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以来,案情毫无任何的进展,尽管费雷的嫌疑最大,但警方没有实证将其逮捕归案。
这天晚饭后,冰语接到逢慈的来电,告知其付修的尸体已经被他的妻子——即冰语的小学班主任曹佳虹领回,问她要不要去参加小学数学老师的葬礼。
“我跟我老板商量一下吧!”
冰语来到隔壁敲忆眼的房门,老板刚刚洗完澡,正在擦拭着头发。
“怎么了?”
由于忆眼只裹着一条浴巾,露出一身健硕有型的肌肉,加之清洁的味道迎面扑来,冰语的心脏剧烈一跳,当即感觉口渴得厉害,她连忙将脑袋回避向了别处:“今天,是我小学班主任为她丈夫守灵的日子。”
“啊!”忆眼放下正在擦拭头发的那张毛巾:“这么说来,付修的尸体被领回去了?”
“嗯!”冰语点了点头,始终不望向对方那一身腱子肉,其面露窘态道:“刚才,逢队打电话给我,问我去不去参加守灵仪式。”
“走啊!为什么不去?”忆眼一时心急,正要迈出房间,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还裹着浴巾,他的表情显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你在大堂等我,我马上就下来!”
当即,忆眼便换好外出的衣服,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他眼见天英站在床尾,正面冲自己咕咕低语,就冲爱宠挥手道:“走!天英,我们去散步!”
天英便拍打着翅膀,摆出一个漂亮的翻身起跃,从露台的方向直刺向暮空。
忆眼还是那身白衣的行头,冰语则是换上黑纱的裙子,两人来到举行告别仪式的那家安乐堂,整个灵堂的布置十分简洁,可见入口处的走廊两侧摆放有白菊所制作的二十四个花圈,而前来吊唁的人们也多是付修和曹佳虹在人民小学的同事。
一个男子吊唁结束后,向曹佳虹微微一记颔首,便转身朝往堂外走出,这惊得冰语面色一愣,因为那人正是张锦海。
由于看到冰语的到来,张锦海的表情也是稍稍一愣,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你怎么在这儿?”
张锦海淡淡一笑:“好歹——曹老师当了我半年的班主任,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当然要过来慰问她一下。”
冰语的神色恢复了自然:“难得你有心了。”
张锦海面现感激道:“我听逢队说,是你跟警方说的好话,说我没有伤害你,所以不追究我的刑事责任,警方也就放了我。”
冰语仍旧保持其高冷的面色:“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但我还是要感谢你。”张锦海欠身施礼。
“你不用谢我,希望你不要再做错事。”冰语说完,便昂扬起了脖子,转身朝灵堂走去。
“等一下!”眼见女孩的离开,与此同时,跟在冰语身后的忆眼与他错身而过,张锦海先是扫过了对方一目,这才再次望向这个小学同桌:“冰语,请等一下!”张锦海特意面朝女孩的位置跨过去一步:“我们第一次见面,啊!我是说这么多年以后,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冰语反诘:“你是说在老街戏台——你差点用火毁了我的容那次;还是——在俞城天街跟踪我的那次?”
显然,冰语的质询让张锦海感到了难堪,他流露出一脸抱歉的神态,这才鼓足了勇气继续表达:“我是说老街,你都没认出我吗?”
冰语微笑地回答:“小学一年级到现在,差不多也有十四年了吧?我们的长相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那我的名字呢?”张锦海愈加迫切地望向女孩:“当你得知我的名字,你都没想起什么?”
冰语思考了一下:“只是觉得有些眼熟。更何况,你不是改名字了吗?”
张锦海竟是面露失望的表情:“看来,你是一点都不记得我了。”
冰语的面色一愕,她完全没想到对方会现出这般苦涩的神状,但随即便回想起就在遇到张锦海之前,自己所做的那个第一天上学时的梦境——原本这么多年来,自己没想起过小时候的往事,但当那些记忆在梦境中重现,这说明在其潜意识里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并且对张锦海当年的那些暴行记忆犹新,但她万不能在张锦海的面前而有所表露,所以越发摆出了一脸潇洒的自在:“是啊!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包括你间接对我的绑架之举。”
“这样也好!”张锦海似乎是为了让自己安心般轻轻点头。
由于冰语不知道张锦海想说什么,她眼见对方带着遗憾转身地离开,原本女孩是想追上去询问个究竟,却是抬头望见了忆眼,便止住了心底的念头,其转身朝往灵堂走去。
曹佳虹一身黑色的丧服,胸口别了朵纸做的白花,她正面冲吊唁的来访者施以回礼。
冰语站在门口,对比其在记忆中的样子,显然班主任苍老了很多,特别是因为发生了这种事情,必是给她带去了莫大的打击。
曹佳虹抬头,眼见冰语和忆眼,由于没认出两人,其脸现疑惑的神态:“请问,你们是——”她多半是将两人当作了亡夫那边未曾见过面的亲属亦或朋友。
“曹老师,您没认出我呀!”女孩保持礼仪上的温婉:“我是冰语啊!”
