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忆眼和冰语走出面馆,两人眼见前方停着一辆电力维修车,驾驶室的车门印有“俞城电力”的字样。
令人感到意外及惊讶的是逢慈带着自己的助手——高翔站在驾驶室的门边,两人正耐心地等待着车体的升降机升起,可见平台上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由于升降机停止,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从驾驶室内跳了下来,正指挥那个年轻小伙进行线路方面的维修。
想必,这就是费乾的儿子费雷,尽管没有马申那般瘦高,却是比他老子高出了大半个头,他正不耐烦冲逢慈和高翔摆手,似乎是在指责两人打搅了其工作。
正是由于常年进行户外操作,所以费雷比较黑,看起来也比较强壮。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高翔年轻气盛:“我们就问你几个问题。”
“你没看见我正在工作吗?”费雷的声音带有一股冲撞的气焰。
“小高——”逢慈阻止了助手的鲁莽行径:“不差这一两分钟,让他们把活干完!”
高翔只得负气地走到了队长的身后,但费雷则是并不理会两人,而是利落地爬上了升降台。
忆眼微微一笑:“看来,逢队的询问并不顺利呀!”
“我们赶紧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吧!”冰语便拉着老板,开心地走了过去。
逢慈回头,正巧见冰语和忆眼朝他们走来,便仔细打探着对方两人,他瞧得女孩心里直发毛。
“逢队,看什么看,不认识我了?”
“我是看你们两个——”逢慈故意拉长其笑语浓浓的声调:“好像有一种恋爱的感觉。”
“胡乱说什么呢?!”忆眼与小助手异口同声,两人先是吓了这位刑警队长一大跳,就连高翔也附带明显吃了一惊,从而间接暴露出了两人的心虚。
忆眼慌忙补充了一句:“我懒得理你!”说着,他便领着自己的小助手面朝俞城客栈的方向走去。
“哎哎哎!”逢慈却是快步跟上:“反正没事!我也去咖啡吧坐会儿。”
高翔望着队长巴巴地跟着两人,虽然其心里极不情愿,但还是跟来到了客栈。
四个人刚刚才走入进大堂,就见喻杰朝冰语大步走来,其一脸紧张的模样,上下地打量着女孩:“小语,你没事吧?我听说那两张餐券——就是俞城酒店的旋转餐厅——里面发生了命案。”
“你放心!”冰语懒洋洋地回答:“凶手的目标又不是我。”
“你知道吗?”喻杰满是一副急疯了的表情:“今天上午,我一听到这个消息便急坏了,担心你又发生了什么意外,所以就赶了过来。”
“你在这里就是最大的意外。”忆眼竟是跨上前了一步,他挡护在小助手的身前:“正好!我想问你一句——你除了跟我的小助手冰语——是雇主女儿跟雇主属下的关系,还有什么其他的关系吗?”
“忆眼,你干吗?”冰语瞪视向自己的老板。
“没什么!”忆眼摆出一脸泼皮无赖的狠劲:“我就是想理顺一下——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冰语大声地回答。
“是吗?”忆眼面冲喻杰针锋相对道:“估计——他可不这么认为。”
喻杰面现冷冷的神态:“你到底想说什么?”
由于逢慈见此情景,便转身走出了大堂,而跟在其身后的高翔表情不免一愕:“队长,咱不去咖啡吧休息了?”
“还休息啥?”逢慈白了助手一目:“没点儿眼力劲啊!”
