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的脸后来还是黑了,大约他当初只说把孙女嫁出去,却没注意江柳家还有个未来太子妃吧,自古皇亲不好做,像江柳和李靖这种已经深蒙圣恩的还是低调点好.
只是要说李靖这样的老狐狸,没考虑过江柳家的情况,是不可能的。大约还是觉得太子登基十拿九稳吧,反正姿态在皇帝那里已经做够了。
他哪里知道这江柳竟是窥到了原主的前世,心中正在焦虑不安呢。
李靖甩手而去。江柳却被身后喊声留住了脚步。
“江大人。”竟然是太子,江柳回身,只见太子和楚泰并立,着实养眼,但他哪里有欣赏的心情,只得拱手道:“见过太子。”
太子忙拱手:“江大人,孤有幸得令爱为妻,定珍之重之。”
江柳脸色冷肃:“太子言之过早,今日江某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江柳转身离开,太子二人一头雾水。
楚泰笑道:“皇兄,你这是惹了老泰山了?”
楚承乾苦笑:“我哪里有惹到他,他落马,我未在京城,等我回来,他已经去剿匪了。这平白的怒气,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据说这江大人很是宠爱未来太子妃,一说嫁女,大约是心酸了吧,哈哈。”长孙景德走到两个外甥身边,哈哈大笑着。
原来是这样啊,两兄弟点了点头,原来老岳父是舍不得女儿了。太子的眼里闪过一道光来,近两年那海棠却总是藏在深闺,很少参加宫宴,是以两人也很少见到海棠,不知现在那海棠长成什么样子了。
江柳一边走一边发愁,却不料就有同僚上来玩笑,恭喜江大人了。是呀是呀,江大人家娇娘马上做太子妃了,倒叫我等羡慕。
你羡慕,你家娘子才十岁,羡慕也不成啊。众人一边调笑一边往外走。
却只见那尉迟达从江柳身旁走过,抬头斜视,面带不屑,江柳撵上几步叫道:“铁匠。”
他停住脚步,却从鼻孔里发出哼声.
“老铁,莫非老江得罪你了?”
“那倒未曾,只是,猴子,管好你自己的心,咱们老几个留下来可不容易。”
“说得什么话,老江清醒着呢。”
“那就好。”
和尉迟达的关系,还是古先生言语中流露出来的,这俩应该是关系不错,故而江柳揣测合适的称呼,喊了尉迟达的老本行,他本是打铁的,若有不对,只说是玩笑即可,果然他回了一个猴子,可见二人应是亲密弟兄了。
却说这尉迟达,两位夫人各生了两个儿子,却没有一个闺女,大儿子已经成亲,生了个小孙女方才两岁,成了一家子的掌上明珠。
以往江柳膨胀的时候,他就警告过江柳,他家的二小子和子诚大小一般,两人在同一书院读书,交往亲密。
只是尉迟家的二小子长得壮实,家中请了武师父,又有尉迟达一身的武艺相传,倒算是文武双全。
想到这里江柳又是一阵着恼,自己家的子诚怎么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呢。
哎,这尉迟家的二小子倒是挺喜欢海棠的,要不然?唉,这当口怎么做都不对呀,明着得罪储君不妥,平白拉老朋友下水也不妥,再说两个老臣联姻,这,这不知道皇帝乐意不乐意呢。
江柳摇了摇头。没有再和尉迟达搭话,返回家去了。
回至家中,却见妻妾子女皆聚在大厅,小孩子们有说有笑,几个女人倒是表情不一。
夫人面有喜色,蓝儿笑容里仿佛有讥诮之意,佳娘看着和平日一样似乎没心没肺,盈儿却是眉间带愁。
江柳敏锐的察觉,似乎女人们有什么不对劲。再看海棠,两弯细眉上扬,眉宇之间略带愁态,眼中似有泪光。大儿应是在学堂未归。
江柳不动声色,走至中座坐下。
只见夫人道:“夫君辛苦了,只是我家看来喜事将近,还是要恭喜夫君。”
江柳眼神中露出一丝诧异:“喜从何来?”
“夫君还意欲瞒着我等不成,今日西阳伯府有宴,宴至尾声传来喜讯,皇帝爷金殿上已经下旨,将于来年春日迎娶咱家海棠为太子妃,这不是喜事吗?”
江柳见夫人面上喜色不似作假,不由诧异,往日见夫人得体稳重,为何今日如此?若是海棠亲母,怕是不忍女儿深宫受苦吧?难道往日慈爱竟是有假?
也不怪江柳如此揣度,皆因前几日,他刚刚得知府里爵位尚未定下继承人,不由暗恼本尊不够聪明,大儿已经十七,早就该立为世子,为何会拖至十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