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早读，林麦麦没有出现。不知道她又捣鼓什么去了。
莫如烟也是心不在焉，总是用笔戳草稿纸，戳了好几个小洞。
“想死。”
她想起这句话。
她不会真得去死了吧？
早读结束后，她靠在教室门口的铁栏杆前凝视着天边，似曾记得多年以前，当莫离把自己带回梅岛的时候，天空也布满了这样紫红色的晚霞。这样的晚霞红得可怕，让人莫名的不安。
她突然感到脑袋就像被人用木棍狠狠敲击般一阵晕眩，于是索性打算回教室休息。
直到早上第一节课开始了，她仍旧没有见到林麦麦的影子，但这次感觉不同，总让她忧心忡忡。
“想死。”
莫如烟又想起这句话。
她不会真得去死了吧？
这样的紧张不安一直持续到第一节下课。
铃声一响，她就头一个冲出教室，打算去找林麦麦。
谁知在教室的走廊上，见着同学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放眼望去，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似的，立刻炸开了锅，传得沸沸扬扬。如同毒药，很快向四处扩散，绵延不绝。一旦扩散，就会立即见效。
“那个狐狸精原来是个小三，你们知道吗？”
“听说了。还没毕业就给人当上小三了，这要毕业了，还不得常换东家？”
“就是啊，真不检点，不知廉耻。”
“难怪穿得好，用得好。”
“就是。看来这钱是靠‘卖’得来的。”
“以后谁敢要啊？”
“现在都没人敢表白了，还以后？”
“就是啊，你不知道上次那个暗恋她的学长，被人挖出后，被几个坏小子嘲讽得够惨兮兮得，结果你猜学长后来怎样？”
“不会自杀了吧？”
“去！怎么可能？”
“那是怎样？”
“当面骂她：婊子！不要脸的贱货！”
“这样啊！够毒啊！反正啊，没为她自杀就行！”
“自杀？这种女人，值得别人为他丢命么？”
“说得也对。太贱了！”
“日后肯定得当寡妇咯！”
“哈哈……不是处女的寡妇。”
“估计这回被抛弃了，想自杀了。”
“听说没死成，还在医院里。”
“是啊，听说老师让那个姓莫的去看她了。”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莫如烟心慌了，一个箭步冲到她们面前，紧紧拽着其中一个的肩膀问：“你们在说谁呢？谁自杀了？”
“疼啊，放开我啊，神经病！”女同学嘶吼着。
“谁自杀了？你快说啊？”莫如烟疯狂得摇晃着对方的肩膀。
“你快放手，疯女人！快放手！”女同学依旧拼命嘶吼着，其他同学见势不妙，赶紧上前帮忙将其从莫如烟手中脱身，带着一脸愤怒：“是林麦麦。”之后瞟了莫如烟一眼，看着有些熟悉，瞬间带着鄙夷的语气道：“哟，你不就是那个姓‘莫’的，叫什么莫如烟吗？你俩不是一个粪坑里的吗？她自杀了，你都不知道？？”
“什么？林麦麦自杀了？”
对方冷哼一声，“看这样子，还真不知道啊！这算什么好朋友？塑料姐妹情！搞笑！”
一阵晴天霹雳。她紧紧抓着对方的手臂，"她现在在哪？"
"肯定在医院啊！还能在哪？”
“在哪个医院？”
“我们怎么知道？自己找呗！”
顿感天旋地转。莫如烟呆若木鸡得朝前晃去。
“你说姓‘莫’的这个女的，会不会也和男人上过床啊？”
“谁知道？反正也不是个好东西，老师关爱她还不是因为她学习好。”
“我猜有，沆瀣一气，都是一路货色。”
“说得有道理。”
“……”
耳后的流言蜚语再也无暇顾及。突然，她猛得惊醒过来，一个箭步朝楼梯口奔去，结果和上楼的班主任撞个满怀，彼此在‘哎呦’声连退几步。
“正好要找你。”班主任见来人是莫如烟，抓着她的肩焦急地说。
“怎么了？老师。”
“林麦麦自杀未遂，幸好被房东及时发现送到医院抢救。你代表同学去看看她吧。她和你走得近。”
消息终于得到证实。她因再次恐惧而差点没站稳，好半天才开口：“哪个医院？”
“爱生医院。”说罢，班主任就转身下了楼。
莫如烟跟在老师身后，在校门口拦了辆三轮车，朝目的地奔去。
见到林麦麦的时候，是在普通病房里。
一个陌生男人自称是林麦麦爸爸时，她顿时震惊。
难道林麦麦在欺骗自己吗？
她充满疑惑，将视线落在林麦麦身上，见她始终不敢抬头，也不和自己说一句话。
原来，她所谓的‘也会这么做’，就是抛弃亲人，不是离开，就是去死。
所谓的‘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再让人欺负，特别是史华英母子’就是作为遗言对自己的交代。
她怎么就没想到那天她话里的异常呢？
还有那个喘不过气的拥抱，就像在末日世界的永别似的。
她真的是太没心眼了。
见林麦麦没打算和自己说话，她在病房里也彻头彻尾保持一阵沉默。只有老师和林父说了些关乎寒暄以及开导之类的话。当然，也是说给林麦麦听得。
因为要让她安心休息，再加上还要上课的缘故，不宜久留，莫如烟和老师便起身与林父相互告辞了。
临走时，林麦麦仍旧没有抬眼，也不说一句话。
“你见过他爸爸吗？”回学校的途中，老师问。
“是的，见过一次。可……“莫如烟稍作迟疑，”不是病房里的那一个。”
听到这话，老师并不感到惊讶，而是解释道：“病房里的那个才是她爸爸。”
莫如烟此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老师见状，拍了拍她的肩膀，“莫如烟，不要因为此事干扰你的学业。”
“不会的，老师。”
“那就好。”
今天下午本来应该要和往常很多个下午一样，平淡无奇，波澜不惊，然后一晃就过去的。
莫如烟站在花坛边上还在琢磨着林麦麦所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时，只见一个灰头土脸的陌生中年男人神色紧张得向每个路过的同学打探着什么。然后见某个同学回头用手指向自己。紧接着陌生男人就顺势匆匆朝她跑了上来。
“你是莫如烟吧？ ”
“你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