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坚持先试药,秋蝉收拾好包袱坐在一边等着看老者的反应。
小豆子坐在老者边上,摇头晃脑的紧盯着兰如风,她要是添把柴,小豆子都能高兴个老半天。
这时,最先路过的两个中年男子,领了一群肌黄消瘦的百姓,浩浩荡荡朝她们走来。
秋蝉抱起包袱,藏在相对安全的角落。
兰如风起身,扔下手里的柴,甩开腰间的麻绳,挡在秋蝉她们面前。
那两个中年男子此时没了戾气,站在离他们三丈远的地方,其中一人哀声道:“方才是我们错了,不应该打这批药材的主意。”
另一人连连点头,讨好地笑着。
兰如风与秋蝉对视一眼,显然不信。
“两位看着像是救命的菩萨,不知,两位能否救救我们?”
秋蝉大着胆子,放下包袱,站了出来,“我们还在试药,所以,我没办法保证,一定能救大家。”
“我们也愿意试药,麻烦两位,能救一救我们!”
百姓围了一圈,相继跪下,不停地哀求。
越多的人试药,才越有希望。
秋蝉将人分成了几批,让人搬来几口大锅,分别熬上不同的药。
大家闲着也是闲着,男人们打起精神,力所能及砍来木头,扩建了几处木屋,而女人们,也不顾不适,看火的看火,又或者照顾因病痛而哭闹的孩子们。
生活的气息多了许多,仿佛恢复了正常的人的生活。
秋蝉不敢大意,时刻关注着众人的病情,兰如风默默看着,保护着她的安全。
小豆子紧跟着兰如风左右,不敢靠近,也不想远离,身上疼了,便蹲在一边忍着。
“小豆子,等你好了,兰哥哥带你飞。”
小豆子开心地笑了,围着她一圈一圈地跑,有孩子见了,也跟在小豆子身后跑来跑去。
热热闹闹的,人群里也多了笑声。
周围的人听到消息,都赶了过来,渐渐的,人多的锅不够用了。
可惜,试了几天的药,仍没有人好转,眼看药材也要用的差不多了,人群里的气氛逐渐低压。
连老天似乎也心情不好,阴沉沉的,像是在酝酿一场暴风雨。
有人压抑着哭了一声,便跟着有人哭了,惹的孩子全哭了。
秋蝉不眠不休,还蹲着抓药,见状,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远处跑来一个十五六的少年,手里捧着一束野草,“秋大夫你瞧,这是不是药草。”
待他近了,秋蝉接过野草,仔细瞧了瞧,欣喜道,“这是麻黄,你在哪找到的?”
“那边的河床那。”
“对啊!诸位,如今药材已剩的不多,但我们不能就此认命!不如咱们分头,有认识药草的,尽管跟着我一起去采。”
还有力气的人一个个急切地举手,想要为大家,也是为自己尽一份力。
秋蝉站起身,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兰如风慌忙上前扶住她。
“秋蝉,你这几日太辛苦,就别去了吧。”
“疫情不会因为我辛苦就此退去,只有找到治疗瘟疫的办法,我就是死,也值了。”
兰如风明白秋蝉的执念,只好扶着她准备同她一起去。
“娘!”
人群中不知谁哭喊了一声,不用看,也知道,又有人离开了人世。
秋蝉握着兰如风的手,越握越紧,极不甘心。
河边的药草大多被水泡烂了,勉强采了足够一天的量,秋蝉又带着众人拐进密集的山里采药。
兰如风的精神最好,不光药材打包好后,几乎都是她扛着,崎岖的山岩上,难以摘采的药草,也被她轻松摘下,当场所有人全对她竖起大拇指,连连夸赞她勇猛。
秋蝉没日没夜地配药,人也疲惫不少,偶尔需要兰如风的搀扶,才走得动路。
回到木屋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正在路口等着她们。
“凤夜翎?”
才喊出他的名字,身边的秋蝉身子一软,就要跌落,兰如风扔下肩上的药草,伸手捞起,走过众人自觉让出的一条宽敞大道,将她安放在单独的木屋里。
凤夜翎头也没遮,随着她们进了木屋。
“你怎么来了?”
“城里的那些匹夫,说你逃了,我就猜到,你是进了这瘟疫窝。”
“那你倒是聪明。”
再看到他,其实兰如风心里已经不气了,当初原是一场误会,可要亲口说原谅,她面皮还没那么厚。
“这些天,你过的如何?”
“如你所见。”
木头拼成的房子,还漏着光,屋内只有一张也是由木头拼成的床,再无其他。
若是下雨,必然淋个湿透。
老天爷仿佛也同意他的想法,轰隆一声,下雨了。
外头的人乱成一团,吵闹了一阵便没了声音,即使再有人闹事,也没人闯她们的屋子。
外头雨越下越密,屋子里也下起了小雨,凤夜翎脱去外衫,将兰如风罩了个满头。
“我出去一会,你等我回来。”
兰如风点头,拉出一边的袖子,给秋蝉遮雨。
不知过了多久,屋顶有了声音,一下一下地敲响,兰如风知道,是他回来了。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屋子里的雨,停了。
凤夜翎再进来时,看见墙角堆放的柴火,挑了挑还能烧的,燃起了火堆。
潮湿的心,跟着明媚了。
兰如风坐在火堆边,看向专注烤外衫的男人,唇角是自己也意识不到的笑意。
凤夜翎从怀里,掏出糕点,递到她面前,温柔的神情看的人沉溺。
她接过糕点,也没客气,细细品尝了起来。
这些天,她带来的食物全分了,早上还喝了野菜汤,差一点就吐了,这会子的糕点,虽然冷了硬了,也足以让她感到满足。
“夜里趁着没人,你赶紧回去吧。”
凤夜翎没说话,只是转头看向她,眸中被火堆映的发亮。
“我不在城中,必定有人中伤于我,若是他们乱来,你也好代我阻止。”
“那些,你还在乎吗?”
“嗯?”
“我还以为你不在乎。你瞧你,来了这地方,吃这份苦,受这份罪,又是为何?”
“不用你管。”
“可我,只想陪你。”
兰如风抱着双膝,闭目养神。
她的心里,是希望他可以留下来的,秋蝉体弱,治疗瘟疫的药,一日没有研制出来,危险性就多上一分,若是外头的人发生暴乱,她没有信心全部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