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队！于队，你可算来了，你看这......！”小陈慌里慌张的指着坐在椅子上的一堆松垮皮肉。
“怎么了？这位老人，怎么了？要报案么？”于队，绕过椅子，来到白发老人的正面。
“不是！不是！，你看看他的身份证！”小陈递过老人的身份证。
“27岁？”于坚回头打量着老人，对照着手里的身份证对老人继续说道：“你好，这是你身份证么？”
“是我的啊，我是来报案的！”老人满脸褶皱，眼角地鱼尾纹拉扯着细小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无力地低语道。
“说说吧，怎么回事，小陈过来记下笔录。”于坚头皮一麻，心想这又是一件不可思议，另他重塑三观的事情。
‘老人’有气无力的，讲述着他的离奇经历：昨晚在酒吧，遇到了一个漂亮的女人，他搭讪成功，并在一家旅馆与女人发生一夜情，早上起来在镜子里看到了一张陌生而又衰老的脸，一瞬间的衰老，往往比死亡更令人窒息。他吓得不轻，急忙出门打车，直奔医院，在医院检查了一上午，身体的各项机能指标，皆为正常，他不知所措，只能来寻求警察的帮助。
于坚很想帮助‘老人’，可是这事儿既谈不上民事纠纷，又没构成杀人越货的刑事案件。
“这样吧，小伙子，你先去医院住一段时间调理一下身体，我帮你想想办法，我们是没有权力抓你所说的那个女人的，因为你一没受伤，二没丢失财物。但是我能找到她，向她了解一些情况。也许能帮到你。”于坚语重心长。
“谢谢你了！我检查过身体了，一切正常，况且我没有什么家族遗传疾病，据我猜测，一定是那个女人对我做了什么手脚.....”,‘老人’一口气说完，气息似乎有些跟不上了。
“乔么？我在警察局，你方便过来接我一下么？”，‘老人’打通了一个男人的电话，估计是他的同事或朋友。
“彭？你说话怎么这个声音了？”
“一言难尽，过来接我一下！见面再说！”
“嗯，行。马上过去。”
‘老人’挂断电话。
来接‘老人’的是一个身材中等，黑眼圈很重的小伙子，他穿着印有送水站字样的灰色工作服。走路迅速，目不斜视，看样子甚是精干。
“麻烦你了，警察同志，一定帮我想想办法，那先我走了！”说完，小伙子慢慢搀扶着‘老人’，离开了于坚的视野。
于坚觉得身处世界的诡异色彩再度加深。
“小陈，前几天那起杀人案，你和谁一起办呢？”于坚排列好桌子上的犯罪现场照片。
“我和林一起跑的这个案子，死亡人数又增加了，这次死的是个老头!”小陈在椅子上转过头，回答道。
“你跟我跑这个案子吧，让小林调去别的组，咱们两个就足够了。”于坚的眼睛始终盯着照片。
“知道了于队！”小陈点了点头。
“小林看没看到尸体的变化？我是说......”于坚低着头眼皮向上一挑，看了下小陈。
“没有，尸体都是我经手，送到尸检科的。何况林看见尸体就呕吐不止，他不敢看的，每次都是离得最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围观路人呢。”小陈苦笑着，大概了解队长的意思。
“咱们先不管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就杀人而言，这个杀人犯是规律作案的，案发时间都是在晚上，都是九点之后。案发地点，都是西区的偏僻树林，和与之接近的空旷草坪......”于坚细数着关于整个案件关于死者的材料，并在桌子摊着的地图上画起蛛网图来。
“目击证人，暂时没有。我们查访过。摄像头也没有，那毕竟是郊区，鲜少有人去的。不过，刚死的这个老头跟其他那几个不太一样......”小陈说道。
“怎么个不一样法？”
“其他几个人是从后面被凶手突然袭击，死者都来不及反应，就已死掉了。这个老头有明显的挣扎痕迹，他是知道后面有人追他，他是有明确意图的逃离，其间应当有大声的喊叫，或是哀嚎，如果附近有人在，一定会听得见。”
“老头是干什么的？”于坚又问。
“加油站，加油员。他有案底，曾因家暴妻子被拘留过15天，不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后来妻子死了，再往后没再婚，老实多了，在加油站一直干着。前几个死者都是夜晚在西区林子附近活动。被凶手杀害后，变成了大型犬尸体。据我推测，一个是夜跑的时候死的，另两个是情侣，可能是约会中死掉的。”
“行，小陈，你去死者生前的加油站看看，问下其他工作人员，死者有没有人跟客人发生过争吵，再调下摄像头里经常去这里加油的人员名单。工作量可能有点大，你一个人干辛苦一点。”
“没事，于队，我能行。”小陈点了下头，转过身去。
于坚深深的知道，这不是一桩烧脑悬疑的杀人案，只消按部就班，就能以相对最快的速度缉拿到凶手，矛盾的是，他们怎样用科学的方式来解释那些死者的死亡现象。当今社会的人们，聪明得过分，一两句含糊的搪塞是难以过关的。他们每个人都要表达，以自我为中心，他们肤浅的看待事物，却又乐此不疲的自我标榜，他们不再相信真理，他们唯信自己自以为独到得愚蠢见解，他们在手机里上，网络里面，每个人都是大表演家，大师，大独裁者......于坚怕这件事给社会造成一种崩裂似的伤害，更怕这种伤害，因为这些人们而变成无法堵上的黑洞，被无线放大，一发不可收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