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浴后,我换上舒适的家居服,靠在客厅的沙发上。
城市被雨浸透了喧嚣,只听见哗啦的雨声。隔窗看雨中的霓虹闪烁,宛若海市蜃楼,颇有些黑暗中燃起的不真切的模糊希望。
9月的天因为一场雨似乎凉快了许多。我无意瞥见一旁立着的风扇,并没有打开它的欲望。
但我依旧感到有些沉闷。也许是心慌。也许是烦躁。也许是害怕。我不太确定。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迫使我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突然想起那味道。
于是俯肩从茶几抽屉里拿出烟盒,靠着桌面抖了抖,其中一根从里头滑落出来。
房间里只要是能放烟的地方,总会丢上一盒半盒,这是我抽烟以来的习惯。就比如现在,我突然想抽,就可以不用起身屁颠屁颠跑去门口墙上的挂包里拿。
我为自己创造的方便苦涩一笑,将烟放到嘴边,用火柴点燃后,顺手将两样丟回抽屉,关上。随即靠在沙发背上,深吸一口,仰起头吐出一大团烟雾,结果被狠狠呛到。
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忽然意识到我似乎挺久没有吸烟了,这些烟雾弥漫的感觉我已不再那么熟悉。
一根烟的功夫。
当我把烟蒂在烟灰缸里掐灭时,听到浴室开门的声音。抬眸透过玻璃,思远正光着脚裹着浴袍从里头出来,半干的头发搭在肩上。
我转身,烟雾仍旧在我眼前缭绕,她宛若天山瑶池刚走出的仙女。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很久,有些失神。
“干嘛一直看着我,发情了?”思远逗趣。
这一句把我拉回现实,一愣。
“是呀,你说咋办?”我也开玩笑似的照着回应。
事实上,我的确有某种冲动。
“可惜呀,我又不是公的。”她把双脚在地垫上使劲擦了擦。
“如果我是公的,你现在就成了床上的一摊肉了。”
“哈哈,”思远停止动作,开怀大笑,露出一排整洁的牙齿,“不可能,忘记我练过拳脚的。”
美女就是美女,360度无死角,就连牙齿也是闪着齐整的白光。里里外外都寻不到一丝不足。
“你要是没点功夫,恐怕要被很多男人睡过了。”思远真的是美得太假,就连我都羡慕嫉妒恨,“老实说吧,你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到底整过没有?”
“如假包换,货真价实。”她在门口的落地镜前照了照,顺手捋了捋头发。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和几个男人睡过?”
“你说什么?”她把手停在发间,转过身。
半晌。
“臭丫头,看我如何收拾你。”
说着,思远故作猫状欲扑过来。
我见此,连忙拿起一个靠枕挡住,却一把被她扯开了。她把我整个人环住,我无处逃脱,笑着缩成一团。
她把手放在嘴前呵气,往我身上四处饶,迫使我一直笑,她也跟着笑个不停。笑声一浪高过一浪,震荡整个房间。
一阵嬉笑打闹过后,彼此仰在沙发上,待稍稍恢复平静,思远起身,“不和你闹了。”
话未说完,笔直的双腿已落地,“我弄点吃得去。”
说罢,转身就进了厨房。
我的眼神跟随她的脚步,心脏莫名跳得厉害,愈加紧张害怕,如同镇压太久的真相伺机慢慢地从海底深处朝水面奋力游动,迫切希望能够探出脑袋得到呼吸。
就连我自己都还未理清头绪,来应付那种或许令人感到可怕的事实。
我拼命压制,竭力再把它按回水底深处,可每按压一次,它的反作用力变得愈强。
我终于累了,打算放弃。
彻底放弃了。
它很快就浮出水面,肆虐我的灵魂。
根本不愿意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装作视而不见。
我选择了逃避。只能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