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恒羲担心的那样，果然春宵苦短。
都是初经人事的两个人仿佛被打开了任督二脉，已经不记得他们互相索求给予了多少次，只记得一夜缠 绵几乎未停。直到鸡叫了三更才结束了纠缠相拥着睡去。
饶是年轻，也终究都有些累了，煞风景的宫人叫恒羲起身准备上朝时，她睡的正沉。
贴身侍候她多年的宫人梅落知道她一向都起的很利索，从来没有这么迟迟不给回应。连昨夜侍寝的邱大人也悄无声息，梅落只好将声音放大了些。
稍等了会儿，室内依旧一片寂静。
眼看再不起身，早朝就要耽搁，她只好开始叩门，叩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效果，甚至这时连夏衍昨日安排的早茶都已经送来了。
她只好一边叩一边喊：“殿下，殿下！该起身了！该起身了殿下！
”又喊了一会儿，里面终于有个声音响了起来：“啊，是不是起晚了！啊，天都要亮了！邱玉，都怪你！”
她的声音有抱怨也有些娇嗔，随之又有邱玉的声音：“殿下别着急，臣帮您穿衣裳…”
“穿什么啊，这衣裳都不能穿了啊！”
里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又听得恒羲的声音在说：“邱玉！我不让别人看见你这个样子！听见没有！”
“好，我知道，可是殿下你别把臣闷死了…”
梅落听着他俩拌嘴觉得甜蜜又好笑，但时辰确实来不及了 ，只能再次提醒：“殿下，奴婢能进去吗？”
“进来吧！”
“是！”
梅落领着几个侍候的宫人进去时，卧榻的帘子依旧没有打开。别人不敢唐突，梅落拿着一套新的里衣和中衣，悄悄的掀开一个缝隙，嵌身进去。
里面的景象刚进入眼里，便让她脸色一红。
不只卧铺凌乱，里面的两个人也都很凌乱。恒羲上身凌乱的穿着昨日已经皱皱巴巴的中衣，却裸着双腿。更奇怪的是那个往日谪仙一般的邱大人，此刻严严实实的裹着被子只露出眼睛来。
和昨日起身时整整齐齐的景象完全不同。很明显，夏大人只是陪寝，而邱大人已经承宠。更何况，她一眼就看见罗衾上那团殷红的印记。
梅落服侍着恒羲穿好中衣，下得榻来，先漱口后饮了一杯淡茶，又用了几口夏衍研究的可充饥的早茶。
软糯甘甜的味道很舒适。她想起前夜没有和他圆房，忽然有些觉得对不住他。
但时辰已经容不得她多想，洗脸梳妆更衣赶着下来，她匆匆忙忙的出门上了九龙车，并催促车夫要快一些。
她不能晚了早朝。她不能给众臣留下她耽于男色，安于享乐的印象。
车马在她反复的催促下一路狂奔，还好，她按时到达了。
她长舒了一口气。
行过朝礼，众臣开始启事。
但是她的思绪并不能集中，甚至她的脑子里开始回放昨夜旖旎的片段。包括邱玉光洁修长的双腿，包括他喘息着进入她，包括他低吟着叫自己的名字。那时他没有再叫殿下，叫的是麟儿。
她不知道他为何没有叫恒羲，而要叫她公主时的封号。以这个封号当名字叫她的，只有她父皇和母妃。
但是他叫出来不一样，带着满满的爱 欲。
胸膛里如揣了几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她的脸也已悄然热了起来。她甚至想立刻就结束早朝，沉溺进他的怀抱里，再听他在自己耳边叫上无数声“麟儿。”
她想的有些出神。
一直作为她的贴身侍卫站在她身侧的林胜眉，很快看出些端倪。
她悄悄的伸出手指捅了捅她的手臂。
她一惊，立刻清醒了过来，认真听朝堂上的姜尚书汇报国库往外拨出的几笔数目较大的银两。
新政在各地建收养院是一笔巨大的开支。国库有些艰难，还需要再想些别的办法。
有大臣提议提高征收当地富人的税负。恒羲否了之后，让传九州府衙将各地的详细情况报来，她再斟酌。
最近边疆无事，朝堂安稳，民生的琐事却多了起来。内阁的几位首臣虽批了一些，但需要恒羲决议的还是不少。
终于解决了朝堂上的启奏，匆匆用了早膳后，已经到了巳时二刻。她刚到勤政殿里喘了一口气，新任的秉笔太监李华却抱来两大摞的奏折来，等着她批复。
她叹了口气，第一次觉得坚持做个明君真的很不容易。
她还没有登极，要长此以往的坚持下去，巨大的考验还在后面。
她决定放下奏折，先去看看父皇。
路上，林胜眉挨着她小声问：“今儿个怎么了？老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恒羲道：“没有什么事，就是觉得有些累。”
“累？哦？看来昨夜侍寝的大人很厉害哦，都把我们殿下累着了！”林胜眉咯咯的笑起来，又问：“昨夜召的是谁？”
她们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一向感情亲密，恒羲便也对她坦诚：“是邱玉。”
