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罗世隐的宅院中。
眼看着伏在东方珏身旁睡的香沉的小虎,罗世隐轻轻抚摸了一下它的小脑袋。淡淡一笑后便走出了房间,眺望了南方一眼后,叹息说了一句,“也不知道,他们还好吗?希望不要出什么祸事才好……”
望了沉睡在屋内的东方珏,罗世隐眼眸一动,回想起在剑宗的一幕。
……
“这里是?”
东方珏睁开眼,周围一片昏暗,在他面前的,正是罗世隐。
“剑宗的暗道。”
罗世隐回答了一声,收起了药瓶,忽然,一道墨气抵在自己咽喉处,慌了一下后问,“东方公子,这是何意?”
“你是谁?为何在这里?”
东方珏厉声问着,背后却是一痛,却也只是皱了皱眉,手中的墨气散去,化为墨池,口中问着,墨池的剑锋又近了几分。
见他如此,罗世隐倒也能理解,也不躲避墨池剑,“东方公子,我若真有心害你,直接在你昏迷的时候来上一刀,又何苦现在被你用剑胁迫?”
东方珏并没有因为此话而放松下来,握剑的手更紧了几分。
如此这般,罗世隐便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他,并且也坦白了自己是帝国皇子的身份。
“帝国皇子!”
得知罗世隐身份,东方珏眼神更加凌厉,“堂堂帝国皇子,也会只身犯险来到此处?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罗世隐双眼漠然的看着他,听他说完后轻轻叹下一口气,“八年前我在东海遇难,是兄长救了我一命,今日来此,为了报恩。”
八年前罗一确实提起此事,那时候小虎才刚来到剑宗,而在那之后罗一频繁的去往东海,而在那期间确实曾经救起过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孩童。
只不过那孩童醒后便不知所踪,当时也就不了了之了,又怎么会知道那个孩子就是当今皇子?
“兄长?”东方珏眉眼一动,“你为何会唤他兄长?”
罗世隐眼皮一眨,嘴角微动露出一丝笑意,“是皇爷爷告诉我的,只不过我当时也没想到救我的会是我的兄长……”
东方珏对此话确实没有怀疑的。
东皇手握龙杖,东国土地上,只要是东皇想知道的事情,只需用帝器引导,便可知道哪方土地发生何事。
即便是脱离了帝国的剑宗,可也仍在东国的领土上,因此,东皇知道罗一是他的子孙也并不奇怪。
罗世隐面露难色,身体几分颤抖,见他出神,便小心翼翼说,“如果你没有问题了,可否把你的剑先收起来?我这个姿势挺累的……”
东方珏瞥了一眼他,沉下一口气,墨池散成墨气,隐没在他掌中,旋即眼睛看着小虎那虚弱的模样,“司徒呢?”
罗世隐长出一口气后说,“他去寻兄长了,说是要等着他出关……”
东方珏不等他说完,忍着背后的刺痛扶着墙站起身,面朝着大堂的方向便要走去。
罗世隐瞧着,立马起身,两步绕到他的身前,“你不可以回去,我只是暂时延缓你的伤情,要想治疗彻底你现在就得休息。”
东方珏不管他,一手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开,“要报恩去找小一,我要做什么轮不到你这个帝国皇子来管!”
被他那一推,若不是还有面墙拦着,罗世隐那瘦弱的身躯只怕是要直接摔在地上。
罗世隐心知拦不住,便从包里掏出一纸包,几步跑到他面前,将那纸包递出说,“我不会拦你,但这药包你需得收下。”
东方珏不想理会他,也不做声,抬手又要推开他。
罗世隐说,“我出身医宗,医宗的规矩是必死之人不救,你要回去我不拦着你,这药包里装的药粉可以止痛止血,还请收下。”
东方珏冷着脸,“不是还有一条,剑宗不救吗?”
罗世隐叹下一口气,“只是出自我自己的一番歉意,只希望这包药粉能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他微微一顿,继续说,“哪怕不为你自己!”
东方珏那本要推开他的手一动,将那纸包拿在手里,走了两步,微微侧目,“多谢。”
语罢便直接离开了。
罗世隐则是看着他的背影,“果然是不一样……”
他回过神,见那小虎睡得正沉,便躬身下蹲,轻轻抚摸着那毛绒圆滚的小脑袋,目光却低沉了许多。
……
阳城内的旅店中,罗候眉头一紧,缓缓睁开了眼睛。
站在一旁的几名护卫见他有了动静,便上前询问,“主人感觉如何?”
罗候坐起身,眼前忽然闪过罗一的模样,当即握起了拳头,重重锤击了一下床面,愤恨说,“罗一!你竟敢如此羞辱本王!”
