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第6章 我的灵魂要与宝光融为一体
书名:茶叶新世界 作者:子无怒 本章字数:2851字 发布时间:2021-11-08

方劳耐押着余芊芊,走进一辆车内。那车上海牌照,足有六米长,黑色金属亮光漆,闪烁着电影里的贵族气质。

看到车内地毯,刘尤余陷入思考:这么高档的地毯,穿着破球鞋,不合时宜;脱掉鞋吧,浓郁的氨肥味,会从露脚指头的袜子洞里散发出来。

肖连哪等他思考出结果,把他推入奢华“酒吧”。车内厢顶湛蓝色灯带,组成梦幻星空。驾驶员背后一台平板电视,电视下方及侧方,摆着桃木酒柜和异域吧台,冰箱、咖啡机一应俱全。四个猩红色真皮座椅,两两相对,像飞机头等舱。——刘尤余没见过飞机头等舱,感觉应该如此。

余芊芊坐在靠近车尾侧座椅上,双手抱胸,一脸委屈。她以为遇到老爸的死对头。见到刘尤余进来,认定他来解救,感动地说,臭鱿鱼,你来干啥子哟。

刘尤余压低声音,悄悄问她,这是什么车。他怕被人听见,笑话没见过世面。不想肖连耳尖,呵哈哈地笑着说,这是凯迪拉克总统一号,才200多万,不配他肖连的身价,勉强用吧。

刘尤余听出,肖连的话,并无讥讽之意,方放下心来。眼前出现方劳耐硕大的方脑袋,四方额头上,有长方形紫色印记。

刘尤余问,紫印代表什么。

余芊芊插话说,什么紫英?

方劳耐见肖连没有理会,冲刘尤余眨眼。然后转身去拿黑色茶盘,置于桌上。

肖连郑重宣布,余芊芊是他的人质。以此来找忘恩负义的郑必赢,以及其他有紫印的人,汇集曲阜。他的话,有魔法,将刘尤余和余芊芊定住。二人屏住呼吸,洗耳恭听,肖连与郑必赢的恩仇。

肖连,法籍华人。其父母在巴黎经营中餐厅。当地政府规定,未满18岁不能打工。高中时代的肖连,无法在自家餐厅帮忙,就出去溜达。一来二去,多了个难以启齿的爱好,逛珠宝店。

杜格尚丽,巴黎最出名的珠宝店,法国皇室指定珠宝供货商。在珠宝店,如置身宫殿。仰起头,足有三层楼高的天花板上,法国最性 感影星苏菲玛索,披挂珠宝,挑 逗眼神,勾 引少年肖连。肖连看了一会儿,跟在超短裙的少 妇身后。以炙热的目光,帮少 妇挑选项链。

大块头的黑人保安,见肖连形色可疑,跟在后面,等不来捉赃时机。于是报告给总经理爱德华。爱德华让保安带肖连到办公室,直接了当地问肖连想干什么。

肖连抿着嘴唇,硬挤出呵哈哈的笑声。从那起,肖连就无法开怀大笑。“呵”字起头,如勾子,将藏着哈哈拽出来。也是从那时起,他意识到,珠宝和谎言一样,美丽而无实际用处,专门迷惑人心。被谎言欺骗的人们,潜意识里在拒绝真相,迎 合美丽的虚假。

后来,在茶叶新世界的唐代,肖连醉酒,拉着刘尤余讲真心话。青春期的肖连去杜格尚丽,为看性 感女神苏菲玛索、和珠宝店花枝招展的引导员。

那一天,肖连快速发现,爱德华想要的美丽虚假,迅速设计出谎言珠宝。就凭着这个本事,毕业后进入杜格尚丽的他,仅用十年时间,打通了整个欧洲的销售通道,也顺利接手爱德华的职位。

爱德华永远忘不掉肖连的绝妙回答。他觉得,许多珠宝行业从业者,也没有这么老道的认知。

肖连如是说:

“上天赐给人类宝石,光彩夺目,这承载着上天的美意。珠宝太美了,就像天上的星空和我们灵魂深处的良心一样美。我沉醉在这奢华张扬之中,还有设计师的智慧。感谢上天,能赐给设计师智慧,多么完美地展现珠宝的艺术。如果我的灵魂,能脱离肉体的羁绊,我的灵魂,定要钻到珠宝之中,与宝光融为一体。”

杜格尚丽是伊西塔组织的珠宝公司,爱德华发现人才肖连,向伊西塔卡鲁打报告,要招到他麾下。卡鲁回信息说,要亲自面试。卡鲁面试普通成员,爱德华闻所未闻,预感肖连会有悲惨的结局。