“冰语?”显然,曹佳虹皱着眉头是在其大脑的记忆库,搜寻有关这个名字的一切信息及记忆。
冰语进一步启发:“您从师范院校毕业,刚当班主任的那一年,有个小女孩迟了一个星期才报道。”
“啊!”经过对方的此般提醒,曹佳虹立马想起来道:“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孩子?”
“曹老师,”冰语微微颔首:“请您节哀!”
显然,曹佳虹的眼睛哭得有些红肿,她用拿着的手帕拭了拭泪痕:“刚才,张锦川来过——啊!就是坐你同桌的那个小男孩。”
“对!”冰语点了点头:“刚才,我们已经打过招呼了。”可见,女孩并不想解释两人之前的那些恩恩怨怨。
“没想到,你们都长这么大了。”曹佳虹摸了摸自己苍白的面色:“我也老了。”
“没有。”冰语违心地安慰对方:“曹老师,您还是我小时候记忆中的那般亲切和漂亮。”
原本,这葬礼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忆眼回头四处正张望之时,看到一个女人在灵堂走廊的门口一闪而过,那样子似乎是在找人。但这可就奇怪了——安乐堂不是举行葬礼,就是前来悼念新逝的亡魂,谁会跑到这种地方来找人?
当时,忆眼并不清楚这个女人就是费雷的妻子——汤敏惠,她也正是逢慈的初恋情人,便快速大步地追出了灵堂。
灵堂的外面是一片小花园,而汤敏惠正站在那花台边,看似是在低头思索着什么,因眼见有人走出立在门口,她以为是吊唁者,因而起初没在意,却见对方正望向自己,她顿时便紧张了起来,快步朝往大门外走去。
“女士——”忆眼大步地走了过去,他在对方所站过的位置勾下腰,似乎拣起了什么物品:“你掉东西了。”说话的同时,忆眼则是已经直起身子,其伸出攥拳的那只右手,俨然握有什么东西。
汤敏惠真以为自己掉了什么,便本能地接住对方的伸手,却是被忆眼抓握住了手腕。
汤敏惠自是清楚自己上当了,女人奋力挣脱,则是被忆眼攥握得更紧,她不得不高声地威胁道:“放手,快放开我!不然——我喊人了,我真喊人了!”
然而,忆眼不理会女人的挣扎,他却是闭上眼睛,探寻对方的记忆,脑袋里白光一闪,忆眼竟是看到了逢慈——那大概是二十岁出头的逢慈,其身穿干净的白衬衫,手里正捧着一束玫瑰。这位刑警队长单膝跪地,是在向面前的女人求爱:“敏惠,做我的女朋友吧?我会一辈子照顾你,爱护你!……”
显然,这是出自于面前这个陌生女子的主观视点,两人背景的建筑物似乎是某所大学的女生宿舍,由此可见阳台上挂满了正随风飘展的各类裙子。
……
忆眼的表情惊诧,是没想到会在这个陌生女人的记忆里看到逢慈,其手上的力气稍有松懈,汤敏惠便大力甩开对方,正要转身离去,却见逢慈带领着高翔走来,由于面对前后夹击的攻势,女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敏惠?”逢慈一脸的惊讶:“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我——我——”汤敏惠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但逢慈似乎不肯相信,他逼上一步的同时,口气略带出威胁道:“你是来看付修的?”
“不是,不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汤敏惠的心理防线完全崩溃,女人便发出了绝望的哭泣声,这不免成为了整个案件的突破口。
“队长——”高翔跨前一步,他望着灵堂的方向,是怕影响不好:“要不——我们把她带回局里?”
逢慈明显犹豫了一下,这才艰难地稍稍颔首,他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初恋女友居然跟俞城酒店旋转餐厅机房里的那起命案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