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皇夫大人再次受到托付
书名:女皇后宫二三事 作者:南山昱 本章字数:5701字 发布时间:2021-11-15

午后林胜眉便携杨潇过来了,恒羲带六宫大人并元泽一起迎了。

杨潇当日参选时,恒羲曾问他因何参选驸马,杨潇只随夏衍的答案说仰慕殿下。恒羲又问,若落选了,那仰慕要置于何处?他只坦诚说还没有如此想过,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以今日再见,恒羲便笑问:“杨大人可还记得本宫当日的问题?如今可有了答案?”

杨潇有些不好意思,却也坦荡道:“记得,世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如今殿下各宫大人各依天命,微臣也已寻得自己的缘法所归,多谢殿下成全!”

恒羲听他此说,知道他心思澄静,自然会夫妻恩爱,便也放下心来。当下与胜眉去书房商议兵马之事,留杨潇与夏衍他们闲叙。


谁料凤台一见恒羲出去,伸头探望了一番,确定她已走远,便拉住杨潇问:“关于东 突国,你可听林将军说过些什么?殿下可会亲征?”


杨潇道:“胜眉说,东 突兵马肥壮,民风彪悍,上次一战虽胜了,却也疲于在草原奔袭。这次殿下继位不远,胜眉说想自己单独带兵,不让殿下涉险,只怕殿下不依。”

凤台急道:“若当真殿下亲征,她肯定不带我去,我便求你帮个忙,回头在林将军那里给我求个方便,让我扮成她的兵士,悄悄跟着。就算帮不上殿下的忙,我跟着挡挡刀枪也是好的。”

景行忙道:“我也去,我懂医术,能贴身照顾殿下,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邱玉原只觉得恒羲即将继位,不可能再亲征,此时一听杨潇凤台如此说,已是慌了神,只恨不得也都跟着去了才放心,但又怕自己去了会拖累恒羲,愈发焦躁。而夏衍思虑的便多了一些,去与不去,他总是先要考量轻重。他同样担心恒羲,但是也担心东宫,是否能就此空缺。

清华琢玉此时虽不敢说话,心里想着若能跟着恒羲去了,任它刀枪剑戟,便也是不怕的。

杨潇看他们紧张,忙宽慰道:“若胜眉去征战了,微臣也跟不得,原是懂各位大人的担忧。如今还没定下来,或许殿下他们有别的好法子也未可知。”

元泽也道:“皇妹向来机智过人,考虑用兵也只是备战,倒不如先把明日宴会上她安排的任务做好,从气势上打击打击那个高日可汗,取胜了第一仗!”

众人觉得有理,立即忙活起来。考虑明日高日可汗再挑起比武,又选了凤台并东宫的侍卫长李宗一起应对。


夜里林胜眉和杨潇留在东宫一起晚宴,众人又察言观色,见恒羲和林胜眉都神色如常,言语轻松,不像要准备打仗的样子,也俱都放了下心来。


送走林胜眉夫妻二人,恒羲夜里召了夏衍侍寝。


夏衍见恒羲一改席间轻快,也不似往日活泼,蹙眉似有所思,便小心问道:“殿下可是有心事?”

恒羲握了他的手道:“麒玉,东 突在我大齐东南腹地,若不解决终归是个心头大患。所以此次我必须亲征,在继位前彻底解决了这个脓疮。我也料到,我这一去,凤台景行定会偷偷的跟去,邱玉,他在家里等着日子定然心神不宁的,那么家里的事,也就只有委托你了。”

夏衍听他果然要亲征,如今凤台和景行都要同去,心头震惊又忧怀:“殿下怎么不想想,臣也想陪殿下去呢?”

恒羲道:“这又不是出去游玩,凤台原是军队里混过,景行精通医术,跟着也能说的过去。我不明面允许,他们定会找胜眉想办法偷跟着去了,我若提前让胜眉拒了,他们定还有别的法子。索性去也就去了。至于邱玉,我这次去了短则一月,长则三月半年,他因我的事总是爱胡思乱想,不如麒玉你会宽怀,我实在担忧他熬不了这么久分别。所以,还要委托麒玉你看顾他宽慰他。东宫需要镇守,父皇母后母妃那里也需要照看。麒玉,我相信你一定能胜任我的郑重托付。待我战胜归来,哪怕让邱玉与你同为中宫,依旧以你为右,统领中宫事。我向你郑重承诺,此后中宫便不再易主。”

