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寒奉师命,每日习字,修行,又是两年,现已满十四岁,自觉二脉已通,修为有所增,灵力有所涨。
这一日,先生命凝寒前来,执一铜镜于凝寒,道:“此乃本门信物,务必收好,不可被外人知咦。此处所学乃是秘法,亦不可告知外人。”
凝寒领命。
先生又道:“今日你便下山去吧,从此不可再回此处。”
凝寒忙跪拜道:“先生……”
先生未听凝寒所言,继续说道:“下山之后,你便去万剑山庄,庄主乃你师兄。去吧!”
说罢,长袖一挥,凝寒便不知所在何处。
凝寒回过神来,发觉自己跪在地上,先生已不知所在,虚无山亦不知所在。
起身看时,前方有一座高山,山下有一山庄,便起身前往。走近看时,只见大门牌匾上书万剑山庄四字。
万剑山庄,不知何时存在于此,存万千兵器于其内,修行之人都以得一件庄内兵器为荣。庄主景虚,世人皆不知其年岁若何,修为若何,师承若何。
凝寒上前,递铜镜于守门弟子,其不敢接,对凝寒施了一礼,便引凝寒入厅内。
少顷,景虚来至厅内,面相大约二十岁上下,着青色衣衫,持一折扇。
凝寒见之,施礼道:“弟冷凝寒,奉师命前来拜会师兄。”
景虚还礼,二人落座。
景虚问道:“敢问师弟在山中多少年岁。”
凝寒答道:“八年。”
景虚道:“山中八年,世间已过八十载矣,”又道:“师弟可有所打算?”
凝寒略想,答道:“还请师兄指点一二。”
景虚略想片刻,道:“依为兄所见,不如先回乡一趟,何如?”
凝寒道:“已过八十载,恐家中无人矣。”
景虚道:“家中之人尚在,仍可相见。师弟暂且歇息两日,待为兄安排妥当,再行前往。”
凝寒道:“烦劳兄长费心。”
是日,景虚安排马车两架,着丁一,卯二随往。行数月方至。
八十载已过,山河村早已如小镇大小,城墙四立,城门微耸,正门上书山河二字。
凝寒劳二人城外等候,独身打东门入。
见有四老者围坐,上前施礼道:“晚生叨扰了。”
一老者道:“客打何处来?”
凝寒道:“拜友人所托,前来拜会故人。”
老者道:“前往谁家?”
凝寒道:“名为祁玉,不知所居何处。”
老者略思,道:“小老儿今已活七十余载,未曾听闻此名,想是客记错了。”
凝寒略思片刻,道:“此家八十余年前迁来至此,家中有一小儿,不惧酷暑,不畏寒冬,八十年前离家,前辈可知此事?”
那老者不知所以,看了看其他三人,又一老者道:“幼时曾听先父提过此家之事,容我说与你听。”
自那孩童离家之后,也不知道是那孩童不幸,又或者此家之幸,次年春耕之时,于土中得黄金半斗,遂改姓为冷,翻修一不知何人土坟,年年祭拜。又一年得一子,官至宰辅,再年,又得一子,在外经商。今冷家太爷太君年已过百,身体康健,二子亦告老服侍在侧。今居于正中冷家大宅内。
那老者道:“想必就是此家了。”又喊其孙,去请地保。地保听老者吩咐了几句,便领凝寒来着冷家大门外。
家仆接凝寒进了大门,过三重院落,来着正厅,冷家太爷太君俱在堂上安坐。
凝寒进门,走上前,拜倒在地涕道:“玉哥红姐在上,请受寒儿三拜。”
冷老太君惊了一下,道:“不对,寒儿离家已八十载,不可能如此样貌!”
