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寒研读月余,帛书所记,已熟记于心,开始修习御刃之道。
这一日,早起起身,未见薛青鹤,想来是去了长生殿,午时打坐毕,便坐在亭中歇息片刻。
凝寒伸手端茶,见池中莲花之上升起一道霞光,顿时觉心中一闪,周身定住。
第二日,日头偏西,薛青鹤方回,见凝寒如此,便命人不得打扰,至一树下坐下。
或是机缘已至,薛青鹤见寒冰指映着霞光,竟也入定。
薛青鹤转醒过来,忙问素衣弟子,方知已过五日,心中不免着急。
又过一日,凝寒方回转过来。
薛青鹤道:“师弟速速打坐调息,好好领悟一番。”
凝寒打坐,直至夜半时分。
薛青鹤道:“恭喜师弟了。”
凝寒不解,薛青鹤又道:“师弟顿悟,整整七日,想必是有大机缘了。”
凝寒道:“不知为何,见那莲上霞光,觉心中一动。”
薛青鹤道:“此便是了,那霞光放散,师弟便回转过来。不知师弟所得为何?”
凝寒道:“弟之所见,乃一蛟游霞间,想必是剑道。”
薛青鹤道:“那更是喜事了。为兄倒有一事要谢过师弟。”
凝寒不解,薛青鹤道:“师弟指上之物想必并非凡物,为兄见其泛着霞光,竟也寻得一丝机缘,现已成八针,虽力道不足,待些时日,定有所成。”
凝寒亦道喜。
凝寒顿悟,入定七日,打坐毕,起身,方觉周身无力,吃了些点心,休息了一夜,方觉好些。
入夜,薛青鹤进至房内,对凝寒道:“师弟可休息好了?”
凝寒道:“谢师兄关心,已无大碍。”
薛青鹤拿出一卷帛书,道:“前些时日,托长老寻得此剑谱,想来必对师弟有所进益。”
凝寒道谢。
薛青鹤又道:“你我二人忽有所顿悟,为兄已安排闭关之事。待准备妥当,师弟在此闭关便好。”
凝寒不解,薛青鹤又道:“顿悟之缘,可遇而不可求,更有甚者,终其一生,难有一次。”
凝寒道:“何处闭关方好。”
薛青鹤道:“闭关之处,必得灵气充足且无外人打扰方佳。此处宅院,乃长老亲自选址,灵气充足,自不必说。二则,长老亲设禁制,外人莫入。三则,有下人侍奉,师弟饮食自不必烦扰。宅院之内,师弟可自选一处,俱是尚佳。”
凝寒首次闭关,所问甚多,薛青鹤亦一一详答。
及至就寝,薛青鹤道:“此次闭关,为兄恐要数月之后方出,欲见师弟,亦不知何时。今夜,师弟可愿?”
凝寒道:“弟来此月余,师兄之谊无人可及,若能回报师兄一二,未尝不可。只是……”
薛青鹤听罢,怒道:“师弟此话何意?为兄虽出身世家,旧时虽亦有强人之事,然对师弟乃是真意。师弟可知,前离开不过一日,思念难解。为兄所做之事,并非为师弟所报。以为兄家世,欲得某人某物可需花费半点心思?为兄之心意,师弟可了解?”
凝寒自知言语有失,不知作何解释。
薛青鹤叹道:“师弟之意,为兄已然知晓,师弟好生休息。”
说罢,便转身离去。
凝寒见此,忙站起身,道:“师兄所言,可是真话?”
薛青鹤面露失意,道:“自是当真。”
凝寒闻之,颔首低眉,面露微红,轻声道:“师兄……师兄今夜……可愿陪我?”
薛青鹤命人宽衣,待几人退下,便拉住凝寒双手,觉冰凉异常,又摸便凝寒全身,亦是冰凉,诧异道:“师弟为何如此冰凉?”
凝寒慌道:“自幼便是如此。”
二人相拥卧下,薛青鹤搂凝寒入怀,道:“师弟自幼异于常人,若非修行过秘术,难有今日。可否另为兄领教一二?”
凝寒道:“万万不可,恐伤了师兄。”
薛青鹤道:“为兄并非纵欲之人,若觉不妥,告知师弟便可。”
凝寒见推脱不过,只好依从。
不过半个时辰,薛青鹤忙忙求饶,道:“师弟此术甚是霸道,不过片刻功夫,便气力全消,若非为兄修为稍高,定力稍强,恐早已迷了心智,亏空而亡。”
凝寒道:“师兄可还好?”
薛青鹤道:“稍事休息便可。今日为兄未曾调动秘术,明日可愿较量一番。”
凝寒自知推脱不过。
二日夜,二人相拥而卧,直至天亮,二人方止。
薛青鹤道:“师弟还有不适?”
凝寒面色潮红,道:“未曾。只是……身体尚觉微冷。”
薛青鹤道:“无妨,待为兄助你。”
眼见闭关日近,二人仍宿于一处,却未敢过于劳累。
这一日,薛青鹤道:“师弟身体可好些?”
