有他想象的天国。……
一年,一年,我期待着渐渐的,他叫“商雪”的次数可以慢慢的减少,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失。
可是,没有,就像打开了一个缺口,绝了堤,反而与日剧增,一次次,一次次,绵绵不绝……
我的世界只有孩子,只有他。
我的目光一直望向他,而他的目光永远在我触碰不到的一个极处。
我得承认我是个坏女人,他虽然叫着你的名字,但他的身体忠于婚姻。
而我出轨了,和他配给我的那个天天陪伴我的司机。
我是不要脸,我是坏女人,是吧?
我承认我渴望发自内心的关爱和呵护,而不是表面的浪漫和幸福。
最主要的是我终于明白,我无法和一个不存在的“影子”去抢夺一份爱情。
他的手机里,一直有一个号码,备注名是“那个人”。
我曾经偷看过,把号码记下来,然后悄悄拨打过。
我想象过一个“正妻”义正言辞骂撕一个“小三”的痛快。
却发现那只是一个停机的号码。
过了几个月,我忍不住再打过去,这个号码已经被一个男士取用。
但他心中的“那个人”还永远都在啊。
我把我出轨的事给梦妮说了,我们离婚了。
我觉得我要彻底的放下,我必须要解决我的好奇。
我败在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手里。
我求缠着梦妮,梦妮告诉了你和他的一切。
我不恨他,如今也不爱他了。
他其实是个好人。我把他还给你了。
我下个月就要出国了,我也相信你一定会善待我的女儿。
我愿你们冰释前嫌,破镜重圆。
来日可期,后会有期。
(丁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