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保留在我们脑海里的不仅仅是过去的老照片。当然还有那些十分真实而可贵的一幕幕以及那些熟悉而温暖的旋律。二零一三年的秋季多少夹杂着些许忧伤的味道。整整一个月,天空都是阴沉沉,灰蒙蒙的。黑色运动裤,白色Polo衬衫。陈磊便是以这副装扮进出住所以及办公大楼。碰到相识的人轻描淡写地打个招呼。“Hello!”淡淡的季节。一把吉他,一杯热茶,一本珍藏版《海边的卡夫卡》,陈磊小心翼翼地用这几样东西打发业余时间。够了吗?够了。不会太多也不会太少,刚刚好。犹如一杯温开水,刚好满上,不会溢出来,又少不到哪里去。他每天早睡早起。六点就起床,然后洗漱,吃早餐。之后开始做一天的计划。只做业余时间的计划,因为上班的时间往往是他所控制不了的。加之现在又处于实习阶段。他在那本厚厚的笔记本的某页的顶端写下当天的日期,然后往下,左边写具体的时间段,右边写要做的事情。写罢便认真地投入到一天中各种各样的事情当中去。投入。
他弹琴。他每周都会抽时间弹琴。然而,他谈的琴——我全然听不懂,但我觉得挺动听。某个夜晚,我洗澡的时候,从音乐室里传来了音乐,还一下子就把我给吸引住了。接着我停止洗澡,靠在墙上专心听他的音乐,不知为何,不一会儿就流了眼泪。打那以后,我决定每天提前半小时洗澡,不然又得在洗澡间里哭鼻子了。搞不好别人听见了以为我在做什么。
征得校方同意,几乎每个晚上,陈磊都会到学校的音乐室弹吉他。其实吉他也是学校音乐室的,只有两根弦。他弹了一个月。一个月后,不知他从哪里得知民国街47号商铺有弦可买。他于是去买,并且买了两套。
时间来到那年的十月中旬,我终于可以听到相对连贯的吉他声了。再到十月底时,我终于可以听到完整而动人的曲子了。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晚的场景:听到音乐时我正在看《远山恋人》,我把它扔在书桌上,而后冲出宿舍,跑去音乐室,在窗口那里看到他正全神贯注地弹着,弹了一遍又一遍的。弹到第十遍时,他突然停下来,开始跪在那儿抱头痛哭。我不敢上前不敢叫喊,甚至不敢大声喘气。如此时间过去了。
第二天,我问他那支曲子的名字是什么?回答说还没想好,并说想好了会第一时间告诉我。我点点头。两周过后,在下班的路上他一路小跑过来告诉我说那曲子的名字正式敲定了。《青春之曲》。“因为这是写给青春这段岁月的曲子。”他说。
之后,他每晚都在弹那首曲子。边弹边想过去的一切,或者说根本就不是他自己愿意回忆起过去的什么,而是音乐的荷尔蒙在发生作用。他再次想起陆紫宇——这音乐总能让人想起人们过去的情感,想起那些曾经让他牵肠挂肚的人。弹着弹着,他似乎进入了一种无意识的状态——左手右手都进入了一种无意识的状态。眼神里显现出一种茫然状态。不久,两滴泪水便从他的眼眶里滑出来,先是两滴,接着是两行……
通过电话,我把这些情况告诉了女友。“噢。”女友只此一声后便不再开口。说些什么好呢?说些什么好呢?什么也说不好。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