其中一个人眼眸一沉,问,“主人明明拥有那种力量,又怎么会……”
“闭嘴!”罗候气愤的看着说话那人,抬手便直接将他化成飞灰,其他人见状,急忙跪下,起身说,“主人息怒!”
“都给本王滚——!”
见他如此气愤,其他人自然不敢多留,急忙向门外走去,而不过片刻,紧闭的房门传来了几声敲响。
还不等门外人说话,罗候大声怒斥,“滚——!”
门外人怔了一下后,旋即淡淡出声,“既然侯王身体不适,在下便不打扰了……”
“等等!”罗候听到是郭武义的声音,旋即沉下一口气说,“是本王失态了,郭将军请进吧。”
待得郭武义进门后,罗候收起脸上的怒意,起身走到桌前坐下后,看着他说,“将军勿怪,先坐下吧。”
郭武义点了点头,旋即坐在他的对面处问,“侯王,恕在下冒昧,以您的实力不该落在那罗一之下,为何会被他给压制?”他眼眸一沉继续说,“难道这灾厄的力量当真如此凶猛?”
罗候眼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说,“的确是灾厄之力不假,不过不是罗一的,而是其他人的。”
“其他人?”
罗候闭目微微向外呼出一口气后问,“将军可还记得当时发生的全过程吗?”
郭武义眼眸一紧,旋即点头说,“自然记得,自从侯王的马车被龙魂顶碎后没多久,从罗一的身上就不断泛出黑气,几乎快要将天给掩埋了,而后东方阵的身影突然出现,再之后便就是……”
他看到罗候的脸色阴沉下来,便不再言语了。
罗候眼眸阴沉着说,“那个东方阵,应该是南宫那老东西做的!”
郭武义皱了一下眉说,“罗一既然能像王爷索要四器,定然是知道了文宗的事情,南宫老先生会助他并不奇怪。”
“是啊……”罗候长出一口气后问,“将军的人,现在对罗一的评价如何?”
郭武义一怔,旋即沉眸说,“灾厄的力量的确很恐怖!”
罗候不轻不重的笑了一下说,“是不是,已经没有人怀疑他和剑宗有关系了?”
郭武义不解问,“难道侯王还在怀疑罗一是剑宗子弟?”
罗候说,“剑宗才覆灭,司徒家就突然冒出来一个皇孙,将军不觉得可疑?”
“但是……是他亲手将东方阵杀死的。”
“那不过就是一个幻象,又不是真的,杀了又如何呢?”
“这……”
“借着南宫的幻象来树立威信……”眼见郭武义沉默,罗候突然对他一笑说,“郭将军,罗一不简单啊,郭将军若想为令弟报仇,可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嗯……”见他话中有话,郭武义也在考虑着什么,眼眸一动又问,“那王上所说的其他人,难道是指瓦尔伦·肯吗?”
罗候想起白日在远处见到的黑雾,心中一慌,旋即大口吸了一口气后说,“是他不假!”
“南宫那老东西的幻术虽然高明,可与世界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可本王却无法打破幻象,若不是他瓦尔伦·肯,还有谁可以破解本王的世界之力?”
“就连罗一面对本王使用的灾厄之力,也有大半全是他的!”
听着罗候的话,郭武义的心中越发的沉重,若是罗一背后有瓦尔伦·肯,纵使郭家有千军万马,又何如与之相对?
罗候看着他的神色,忽然问,“对了,将军,本王昏迷了多久,现在情势又是如何?”
郭武义回过神说,“侯王昏迷之后,便与罗一他们分开行动了,我已让岸儿带着五百精兵紧随其后,北冥家的那个丫头也跟着,距离现在不过半日。”
郭武义顿了顿说,“岸儿传回简讯,说那小子已经醒来……”
罗候抬起茶壶倒下一杯茶后问,“可是给本王留了什么话?”
郭武义微微低头,将一封信纸递出,上面写:
“敬侯王奉献四器,现今既然负伤,自当好好修养才是,西国救人一事,不必再参与,回宫面见王上后,亲口向王上讨要那十万金便是,想必王上念及侯王年迈体弱,又为国有功,自当不会推辞!罗一亲笔。”
这明里暗里的讽刺叫罗候的脸色又青又白,当即把那信纸拍成飞灰,那红木方桌也跟着碎裂了一地。
郭武义见他如此,当即起身下拜于他说,“若是侯王能够铲除罗一,我郭家,愿以侯王马首为瞻,为侯王效犬马之劳!”
见他如此,罗候的脸色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急忙将他扶起说,“将军说的哪里话,你与本王本就是志同道合,又何须如此,本王答允你,定会将罗一铲除,以平二将军之死!”
“如此,臣便,谢过侯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