凝寒道:“已是无碍。烦劳师兄劳累数日。”
薛青鹤拉过凝寒,一记长吻。
良久,薛青鹤道:“明日便要闭关,诸事已准备妥当。若寒弟身体不适,可命他四人略助。”
凝寒气道:“青哥哥此言何意!”
薛青鹤讪讪一笑,道:“是为兄之错。关心则乱,还请师弟莫怪。”
说着,欠身施了一礼,道:“寒弟莫得生气,为兄向寒弟赔礼了。”
此话说得凝寒一笑。
二人说了些闲话,薛青鹤道:“寒弟准备何处闭关?”
凝寒略思片刻,道:“那亭中如何?”
薛青鹤略思片刻,道:“那处并非绝佳,然那亭中乃是寒弟顿悟之地,想来应有所助益。”
说罢,唤一素衣弟子前来,安排了些事。
又对凝寒道:“寒弟出关后,欲前往何处?”
凝寒略思,道:“暂回青竹林吧,想来师尊亦是忧心。”
薛青鹤道:“也好。”
第二日,薛青鹤自到一密室内闭关。
凝寒来至亭中,原亭中桌凳已然撤去,换一软塌在内。
凝寒自知,定是薛青鹤安排。
凝寒在亭中闭关,有两素衣弟子在不远处打坐。
凝寒从未吩咐过下人,只是每日要几次茶点。
不过半月,凝寒便出关,只觉操纵灵蛇剑更加自由。
入夜,凝寒屋内独坐,一素衣弟子前来,施了一礼,道:“师兄有礼。小弟近日似有开悟,可否烦请师兄稍做指点。”
凝寒犹豫片刻,道:“小弟修行尚浅,恐误了师兄修行。以弟愚见,于山门内寻得一师,方是上途。待薛师兄出关,烦其相助,念及多年相伴,想必并非难事。”
二日一早,凝寒便研读剑谱。足足花了七日,方记于心中。
凝寒来至书房,薛青鹤曾带凝寒来过此处,言此书房外人莫入。
凝寒坐于桌前,书道:“青兄敬启。不知兄何日出关,特留片心。先恕罪弟擅入之罪。今弟将离去,兄之心意,弟已尽知,定不负兄。兄所赠之帛书,弟已熟记,现留于此处,恐随身多不便,望兄代存。待兄出关,再聚。弟寒敬上。”
书毕,将其镇于桌上,另取一锦盒,藏三卷帛书于内,置于书旁。
后起身掩门而去。
凝寒回至青竹林,拜见了师傅,陆清汶问及近日修行,只回了剑谱与顿悟之事,余者未提。
陆清汶直言甚慰,命其好生修行,若有难处或难解,可随时拜谒。
凝寒回至屋内,收拾一番,稍作休息,见月光入得窗来。坐于窗前,仰头凝望,觉月华微冷。
想自出生以来,慈母已逝,至亲已老,虚无山不知能否再见,霍钟下山,童宪负伤,薛青鹤闭关。
十数年,竟无闲致观此月色,然心中空畅,只双寒为伴。
因挂念童宪伤势,二日一早,凝寒便前至石绝峰。
来至童宪住处,未寻得其人,寻遍四周亦是不见。
无奈之下,便入屋躺下。
及至红日将息,白月未升,童宪方回。
童宪见凝寒睡于床上,便沿床坐下。
凝寒醒来,见童宪坐于床边,便欠身起来,拦腰抱住。
良久,凝寒道:“师兄伤可好了?”
童宪道:“早已无碍。”
说着便解开衣衫。
凝寒手指划过童宪胸前,伤疤不大,却异常显眼。
凝寒道:“是我害了师兄。我……”
童宪忙道:“说什么呢。自有寒弟之后,为兄二脉已通,修为大涨,此处小伤,算得了什么。此生有你足矣。”
凝寒沉默良久,道:“师兄今日所去何处,为何此时方回?”
童宪起身,搬一木凳坐下,道:“为兄近日前去藏书楼,欲寻得一两本秘籍,奈何终是难寻。”
凝寒道:“为何不请教师叔,或可有所指点。”
童宪叹道:“寒弟有所不知,自丹霞峰归来之后,欲拜见师傅与峰主,终是难见。”
凝寒想来,必是此伤之故,又兼童宪天资不足,峰主已有舍弃之意,若是请薛青鹤出面,或是可解此困,恐到那时,自身不知何处。
及至就寝,二人宿在一处,童宪道:“寒弟天资不凡,终将有所大成,莫不可因为兄荒废修行。若来日为兄老去,或是化为枯骨,寒弟可要另寻良人。”
凝寒忙道:“莫说此话,定有法可解。我就不信了,堂堂长生门,晃晃五座藏书楼,难寻一本不成。”
凝寒直言体乏,要童宪帮解,暗中自是相助。
二日,二人同去藏书楼。
一连三月,二人寻遍四峰,奈何藏书楼之中所藏只数众多,虽有觉尚可者,奈何一人天资不足,一人修为尚浅,竟不知如何决选。
一日,二人回至石绝峰,见门外有一素衣弟子侍立。那弟子施了礼,对凝寒道:“薛师兄已出关数日,特邀冷师兄前去小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