恒羲这些话传递的信息过多,夏衍一时便有些愣怔。他默默梳理了一回,梳理了几个重要信息:

先是, 殿下要亲征,同意带上凤台,景行同去。

再者,委托自己留守,还要时时安慰邱玉,等同是把她心上的人也托付给了自己。


最后,以后的中宫要设置两位,一左一右都是正位。他居右。


前两个他很快想明白了,确实东宫不能空缺,需要人守着。他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这是对他的巨大信任,他不可能推掉。这也是他早就预料到的。

最后一个恒羲竟然在继位后要设置两位中宫,这是前所未有的,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他知道邱玉在恒羲心里的位置不一般,大婚时从正门入了凤撵,出征时还要心疼他在东宫日夜遥望,如今未想到,连中宫之位,都能破天荒给他多设出一个来。可谓宠爱冠绝。

但他转念一想,饶是如此,恒羲依旧让自己居右,统领中宫事。


她给自己的是信任和尊崇,给邱玉的却是情爱。用一切可能的方式去证明的,她对他热烈的情爱。

这一刻夏衍心里难免是有些酸涩的。但是他又要奢求什么呢?自己原本就是为了驸马的荣华富贵而来,求仁得仁,他已经得到了至高无上的荣华富贵。甚至,还意外得到了恒羲给他的,夫妻间的尊重和恩爱。

而邱玉显然不是,他从来都无意于任何身外的东西,不过问任何宫内的事务,不结交达官贵人,也不看重金银财富,东宫所有的珍宝钥匙都在自己手上。邱玉一心求的只有恒羲的情与爱。邱玉也如愿以偿。

诸如随军出征这些事,他在考虑的,有更多现实问题,可邱玉,大概心里只有一个殿下。没有其他。


他暗暗叹息了,心想:“正如杨潇所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各安天命就是了。”当下便对恒羲道:“臣听殿下的安排。没有任何疑义。臣也会尽全力完成殿下的托付,请殿下放心。”

恒羲笑着握紧了他的手:“我就知道没有选错人。”

因有大事盘踞心里,二人此夜便只纯粹就寝就是了。

翌日恒羲无心再赖床不起,绝早起来,便召了林胜眉进东宫,两人在书房里照着地图沙盘演练排兵布阵。排了一时,恒羲便让人叫了凤台过来。


凤台来了一见沙盘,立即瞪大了眼睛,大惊道:“殿下这是要亲征!可能,能让我同去么?”


恒羲笑道:“早料到我若不允,你便要偷去,倒不如正大光明的跟着!”

凤台便怀疑杨潇在林胜眉那里告密,斜着眼睛看林胜眉,恒羲又道:“是我猜的。怎么只许你懂人心,就不允许我懂?”


凤台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殿下如此厉害,是不是也猜到了还有个人要死要活的跟着?”

恒羲又笑:“一会儿你回去告诉景行,我允了,让他今日中秋宴后就收拾准备。宴席上我们不做小人,硬性扣押来贺婚礼的的高日可汗,只等他连夜赶会回部落起兵,我们便出征迎上!”

凤台立刻热血上涌,急不可耐的就要奔出去,找景行传达这个消息。恒羲立刻伸手拉住他:“别急,先说说你的看法!”


凤台哪料恒羲这个战无不胜,战神一般的人物竟要征求自己的看法,立刻受宠若惊,稳了好大一会子心神,才将自己多年研究战事的心得说了出来:“东 突地理位置特殊,深入我大齐之腹,拦阻我大齐南北要道不得通畅。若他不今日惹事,早晚也是个祸患,尽早除了最好!今后南北通透,商业定能加快发展融合!”

恒羲听他见识不凡,鼓励他继续说下去,凤台又道:“我大齐虽有骑兵,却不如东 突本就是马上生活的族群,所以长途奔袭定会人惫马疲,我们最好避开与他们在草原上反复交锋,若能诱敌于丘谷处,击破他们主力大军最好,但高日可汗也必然知道我们的短板,不会任我们往有利的地形去,如何诱敌,便是重中之重!”

恒羲与林胜眉连连点头,只道与他们看法一致,便说如今要想出一个诱敌之法。


凤台乌黑的眸珠一转,便有了一个设想,低声道:“不如我们自今日宴会,就把这个戏做起来…”


恒羲和林胜眉听着,一时沉思,一时挑眉,一时又连连点头称赞,最后皆拍案道:“好,兵不厌诈,就如此这般!”