凝寒道:“寒儿离家后,随一道人山中修行,故是如此,”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桃木簪,道:“此是先母遗物。”
冷老太君接过,细看端详,又递与冷老太爷,二人看了良久,着人搀起,老泪纵横,道:“寒儿。”
一把搂凝寒入怀,三人哭了一场,丫鬟劝道:“老太太日日念叨,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了,该是高兴才是。”
冷老太君连连称是,方才渐渐止住了。
凝寒落座,冷家两子闻之前来,长子名征,次子名行。
二老示意二子落座,冷老太君道:“此便是常与你们提起的,你们的寒叔叔。”
二人忙起身施礼,凝寒不敢受,忙忙扶住。
二人道:“打幼时起,常听太爷太君提起叔叔之事,今日终得相见。未曾想,叔叔相貌如此年轻,侄儿倒是须发皆白了。”
冷老太君道:“你叔叔在山中修行,故看着年轻。”
那二人道:“想来是来,想听人言,修道之人,世人难知其年岁,往日还有怀疑,今日见了叔叔,方知此言不虚。”
几人又闲话几句,凝寒便招一丫鬟近前,在其耳边说了几句,丫鬟退出门去。
约过了一刻,丫鬟领丁一,卯二进厅,二人行礼毕,一众丫鬟手捧锦盒立于侧。
丁一道:“今公子回家探亲,我家主人特备薄利,以赠太爷太君。”
卯二边开锦盒,丁一边说道:“此乃千年深海明珠两对,愿贵府永世繁华;此乃千年山参两支,愿太爷太君福寿安康;此乃千年灵芝两株,愿太爷太君益寿延年;此乃千年何首乌两支,愿太爷太君身体康健;此乃千年雪莲两朵,愿太爷太君永享安乐;此乃各色丹药两匣,愿太爷太君与天同寿。”
众人皆是惊叹,那明珠光华自现,那人参根叶齐整,那灵芝泛着灵光,那首乌手眼具明,那雪莲自带霞光。
凝寒道:“此事我怎不知。”
丁一道:“主人怕公子不肯,又怕公子怪罪,特吩咐小人瞒着公子。”
冷老太君道:“此礼太过贵重,万万不可。”
丁一回道:“我家主人说了,此事来的匆忙,未能好好准备,二老莫要嫌弃才好。二老若是不肯收下,小人回去无法复命啊。我家主人还说,来日再带些好的来奉给二老。”
二老推脱半日方无奈收下。
是夜,合开家宴,命家中之人皆来拜见。家中虽不是大富贵,也有几十人口,华灯通亮。
冷老太君安排凝寒随二老安置。
次日,凝寒祭拜过母亲,冷家大摆筵席三日,全村齐乐。
凝寒住了数月,方带丁卯二人返回。
又过七日,冷家二老召全家人丁齐聚,安排众多事宜,说是安排身后事,众人不解,亦没能问的明白。
二老走至院中,众人相随,又走两步,哪有什么老人模样,已化成一道人一仙子模样,携手腾云而去。
众人跪拜,全村皆见一道霞光直冲云霄。
凝寒一行人,走了数月,回至万剑山庄。
凝寒来至厅上,落座,景虚问道:“贤弟此行可顺?家人可都安好?”
凝寒道:“一切都好,谢兄长,亦代家人谢过。”
景虚道:“贤弟此行一年有余,今已是庆元元年亦。”
凝寒问道:“可是有事发生?”
景虚道:“正是了。数月之后,各大门派齐聚四方城,公开招收弟子,每十年才有一次,贤弟可莫错过。”
凝寒犹豫,道:“可是……”
景虚道:“请随我来。”
景虚领凝寒来至一书房,开一地图于桌上,为凝寒讲说各大门派之事。
四方城位于大陆正中,青泽与百岳之间有一山,名出云,出云有一峰,名入云,耸入云端,无人知其高度,万剑山庄便在入云峰下。
青泽与沧海之间有一山,名屏山,百花开遍,山中有百花谷与药王谷,百花皆为女子,药王医药无双,二谷同宗。
南海之滨,驻有藏剑阁,剑术驰名。
沧海境内,东海之外,有一山,山开五峰,云雾环绕,驻长生门。
沧海之北,有山状若青龙吐珠,名落龙岭,凌虚观便在此山内。
百岳境内有一山,日落之时,似佛陀讲道,世人皆称圣山;圣山之前,有一山,状童子拜佛,有一寺名金文寺,皆是男子;又有一山,状玉女传经,有一寺名传经阁,皆是女子。
百岳之北,有一山名黛山,因产黛石而得名。
黛山与落龙之间,戎荒之内,有一教,名洪荒,据传供奉四圣兽。
北部冰峰之内,有一门派,名雪域,皆是女子,不问世事,世人知之甚少。
凝寒听完,不知该如何选择,景虚道:“为兄之意,长生门便是首选。”
凝寒谢过。
凝寒休息数日。
这一日,景虚问凝寒道:“贤弟可有兵刃?”