两人回到俞城电力的维修车前,正巧那台升降机降到了最低点,费雷便从平台上轻巧地跳了下来,并脱下了其手上的那双绝缘手套。就在这时,阴沉的天空开始下起了豆大的雨点。
“现在可以谈谈了吧?”逢慈便跨前一步,堵在对方的面前。
“总要坐着聊吧!”费雷回身,他将手套交给了那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你在车上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于是,逢慈和高翔带着费雷返回到了俞城客栈。
与此同时,俞城客栈的大堂内,忆眼和喻杰仍在对峙,但因为停电的缘故,室内的光线不太好,这使得两人就像是一对彼此较劲的顽石,瞬间就能炸出一触即发的火花。
冰语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突然感觉额前一亮,便抬头望向天花板的那处顶灯,可见正是供电系统恢复了来电。
由于受到灯光的刺激,喻杰的眼皮颤了一下,而忆眼依旧岿然不动,两人的胜负一目了然,喻杰到底是嫩了一些。
同样的时间,大堂外下起了“哗啦啦”的瓢泼大雨,可见一帘水幕悬挂在了屋檐的正下方。
庄雅眉正在服务台里整理着资料,她不时地朝三人的方向抬眼望来,并且面冲冰语眨动着眼睛,是在询问这到底怎么回事,正巧见自己的男朋友与逢慈走了进来,两人的背后跟着费雷,三人均是一身的水雾。
“哟!”逢慈望见两人的对峙,便拍了拍忆眼的肩膀:“这还对着呢!没事,你们忙你们的。”他指了指大堂一角的吧台:“我们就在那儿坐坐。”便领着自己的助手和费雷走进了那个开敞式的咖啡吧。
喻杰眼见再斗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不免让外人看笑话,便转过身对冰语道:“小语,奶奶最近很惦记你,有空——你就回家看看吧?”
“好!”冰语点头:“我知道了。”
三人坐入进咖啡吧,忆眼要了一壶龙井。因冰语眼见服务员泡好茶,就快步走了过去,截住对方的托盘:“还是我来吧!”
“这——”那个服务员一脸的尴尬,其神情显得似有些慌乱。
由于吧台的后门和服务台相连,庄雅眉便从后门走了进来,她清楚冰语素来古灵精怪,就对那个服务员道:“交给她吧!就当她是这里新来的实习生。”
那个服务员当然不肯相信,她经常看到冰语上下进出,俨然就是这里的客人;但碍于庄雅眉大堂经理的身份,便将托盘递给了冰语。
女孩来到逢慈等人的茶座前,为三人斟满了茶杯,她更是以服务员的身份站在一旁,倒也不理会高翔面冲自己的不满,则是冲向对方淘气地伸了伸舌头。
逢慈对冰语的种种奇葩举动早已是见怪不怪,便对费雷道:“开始吧!就说说六月二十六日那天下午的四点钟左右——你为何会到俞城酒店旋转餐厅的机房?”
费雷表现得十分不耐烦:“我父亲不是都已经跟你们说很清楚了吗?”
“对!”逢慈颔首承认:“费老爷子是跟我们说——那天他因为牙疼,在家里休息,所以是你代替他去酒店的机房查看情况,但令我们警方不解的是——你父亲已经交代由他的徒弟马申代为值班,但为何你还要赶去机房?”
费雷微微一笑:“昨天,你们也看到我父亲那徒弟的为人,做事吊儿郎当,所以我父亲不太放心。”
“你还真是一个大孝子啊!”逢慈将话锋一转:“但碰到你父亲的徒弟——马申不尴尬吗?”
“啊!”费雷似乎明白了什么:“你们是说那件事啊!但那毕竟是年会发生的事情,距离现在差不多也有小半年了,我早就已经没放在了心上。”但这个男人这么快便领会了过来,其根本不像是没放在心上的样子。
高翔却是并不相信地插话道:“自己的妻子受到了外人的侮辱,做丈夫的肯定不会就此甘心吧?”
费雷的脸色先是一变,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不知者不罪!那家伙一是喝醉了,而且——他也并不知晓那是我父亲的儿媳,所以他既然已经向我父亲及家人道歉,我也就原谅他了。”
“但在此之前——”忆眼走进咖啡吧,拖了把椅子坐下,他居然自觉加入到了逢慈的调查行动小组当中:“你似乎并没有去过你父亲所工作的那间机房?”