伊西塔成员晋升到中层,要经过卡鲁面试,十个里面会淘汰八个,被淘汰的都秘密消失了。爱德华永远忘不掉噩梦般的测试,通过测试后,他的汗水快要把后背的衣服泡烂。

对于普通的少年,那样的测试过于残酷。爱德华有几分后悔。

肖连在一间密室里接受卡鲁面试,密室四壁全是密密麻麻摄像头,还有八个音箱。面试的声音,从音箱传出来,先用法语问了些简单问题,又用汉语聊家常。肖连准备的各种脑筋急转弯,一个也没用上。聊完家常,肖连以为面试结束了。

可接下来,隐藏在摄像头背后的卡鲁,仿佛操控看不见的机器,绕过肖连设计的谎言珠宝,入侵大脑。肖连每一根头发丝根里面的龌龊思想,统统被翻开,在太阳底下暴晒。肖连被晒得面红耳赤,头痛恶心。

从密室出来,他喝醉酒般,呕吐了一大桶秽物,吐出了三年前吃的臭鱼烂虾。卡鲁命令爱德华,帮肖连申请到伯明翰珠宝学院读大学,所有费用,均由伊西塔出资。

就这样,肖连成了伊西塔一员。他的谎言与珠宝艺术,有了施展空间。毕业后很快成长为伊西塔的使者。半年前,他在皇家马赛号邮轮度假。那是皇家马赛号邮轮处女航,作为最豪华的邮轮,船上设有珠宝陈列室,还安排几场珠宝拍卖会,所有珠宝均来自杜格尚丽。船长克雷蒂安,是肖连的生意伙伴,肖连当然要捧场。

早上,在甲板等待日出,那天的海风很凉,刀子般撕向甲板。他紧裹西服,凉风变为冰针,根根刺透。扎在裤腰的衬衣,不适时宜露出一角,如伸出指头,勾搭海风进来。

肖连松开西服,将衬衣塞进去,再整理腰带扣到合适位置。后来遇到方脑袋,方脑袋总笑肖连束腰,肖连才知道自己无意识的动作。

海上一抹鱼肚白,瞬间涂抹成朱红色,如同画报上模特的唇,描着丝丝金边。大海如镜子般平静,船长克雷蒂安的吵闹声,如乱叫的大公鸡,唤醒大海翻滚起来。

翻腾的海浪,掩盖不住克雷蒂安的啼鸣:“这个中国人,不懂礼数,没有信仰的行尸走肉,吃饭吧唧嘴的怪物,混上邮轮冒充贵族的来自乡下蟥虫,我们自助餐的大虾都被这些大嗓门吞了。”

傲慢的法国佬克雷蒂安,明明会说英语,从来只讲法语。

那会儿,肖连如果知道郑必赢是律师,就会原封不动翻译给郑必赢,让他去法庭告克雷蒂安民族歧视。

那时的郑必赢头发乱糟糟,蔫唧不拉的目光飘向大海,好像魂魄在海上飘浮;西服皱皱巴巴,布满尘土,似是刚从垃圾箱里捡的,一看就是猥琐的小偷。肖连好心,上前连问两遍。先是汉语,后是英语,郑必赢才反应过来,语气冷冰冰,比海风还凉。

克雷蒂安说:“这个人是小偷、骗子,没有船票,偷偷上船混吃混喝,造谣生事,说有两个同伴,一个失踪,一个被杀死。”

邮轮上没有郑必赢购票信息,郑必赢没有护照,监控录像没有找到郑必赢如何上船。更让克雷蒂安恼火的,郑必赢声称他同伴戴维,被人杀死在F4013房间,马赛号上根本没有F4013房间!

克雷蒂安坚持把郑必赢扔到大海里,说对付这种没身份捣乱分子,就像对付海盗一样,扔到大海里让他自生自灭。

肖连向克雷蒂安求情,从怀里掏出一根裹着金箔的雪茄,递给克雷蒂安。克雷蒂安本想推却,看了一眼雪茄,说道:“丹麦国王?”本应拒绝的手,飞速接了过来。

丹麦国王雪茄,每年只产30只,每只价值4500美元。克雷蒂安无法抵御这样的诱惑。

这一切都在肖连的计划内,克雷蒂安假意为难,最后决定驱逐郑必赢,让郑必赢在下一站巴塞罗那港口下船。

好人做到底,肖连担心没有护照的郑必赢举步维艰,陪他下船。约了一辆奔驰商务车,司机正是方脑袋,肖连认识了方劳耐。

肖连一直不明白,没有船票、护照的郑必赢如何出现在邮轮,那邮轮有最先进的视频监控系统,飞到邮轮上的苍蝇,翅膀上的花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更搞不清楚,为何郑必赢坚持说,在一间不存在的房间里发生了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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