当下他们商议定了,便各自准备起来。

很快,宫城里盛大的中秋宴会便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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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日可汗这日心里怀揣着不可告人的心思,是要在宴会上反客为主,好好出一番风头的。


他原本既听过恒羲的威名,也正面与她交锋见识过她的厉害,但他还是心里执着的带着偏见,认为一个女子根本做不来什么长久的大事,他日成了婚有了娃子,还有什么心思打仗带兵,治国理政。后来大婚仪式上又听得她生生得了六位夫君,虽没看清她的夫君姿容如何,但想来,她怕不是早陷入到温柔乡里,斗志全无了。待他派人又花重金打听到,恒羲婚后很是沉溺美色,与内宫大人常彻夜欢好,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只要他征服了这位未来的女皇,那大齐便唾手可得。


高日自认高大威猛,哪是中原的那些小白脸能比得了的。他自认魅力无穷,便要在恒羲跟前舞弄一番。特意排了草原上雄浑的舞蹈,准备亲自上阵展示一番。他相信,没有女子能够抵抗住他这草原第一美男子的诱惑。


果然,如他所料,恒羲到达宴会时,内宫一众大人都陪侍身边。宣帝举酒三巡刚过,她就迫不及待的左拥右抱,与那些小白脸嬉笑一团了。


高日内心冷哼了一声,远远的看也知道那些小白脸肤白腰细,怕是床榻之上都是下面的角色,根本算不得男人。他只盼着赶紧到自己的舞蹈,让他们长些见识。


谁料等了一阵子,竟然先轮到东宫的贵夫邱大人亲自上阵做剑舞。这原是要和凤台一起上阵的,以他领舞的方阵,着重表现恒羲建功立业之艰难,再以邱玉领舞的方阵,表现和平富庶之繁华。但因他们要营造恒羲贪图享乐,偃兵熄武的形象,便砍了自己领阵的兵甲威武的环节,临时改成兵士放下刀剑思念家乡,不欲再战的桥段。


果然,第一个桥段过后,坐中重臣皆感动当下和平富庶的日子美好,高日却暗暗喜不自禁,只道他们整个大齐都失去了斗志。由元泽亲自伴奏的仙乐声声中,邱玉在云雾中凌空而来,一身白衣胜雪,手中长剑不作兵戈之利,剑诀轻挽间,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其潇洒出尘风姿仿佛天外飞仙。


参与宴会的各宫嫔妃,高官重臣及家眷,以及邻邦友好使臣,几乎都看直了眼,只暗道恒羲挑选驸马时倒是好眼力,怪不得坊间暗传这位贵夫大人连夜承宠,宠绝内宫。


恒羲此时倒也不用伪装,只不掩饰对邱玉的爱恋便可,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邱玉,只恨不得当场手脚并用挂到他的身上。


高日悄悄打量着恒羲口水都快要流出来的样子,又冷哼了一声,心里各种揣摩,连后来的凤台亲自导演,东宫多位大人参演的滑稽戏《花好月圆》,惹得全场数次哄堂大笑,他都没看进心里去。他甚至没有发现,里面有个说话动作都慢半拍的搞笑跑堂的角色,就是方才舞剑若仙的邱大人。


恒羲被邱玉在滑稽戏里慢慢吞吞的样子笑疼了肚子,看着父皇母妃都喜笑颜开,知道今日宴会也遂了初衷。便悄悄招了凤台做准备再演一出戏。


终于轮到高日上场了。他外貌确实较一般的草原人精致些,浓眉深目也不失英武之气。他此时穿着草原民族的华裳,露出半边的身子,膀臂很是精壮。


马头琴苍凉悠长的声音响起,他碍于身份,在舞蹈即将结束的时候登场,小跳了几个自认为魅力无穷的动作,引来全场叫好一片。


谁知他致谢后期待的去看恒羲时,却见她不咸不淡的拍了几下掌,便搂着一个东宫侍卫装扮的男子往后宫去了。


他匆忙着人跟上,并速回禀所见所闻。但是他等了一会儿便按耐不住,索性自己亲自跟了过去。

没多会儿,他便看见恒羲搂着那侍卫到了一处僻静无人之地,口中挑拨道:“今夜本宫留在宫城不走了,你就等着承宠吧!只要你给本宫侍候舒服了,等明天就给你个名分!”


