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候,他以为她睡着了,穿起衣服,打开门,下楼走到院子里,点燃了一支烟,一支又一支。
而她撩起窗帘的一角,痴痴的看着他像根柱子一样孤单的站立在院子里,香烟的火光一灭一闪的,像他们若明若暗含混不清的爱情。
她又让他难过为难了吗,她的心不由的又痛起来,责怪自己不该逼问他,让他烦恼。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爱的更深了,快乐却似乎越来越少了。是自己的不对,欲求膨胀吗?是自己错了吗,不该有这些非份之想,是不该去要求爱的回响?
自己和段存平一起这么多年,为什么从来没有逼迫过他表白和承诺?
最初是想着,和他本就是一场萍水不求结果的爱,现在看来自己是越来越失控了,而他倒是坚定的从头到尾没有改变过,应该是其实心里没有自己吧。
与其这么乱,还不如趁早从梦中醒来吧。是不该继续下去了,一个人心里没有自己,在装睡,自己是没有能力去叫醒的。
想着想着,却突然觉得胃里泛酸,觉得恶心,跑到卫生间里吐起来。
他也上楼来,看到她哇哇吐难受的样子,关切的问:“你是怎么了,是着凉了,还是吃坏肚子了?”说着递给她拧好的毛巾。
她苍白着脸冲他笑笑:“没事,就莫名的突发一阵,现在好多了。”
他冲泡了一杯糖水给她:“喝了吧,应该能缓和好受点。”
她笑起来,“没想到你还会照顾人啊。”
“你以为我就什么也不懂啊,你才了解我多少啊。”他心疼的说。
她笑笑,“是不了解,恐怕也了解不了。”
他放下杯子,回头问:“你刚才说什么?”
她掩饰,“没什么 ,赶紧休息吧,天不早了。”
目送着他去上班,她开始收拾简岳带回来的行李。
潘景禹的电话打了进来。“上次让你考虑的事,你想的怎么样了?”
她愕然,“你说的什么事,我都想不起来了。”
他直率的说:“做我女朋友的事啊。”
“你那不是一句玩笑吗,我还真能当真啊。”她怔了一下。
“我对你说的话没有一句开玩笑的,只要人答应了,我今天就可以证明给你看。”
她停下来,没有回答,想着简岳对情感的逃避和自己越陷越深,也许这不失为一条路,可以借助他把与简岳的情感画上终结吧。
沉思半响,潘景禹也没有挂断电话,耐心的等着。
她咬咬牙,“也许,要不咱们试着相处吧,但现在我无法明确的回答你,我在想你也是比较冲动。”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迭声应着,“好,好,好。今晚我带你一起去吃饭,你等我。”
她应了声好,潘景禹和她说了不见不散,挂断了电话。
继续收拾,把他带回的一些脏衣服袜子都进行了清洗,然后又突然觉得困乏,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起来。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打开手机,有几条留言。
一条是靳天骁的,说要出差北京几天,回来约见。
一条是唐少白的,说银河已经收到三束花了,不知道是谁送给她的。
两条是简岳的,叮嘱她要好好的吃饭。胃要是还不舒服一定要去看医生。一条晚点发的,说晚饭有约,不能回来陪她吃了。
她懒懒的起身,潘景禹的电话又来了,问在哪里碰面,说四点半接她,吃饭的地方有点远,要早点出发。
她赶紧起床,觉得肚子饿的能吃下一头狼了,就去厨房草草的煮了一碗土面,吃了两口又觉得没有胃口。
于是去洗了个澡,淡施了胭脂薄粉,挑了件真丝白色衬衫,套了一件半长的系腰带的孔雀蓝的呢大衣,便拎着包出了门。
走了两百米处的“贝妮花店”等着潘景禹,没了五分钟,车就来了。
上了车,他伸手为她系好了安全带。这个点正是人流高峰期,车慢慢的蜗牛似的在街道上行驶。
他递给她一颗柠檬,她接过,奇怪的问:“这是做什么?”
“担心你会晕车,不舒服了闻闻,挺有效的。” 他温和的笑。
“有这说法?”
潘景禹道:“清新的味道,可以减少反应。”
“哦,你还挺细心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慢慢接触多了,你就会了解了,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她望着前面,避开话题,“你说去的地方很远,到底是哪里?”
“你一定没去过,在港城和宁城的交界处,离这里有60公里呢。你可以闭目休息,到了我叫你。”潘景禹把车停到路边,贴心的把她的座椅调低.
她不禁觉得心中一暖,真的,也许这才是一个值得女人托付终身的男人吧。
行程一个半小时左右,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这一带与宁城交界,属于港城的郊区,繁华却不亚于港城。
大片的厂房四处林立,是港城最大的工业区,家庭作坊占据着半壁江山,近几年,中台合资算是异军突起,有雄雄的吞并之势。
车子缓缓驶进一座花园,一幢幢欧式的楼房出现在眼前。
“商雪,我们到了,下车。”
下车,看着楼房的招牌“月亮湾酒店”,她惊喜的叫起来“呀,这就是传闻中港城最高端的酒店啊,真漂亮。”
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他乐呵呵的冲她宠溺的笑,“你可真简单,看到一个地方,就能让你这么高兴。”
“可不,到港城这么久,听过多少人讲这里,就是没有机会来,能不高兴吗,但是来这里吃,他们都说就是吃钱,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他把钥匙交到泊车员手里,回头着对她说:“你不用担心,今天别人请客,我不花钱。”
她吐吐舌头,“那我就放心了。”
他注视着笑嫣如花的她,仿佛看到了白昼的光亮。
“景禹,景禹。”背后有人叫。
他们回头,一个女人烫着一头波浪卷发,一身的纪梵希装,黑色桑蚕丝衬衫,一件长款的正红色呢大衣,一双漆皮的黑色细高跟短靴,显得贵气逼人。
她小心翼翼的问:“她是谁?”
潘景禹看着有些不安的她,抚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也小声的说:“我姐。”
他姐姐已经走到他们身边,“景禹,你还带了朋友来啊。”说着上下打量着商雪,向她伸出手,“你好,我是景禹的姐姐,景芳。”
她伸出手和她轻轻的握了握。
景芳便转头对潘景禹说:“你知道一会小曼也会来吗?”
他淡淡的笑,“随她,来不来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