“哦，贵夫大人，”林胜眉想了想初选时他在人群里道骨仙风的样子，叹道：“啧啧，邱大人不是一向高风亮节，不食人间烟火吗？没想到还这般火热，真是不敢想象啊。”
恒羲抬手拍了她几下，笑道：“等你成婚了就明白，你的那个杨潇也要出乎你的意料。”
因为前些日子一直在筹备恒羲的大婚，林胜眉的婚事就推后了些。她想起杨潇整日里含着笑意的样子，嗔道：“反正我就只要他一个，哪像殿下左拥右抱，可防着身体要吃不消了。”
恒羲叹了口气：“昨夜属实睡的太晚，确实要吃不消了。今儿个还差点赶不上早朝的时间。今晚打算留宿在勤政殿了。趁着你还没成婚，晚上过来陪我睡。等你成婚了我就不好再拆鸳鸯了。”
林胜眉笑道：“好，皇太女殿下，臣陪你睡。就是怕明儿个万一东宫里的几位大人知道了，怪我耽误了他们的好事，过来打我一顿就麻烦了。”
恒羲又笑着打她，两个人顽笑着，一路往宣帝的清风殿去了。
在宫城的人刚稳定了心神，东宫里的人却还在失魂落魄中。
比如邱玉。
早起宫人叩门惊醒美梦后，因他赤裸着身体，昨夜的衣裳又皱巴凌乱没法再穿，恒羲说不想让别人看见他那时的样子，便将一床锦被给他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
恒羲梳洗更衣后赶着去了早朝。他却愣愣的看着罗衾上那团醒目的殷红发起了呆。
很显然，皇太女殿下昨夜是第一次。也很显然，大婚之夜她没有和夏大人圆房。
他想不明白缘由。原本他该是狂喜的，他爱慕了那么久的人并不是凡常女子，却把第一次给了他。昨夜就如他们的洞房花烛，她在他身下娇喘低吟，他好像是她唯一的夫君。
昨夜的记忆清晰的开始闪回，他开始心潮起伏。
但是，惊喜之余，他又有些忐忑不安。
毕竟夏大人才是正位。
想到一会儿还要给夏衍去请安，他便有些心里打鼓。
贴身服侍恒羲的一直都是宫女，自然不好服侍大人们。梅落她们忙碌着，便另有几个小太监过来。但是邱玉只让他们把需要更换的衣裳放在外面，他依旧在卧榻上呆了很久，才慢腾腾的自己穿衣起身。
宫人侍候邱玉洗脸梳头的当口，小张子便带人过来收拾该清洗的衣物。
昨天小飞特意嘱咐了他要将情况及时汇报。小张子原是想着要小心观察，以求消息准确。谁知一看到卧榻里的衣物床被，立刻明白了，他根本不需要观察。
还用观察吗？一目了然。看样子了还是这位邱大人有宠，连他心里都在为夏大人叹息了。
小张子忙完了自己的活计，便去找小飞汇报。
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小飞一大早起来就火急火燎的等着，又听说今天殿下起晚了，心里就觉得不妙，一看到小张子来，立刻拉过去问他：“如何？”
小张子只摇了摇头。
小飞一喜：“也没成？”
小张子又摇了摇头：“和我想的不一样。邱大人不仅仅成了事，两个人好像还没少折腾。掌事想想怎么向夏大人回复吧。”
小张子愣了愣神，又长长的叹了口气，便起身去找夏衍了。
这事儿，瞒不住。
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向夏衍汇报，邱玉便来夏衍的寝宫凤栖殿请安了。
夏衍不知情况，自然没什么特别，还问了句殿下早起有没有喝过早茶。
邱玉心里别别扭扭的，强做了平常的样子见了礼，回了话，又说要去秦大人那里学习剑术，不知夏衍可愿同去。
夏衍对剑术不感兴趣，便让他尽快过去，以免秦大人等着。
邱玉告退了出去，张小飞便来回话。
“大人，不瞒您说，邱大人他已经捷足先登了，您要加把劲了。”
夏衍一愣：“真的？”
“是。今儿个殿下还起晚了，梅落敲了老大会子的门才叫醒殿下，可能昨天两个人睡的很晚。”
夏衍有些心烦意乱，想想方才邱玉依旧一幅清雅高远的样子，觉得他不像表面这么不谙世事，但再想到前夜自己的紧张僵硬，又觉得这事也怪不得邱玉。
正胡思乱想着，宫里又传来消息，说殿下今夜留宿在宫城，让众人不用等她。随着消息一起来的，还有各种赏赐，各宫都有，只是夏衍的那份格外贵重了些。
夏衍让小飞给各宫传去这个消息，并把他们各自的赏赐送了去，又吩咐十日后宣帝要举办中秋家宴，东宫里的各位大人都要参加，大家都需提前做好准备。
安排妥当，他拿起自己那份赏赐里的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据说这样的珠子价值连城。
殿下是怕他心里不痛快？
夏衍这么想着，觉得恒羲心里还是在意他的。
他心情好了起来，暗下决心下次侍寝一定要表现好一些。但一时又想到恒羲今夜留宿宫城，后面还有四位良夫排队。那他的下次，又不知道要多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