那侍卫显然很是欢喜:“殿下何时过来?微臣可等不及了!”


恒羲又道:“急什么?父皇如今还没回呢!只要他一回寝宫,这宫城就是本宫的天下,还不要怎么快活就这么快活?”


那侍卫又道:“都知道邱大人最爱拈酸吃醋,以后微臣跟了殿下,他不会难为微臣吧!”


恒羲笑道:“你管他呢?本宫虽喜欢他长的俊了些,但本宫继位后要在普天之下大选美男子,到时候后宫美人几百上千,他吃醋还能吃的过来?”


那侍卫便道:"那以后殿下多得了美人,不会将微臣抛到脑后吧?”


恒羲上手将那侍卫的脸捏住,低头胡乱亲了几下,又轻笑道:“那就看你的本事了,看你长的这般英俊,要再把本宫侍候好了,什么时候本宫也舍不得你!”


那侍卫显然很是自信,只道:“殿下今夜且等着验看吧,定让殿下一夜都放不开!”


两人正说的兴浓,便听得有宫人来找,说是宣帝找她问事。


恒羲很不情愿的转了回来,那侍卫便一直跟在身后。因凤台演滑稽戏时是装扮过的,高日此时根本不认得凤台,只当这皇太女殿下当真是风流成性。


他赶着往回倒转了几步,当作偶遇,一见恒羲便以手按胸行礼:“殿下,小王唐突。小王知殿下后宫空虚,愿以一国奉送之诚意,甘愿屈居殿下后宫。不知可允否?”


恒羲将目光色迷迷的打量了他一番,笑道:“可汗身材面貌不俗,若不觉得委屈,那有何不可?以后且跟着本宫就是。等下宴席散了你去找夏大人,让他在东宫给你安排个住的地方,不过侍寝吗,前面还有几十个,眼下不知排多久月,等排到了,再召你不迟。”


高日以一国之王,自然自视甚高,本想要中宫之位,哪受得了这个侮辱,当下便不悦道:“小王堂堂可汗,诚意与殿下结亲,若是殿下同意,原该以国礼准备仪典,告知四海九州,可殿下如今这态度,这是拿小王取乐了?”


恒羲冷哼一声:“本是你自求入我恒羲后宫,本宫才给可汗个面子,如今要挑三拣四?当下允了你入东宫便罢了,不然就你这满身黑黢黢的蛮子肉,本宫根本看不上,还那么啰嗦做甚!”


说着又搂上那侍卫,摇摇晃晃的去了。

高日堂堂一个可汗,哪受得了这种侮辱,当下也不与宣帝做辞,带着护卫队气呼呼的连夜回东 突去了。


恒羲一接到消息,便去禀告了宣帝,要亲自带兵出征,踏平东 突,活捉高日可汗再搬师而返。


宣帝听他讲了缘由,问道:“他是来贺你大婚,我们原不该在这个时候捉拿于他,放他回国也是大国礼数。但是你何苦要激怒他?倒是他回国后纠集大军来犯,只怕仗便更难打!”


恒羲道:“父皇放心。我早已做好打算。东 突国民风彪悍,纵然生擒了可汗,也免不了后患无穷,只有激怒他,让他回国后把主力部队集结,如今他又小瞧于我,我们才有机会都一网打尽,到时发配各地劳作,将其打散,才能灭了这个隐患。”


宣帝认可她这个看法,只是眼下她继位在即,让恒羲再度出征终究是不舍。


恒羲劝道:“如今不解决东 突隐患,继位后也难免要打这一仗。本次我亲自督军,让胜眉历练,今后她便可独当一面。另外军中也有几员猛将,此次给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今后便可与胜眉一起为我大齐守好疆土。”


宣帝左思右想,东 突非弹丸小国,等闲将帅也打不下来这场硬仗。眼下恒羲亲自带军出征是最好的选择。况且,自己的爱女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他说服了自己,又千叮咛万嘱咐了,才亲自送了爱女出了宫城,回做准备。


只是回东宫路上再没有来时欢声笑语,大家都陷入了即将分别的伤怀之中,尤其邱玉,得知凤台和景行可以随形,而自己那点不够用的剑术,怕去了只能拖累。


但是这时候,他也不能过于伤怀让恒羲多生挂念,只能强打了精神,嘱恒羲早日得胜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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