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古先生言,江柳以往曾嫌子诚太过书呆,没有勇武之气,怕是不能承继武将家风。
这江柳大概是脑子进水了吧,仅靠武将传家未免太不现实,为何不着力扶持大儿以文进用呢?
还有小儿,小儿,江柳一激灵,莫非?不会吧?但愿自己之猜测都是瞎猜吧。
“夫人觉得海棠做太子妃好?”
“怎么,不好吗?那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将来可是——”
“够了,夫人,此事不宜多提,告诉府内众人,低调行事。”江柳看了夫人一眼,只见她面带惊讶,双眼带嗔,似是在说,夫君何故如此?
江柳看她神情不似作伪,不由暗道,莫不是我太过敏感,或许夫人只是眼界不够呢。也对,在这古代,可不是有不少 想攀上皇亲么,于是略微温和了一下,道:“海棠随为父至书房。”
“是。”海棠向夫人施礼,随江柳出了门。
江柳定然是看不见夫人此时的脸色的,不知她会有何表情,其他女人呢,江柳第一次觉得这后院恐怕并不似他想的那样妻妾和睦,想要坐享齐人之福,大概还要费些神思。
来至书房,江柳端坐于椅上,沉吟不语,自他来至这里,尚未单独见过海棠,可见父女俩平日交流并不多,毕竟是个女儿,他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父亲,可是要与我谈及婚事?”海棠仰起芙蓉面,神情羞涩中稍带坚定。
这倒是令江柳诧异了,小娘子直言不讳面对父亲谈论自己的婚事,胆子着实大了些,不过这对江柳来说倒是好事,此女可教啊,若是遇上那哭啼啼的,反而误事。
轻咳了两声:“棠儿,今日形势你已了解,你有何想法与为父道来。”
“父亲,女儿愿意入宫。”
啊?江柳大吃一惊,先前看海棠面带愁容,以为她定是不愿,难道也是一般小娘子贪慕虚荣?
“我儿可知宫苑太深,前路未知,定是艰险无比?”
海棠听见此言泪盈双目,神情激动道:“得父亲关怀于海棠已足,只是海棠考虑良久,且不说此事早已经定下,皇帝也下了圣旨,单说为了咱们这个家,儿也愿意入宫,只望父亲早日立兄长为世子,家中大安,海棠方能心安。”
江柳手下一顿,此言似有玄机呀,把手中茶杯重重放到桌案上。
海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父亲大人,兄长虽性格懦弱,但为人真诚善良,无有心机,海棠愿意入宫保我江家富贵,只求兄长能安然无恙。”
“胡说,我老江家哪里需要女儿献身博取荣华富贵,更何况此路是富贵还是灾难尚且两可,你兄长虽未曾立为世子,但在府内吃穿不愁,又在书院读书,哪里像你说的就有什么危险了?”
“父亲!今日宴会海棠听说一事,南乡侯家的女儿在入京途中被人抢劫,据说是家中接来预备参加皇子侧妃选拔的。”
“什么?这事朝廷刚刚动议,怎么就?”
“父亲,父母爱子的心都是一样的,只是,听说,那南乡侯家的女儿有一个后母,还有一个年龄相仿的妹妹。”
“你是说?棠儿,你本是闺阁女子,何处听来此等事。”
“父亲,女儿与南乡侯兄弟家的大小姐是好友,她素日看不怪婶婶的为人,她那堂妹平日养在老家,这次南乡侯派人接过来,却不料途中遇到贼人。据说……”
“在什么地方遇贼的?”
“丰州附近。说是有人撞破才寻到机会逃脱。”
“哦,”江柳这才想起来那得了红娘的古先生来,原来当日红娘撞见的竟是这事,只是海棠提及此事,恐怕是心中有了顾虑。
“我儿不要再说,为父强调两点,一是女儿若是不愿,为父会想办法退掉这桩婚事,只是难度确实很大,将来如何,还未可知;二来,为父将在近日立子诚——”
江柳话未完,忽听外面侍卫高喝:“到此何事,为何鬼鬼祟祟?”
江柳心下暗恼,看来,这宅斗似乎要在我身边发生了。
“禀大人,是蓝姨娘身边小丫头,说是三公子想要和您分享今日喜事,故而特来观望。”
哦,蓝儿么?应该不会吧。“可说了是何事?”
“未曾,小公子说想要亲口告诉您。”
这孩子,江柳不由哑然失笑,这倒是正常的父子相处之道了。
不由暗自恼恨本尊了,看来平日对女儿关心不够啊,只是从海棠言语可见海棠见识不浅,若是夫人心存恶意,那海棠又如何会如此明了家中形势呢?这该从小养废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