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求您,求您!放弃孩子吧!再不放弃就来不及了啊!”
殿内忽然传来景行悲怆的哭声。
他向来如夏衍一般持重,谨言慎行,此刻哭声悲怆至此,众人的心如从九天瞬间跌入海底。邱玉再也忍不住冲了进去。凤台随后也飞奔了进去。
夏衍带着清华与琢玉正要随去,转眼见太上皇并太上太妃都已经瘫倒在地,太上皇后惊慌失措,只能留下一起照料并极力安慰。
龙榻上,恒羲已经面无白纸,毫无生气,却依旧以极其微弱的气息吩咐:“没有朕的允许,你们谁,谁也不准伤害,伤害朕的孩子…邱玉,你,你也不能…魏医正,你速速,速速弃母保子!”
她如此坚持,邱玉心如刀割一般,只能以首触地连连哀求:“陛下,孩子还会再有,你若有个好歹,臣不足惜,可置皇父皇母何处!”
“我若有个万一,且留下两个孩儿,大齐有后,我便不负所托。愿你们好生将他们扶养…请父皇摄政,请永安侯监国,大齐,大齐必得永安…”
“不!不能!臣不能让我的孩子谋害生身母亲!”邱玉一反往日清雅姿态,转身向魏医正吼道:“本宫以中宫之命,以孩子的父亲为名,务必请你弃子保母!!”
魏医正愣怔一时,颤巍巍的举起手来,可还未至恒羲身前,她却尽了全部的力气低吼了回来:“朕是皇帝,你们竟敢违反朕的旨意!你们,谁也不能伤害朕的孩子!景行!景行!朕最信任你,你也一向最听朕的话,你来!你过来!你一定要保住朕的两个孩子!!一定要保住他们!!”
景行的抉择万般艰难,可是他终究无法驳了一个母亲哀求的眼神。他几乎咬碎了牙齿,终于将银针执在手中,泣道:“魏医正!再不决断连孩子也保不住了!听陛下的,先保皇子!我来行针!大人行刀!请两位大人出去!!”
凤台跪倒在榻前呆呆的看着他们,忽然喃喃自语道:“陛下既然为了孩子不要自己的命,那臣跟着你去就是!!”
他起身刚取出腰间软剑,却见邱玉不知从哪里得了一柄短剑,已是横在了颈间:“陛下!你要孩子还是要邱玉!你若当真想要孩子放弃自己,那我先行一步等你就是!”
他因为内心悲极,压的力度便大了些,利刃划破了他玉般的肌肤,很快渗出鲜红的血液来。
“邱玉…你…你别…”
邱玉将手中剑刃又划了下去,血瞬间便染红了他雪色的前襟。
凤台此时也顾不得自刎,伸手便去挡他的剑刃。谁料邱玉压的极紧,竟抵挡不住,却被划伤了手心,和着邱玉的血一起低落下来。
痛楚让邱玉俊美的眉目都抽搐起来,他依旧执着的喊道:“陛下既然执意要走,为何要拦着我!”
“你快将剑放下!我要你!要你!!要你!!!”
恒羲终于败下阵来,闭上眼睛泪如雨下:“朕放弃孩子!放弃!!孩儿你莫怨恨你的父亲母亲!!”
邱玉丢下剑哭倒于地。将自己未曾出世的孩儿置死,他如何不痛!只是再痛,也不能以恒羲的命保!
景行长舒了一口气:“医正,我先行针,待胎儿无胎心时,立即引产。”
“好。”魏医正将手摁住恒羲隆起的肚子,忽然觉得下面的那个胎儿正在转动。
“徐大人!且慢!胎儿似乎自己在转胎位!”
景行一愣,立刻将执针的手收住。
“张婆婆,王婆婆,你们来摸一摸!”
两位产婆赶忙哆嗦着手探了过去。
“啊!真的在转!真的在转!苍天有眼啊!陛下天神护佑啊!!马上就要正过来了!陛下您收拾起力气啊!”
恒羲睁开眼睛露出一个笑容:“邱玉,孩子和你,你们,我都要。”
她汇笼起身上所有的力气,只等着产婆喊了声:“正过来了!”便奋力使劲生产起来。
“陛下,使劲!已经看见头了!使劲啊!”
邱玉和凤台顾不得还没有包扎好的伤处,扑向榻边握住她的手给她鼓气。
她想要孩子,也想要他们。
恒羲拼了所有的力气。终于听见“哇”的一声啼哭。
“出来了出来了!恭喜陛下,是位皇子!”
恒羲几乎没有力气多看孩子一眼,因为腹中还有一位,她几乎没剩下多少力气。
邱玉和凤台此时对孩子更没有兴趣,他们只关心恒羲还能不能安然生下另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