凝寒摇头。
景虚道:“请随我来。”
凝寒随景虚来至后院一山前,山下有山洞,上刻一石匾曰万剑,洞口有一巨大石门,景虚手掌放石门之上,顷刻,门开,二人进内。
门内是一巨大石室,石室顶悬有不知多少明珠,室内宛若白昼。黑石铺地,地上竖有座座石台,不知千记还是万数,每座石台之上皆放有一兵器,未见有相同。
景虚领凝寒来至一石柱前,道:“此处兵刃,须以鲜血为引,兵器认主,方可自由使用。”
凝寒划破手掌,流血于柱上,血沿石柱纹路流于地面,分成四股,延地板缝隙游走。
景虚手指划过伤口,伤口痊愈,凝寒惊讶,景虚道:“为兄修的乃是长生之法,此小技耳。”
少倾,闻得兵器嗡鸣之声,音有四种,各不相同。
景虚携凝寒来至一台前,台上放一套铁手指,十指俱全,景虚道:“此物名寒冰指,乃北海之内,万米之下,千年白寒铁所铸,可随佩者手指长短自行变化。”
凝寒佩之,觉似有一股凉意,细观之,有蓝色暗纹若现。
又至一台,摆一折扇,景虚道:“此扇名白骨扇,详情为兄亦不知。”
持于手上,也是一股寒意,却不同于寒冰指,似从幽冥之处传来。
再至一台,置一宝剑,无柄无格,只有剑体,剑脊一道略成暗红,剑体又分百余节。
景虚道:“此剑名灵蛇剑,据传乃戎荒之上一灵蛇化蛟所留遗骨所化。使用此剑,需灵力催动。”
说罢,以灵力催动此剑,或似灵蛇绕于周身,或似蛟龙行天下,或化长剑护于身前,反手一指,灵蛇剑盘于凝寒腰带之上。
景虚有些气喘,凝寒担忧,景虚道:“此剑未认我为主,强行催动,损耗颇大。”
调息片刻,道:“还有一件,只是贤弟修为不足,无法催动,待时机到时,自会现身。”
入夜,凝寒已歇,景虚进得万剑洞内,来至一石棺前,景虚抬手,石棺开,内有一男子,起身,悬于石棺之上。
此男子道:“主人何在?”
细看此男子,眉间一抹微红,剑眉上指,双目亦有剑气,与其说此男子是一个人,莫不如说他是一柄剑,一柄由肉身打造而成的剑。
景虚道:“其修为过低,现时机未到,待时机到时,可自行前去。”
此剑复躺回棺内,棺自合,嗡鸣声自停。
凝寒每日练习操控灵蛇剑,景虚一旁指点,已渐渐熟练。
一日夜,景虚来着凝寒房中,道:“贤弟,信物可在身上?”
凝寒取出那铜镜,景虚道:“此信物不可为外人知也。你我之事更不可告知外人。今日为兄助你,将此物化入体内,待来日贤弟修为到时,可自由唤出。”
景虚右手结印,口中念咒,铜镜化入凝寒体内。
景虚又道:“为兄略备衣衫一套,拜师之日可穿。入长生门后,可拜绿衣道人为师。”
景虚又吩咐了几句,道:“贤弟早些休息,明日,随为兄上四方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