“这个也是听马申说的吧?”费雷冷冷一笑:“你们也看到我是一名市电力公司的供电维修工程师,所以对电机方面的运转情况也比较了解。况且,我父亲对工作向来认真,我作为儿子,如果不代替他去一趟机房,恐怕老爷子会失眠一整个晚上。”
“就这么简单?”忆保持着一副怀疑的态度。
“怎么?”费雷扫视过面前的这四人,包括站在一旁、充当服务员的冰语:“难道——你们认为我去俞城酒店旋转餐厅的机房——就是为了熟悉作案现场?”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逢慈点头回应:“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哈哈!”费雷发出夸张的笑声:“既然——你们都已经调查清楚了马申对我妻子的调戏,当时我也狠狠地揍了他一拳,并且差点把他的鼻梁给捶断,那你们应该很清楚——马申所针对我的态度?”
“你是说——”忆眼故意停顿了一下:“他对你有报复之嫌?”
“用你们警方刚才的话——”费雷以逢慈的口吻回答:“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逢慈笑了笑:“学得蛮快啊!那你就说说——六月二十九日的零点到两点之间,你在哪儿?”
费雷冷笑地回答:“这是在调查我的不在场证明?”
“随你怎么认为。”逢慈仍旧保持着其一脸温和的笑意。
“我得看看我的日志。”费雷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并点击日历中的日志功能:“啊!马上就是七月份的用电高峰,所以这段时间,公司安排我们针对一些老社区的线路进行检修,以保证大家于夏季来临之时的用电安全。同时,为了保证当地居民白天的正常用电,所以六月二十八日的十一点到第二天凌晨三点之间,我和蒋阔——啊!就是刚才你们看到的那个同事,我们一起在东湖路88号附近正在检修线路。”
忆眼询问道:“费先生一直都有用手机日志的习惯?”
“啊!”费雷微笑地回复:“最近因为工作比较忙,刚才我也说了,领导可是给我们下达了任务,每天必须要完成一定的工作量,所以这一夜也不能耽搁啊!”
“那真是辛苦了!费先生白天还在照顾自己的父亲。”忆眼是在提及其前一天由于老爷子的牙疼,在家照料自己父亲一事。
说话的同时,忆眼十分自然地面向费雷伸出了握手;因为太过突然,费雷不及思考,他以为忆眼身为警方的一名工作人员,便本能地回以握手。
在双方握手的那一瞬间,忆眼的脑袋里白光一闪,随而便堕入进黑暗的深处,可听闻一行走来的脚步声……尽管整个空间依然是漆黑,但忆眼逐渐适应了那黑暗,可见那正是俞城酒店旋转餐厅的机房。
忆眼根据主观视点的情况,可以判定这视线的主人多半就藏身在旋转楼梯的背后,一双脚落定在与其眼睛所平视着的金属框架的台阶上。那双脚的主人似乎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正在扫射机房内的情况,当即,这视线的主人便朝往楼梯后躲了躲。随而,又是一连串走下楼梯的脚步声……
如此说来,付修是在酒店的机房被杀死?那里就是这第一案发现场。那么,这个凶手会是谁?正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吗?……
费雷疑惑地望向忆眼的神态,他似乎察觉到什么,就慌忙抽回了手臂。
逢慈心知肚明,便化解尴尬道:“费先生,您刚才说的这个情况,我们能向您那个同事了解一下吗?”
“好啊!”费雷点头,起身邀请:“我正好要过去,大家一起吧!”
果然,这四个人在费雷的同事——蒋阔那里所得到了同样的答案。但蒋阔在回答问题时,其表情显得战战兢兢,并不时地抬头观察费雷的反应,而对方则是将脸漫不经心地别向了一边,他分明是在回避这个年轻人的目光对视。
“对!费总工程师一直跟我在一起,我们从六月二十七日夜里的十一点,一直忙到了第二天凌晨的三点之间,这些情况——单位都有具体的出工记录。”
虽然逢慈感觉不太对劲,但当着费雷的面儿,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而是感谢了蒋阔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