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莫如烟很早就醒了,想必时间还早,就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想着昨天发生的事。心情仍旧激动不已。
她躺在床上始终辗转反侧,索性起身撩开窗帘一角,天刚泛出微弱的一丝灰,冬季的早晨总是明的特别迟。一股冷风灌进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时钟是五点十五分,想着还能再睡会,就又钻进被窝了。但是醒来再次入睡的话就显得特别困难。
也不知道楼下的莫离醒了没?
如果是的话,他是不是此刻正点着一根烟,然后对着天花板深吸一口吐出一阵烟雾?
是不是也在想昨天的事?
是不是也在想自己醒了没?
或者他压根睡得特别香?
他的梦里是否有自己?
恋爱的心理大抵不过如此。
她就这么干等着,直到六点。
索性下楼。
她站在莫离的房门口,本想敲门,手举到半空,犹豫了会,又落下来。转身进了厨房。
————
莫离醒来习惯性靠着枕头抽了一根烟。也不知昨晚怎么睡着的。这一觉睡得身心俱疲。过了一晚上,昨日阴影似乎散开了些。但仍旧凝重地照在心头。
也不知现在几点了。
她应该醒了吧?
莫离披了件破旧的厚外套,下床掀开窗帘,一束明亮射进来,虽不强烈,却也觉得刺眼。
看来,时候不早。她已经去学校了。
他微微眯起眼睛,回味着昨晚的梦。他有很长一段时间对此没有任何记忆。
他听见她在背后呼唤他的名字,边跑边喊,声嘶力竭。他想转身,可一股强大的光束罩着他,使他不得动弹,不得转身,驱使他离她越来越远。
梦总是这样,你被坏人追杀,你明明觉得自己跑得飞快,可是怎么样都是在原地踏步。
“对不起,烟儿……”他喃喃自语,为梦里的离她而去深感抱歉。
突然,他莫名一阵剧烈咳嗽。胸口像是被一团厚厚结实的棉花堵住,以致于他喘不过气。
想来最近咳嗽的确有些频繁,在工地那天就已开始,也许只是抽烟过猛了吧?也就并不在意。
可今早似乎很不同。
这种异常情况不得不让他离开房间,走到厨房的洗碗池边,打开水龙头,双手接了一大捧凉水往喉咙里灌了下去。
尽管是大冷天,但至少让他感到舒适些。
他又捧了一把水洒在脸上,用手抹开,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透心凉让他定了定神,转脸瞥见桌上留着一张字条,走过去拿起看了一眼:准备的早餐,希望你喜欢。
下面是一张芭比娃娃笑脸。
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极其愉快,如同薄荷般的清凉蔓延至全身,舒畅极了。
他把纸条折成漂亮的❤形,小心翼翼得放进胸前的衣兜里,接着轻轻地摸了摸,然后闭上眼睛,像是在回味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好久也不愿睁开。
他吃完她为他准备的可口番薯粥和一个荷包蛋,哼着歌把碗刷干净,叠在碗池旁的铁架上,顺便将其它碗筷来回反复摆放,直到方阵满意了为止。
他又将房间清扫了一遍,一根头发都不放过。之后来回检查了几遍才总算罢休。
他突然发现自己什么时候竟然有了强迫症。
想到这,他嘴角微微一笑。
工地下午才开工。现在没什么事可做,他想起莫如烟。想起昨晚他们发生的事。
孩子。可耻。
到现在,他仍旧摆脱不了这些字眼。他恨透了这些词。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怎么办?他觉得自己的神经开始短路,烧得滋滋响,思绪也顺畅不起来。
突然,他的胸口又像被什么东西勒着,呼吸有一口没一口的,眼前忽明忽暗。他感到痛苦。太痛苦了。
待恢复舒适时,他想起一个人。思量了一会,便打算去她那里。
“张大婶,烟儿这孩子她…”莫离终究难以启齿,“你觉得我们…”
虽然他知道那天在医院里,她或许早已看出了他和莫如烟之间某种不可言语的暧昧关系。
“武植绝非三寸丁谷树皮,更不是五短身材,潘金莲亦是名门淑媛,二人恩爱有加。这就是真实的历史。却因为一部小说,误传600余年。人言多么可畏。你若在意,也是在意不过来的。
所以,当你能念书时,你念书就是;当你能做事时,你做事就是;当你能恋爱时,你再去恋爱;当你能结婚时,你再去结婚。环境不许可时,强求不来;时机来临时,放弃不得。这便是一个人应有的生活哲学了。
你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张大婶边说边将水壶喷出的水洒在门前小院子的象牙红上。
那红,很耀眼。
“命里终有定数,奈何一过,再是陌路。生命短暂,且行且珍惜。古有唐玄宗尚且如此纯洁大爱,何况现代本无血联之男女呢?”
张大婶拍拍他的肩膀,微笑颔首道:
“你看,满院子的红。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花吗?红艳艳的,多么喜庆。
生活总要有热情,方能继续。
阿离,心,随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