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休息之后,独身在客房休息中的罗一盘算着如何能够从罗候手中顺利抢夺到四器。
“偷!”
这灵光闪现了还不到一秒钟的功夫便被他否决了,虽然说四器本就是罗候强取豪夺抢去的,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很容易落下口实。
苦思冥想之时,他咬了一下牙,旋即叹下一口气惆怅说,“真是的,直接要不行吗?”
他忽然反应到什么,锤击手掌,却因为手臂上的疼痛而痛的龇牙咧嘴,待得痛感消退了之后,他才长吐一口气说,“瞧我这脑子,干嘛要想那么多有的没的,直接就跟他要不就得了!”
他眉毛一挑,自言自语说,“既然那个肯不肯的可以震慑住罗候,那我的灾厄之力同样也会对他有所作用,就算是不提那个肯不肯的,一样也会让他有所忌惮,这样的话,就不用牵连到司徒家了……”
“郭武义既然跟了上来,那么他的军队也一定回到这里,到时候,当着郭家和那千人的面前,我就不信他还能藏着掖着!”
罗一直接躺倒在床上,大松了一口气后呢喃说,“真是的,明明就是很简单的事情,想的却这么复杂……”
困意将他的双眼封闭,眼前却浮现起在帝都的这段时光,回想起来,在帝都里似乎很少有清闲的时光,更多的,是那接连不断的阴谋算计。
回忆起燕回楼与司徒文矣一幕,若说之前是能够接受,现在便就是身在其中而能够理解,帝都不是剑宗,权利,地位,名望是每个人都必须要去争夺的。
没有这些却仍想在帝都有一席之地之人,就必须要任由他人摆布,即便是不甘心也要忍受。
人生苦乐多少,其实很多时候都不由自己说了算。
回忆起这一生,剑宗虽然给了他十八年的无忧无虑,但也同样也束缚了他十八年,可当他能够离开剑宗,去寻找自己的天地时候,他又主动起剑宗的重担。
很多人都和他说过,将这一切都放下,去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必将剑宗的重担背负到自己身上,但是他很清楚,这不是因为担心良心会遭到谴责,亦或者其他的事情才决定下来的。
这是他的责任,是走在这条满是荆棘与黑暗的道路上,一往无前二活下去的勇气。
但是,虽然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可若是能够选择,他宁愿自己依旧是从前那个罗一,所有人都是以前的模样,一切都没有变过……
……
“罗一的存在,会让四宗全部覆灭……”
南宫老先生独坐房内,在面前无琴的桌案上凌空拨动着手指,忽然想到罗候在晚间和他说起的话,手指一停,缓缓睁开了眼睛。
手指悬空,他的眼眸微微一动,旋即看向窗外黑下的天,旋即叹下一口气。
“剑宗如何先生是知道的,若是不想文宗同剑宗一般,先生便要做好应做的打算才是!”
他的手指动了几下,旋即将放置在一边的茶水端了起来,恍若一切没有发生一般气定神闲的喝光那杯茶水后,便关上了窗直接在床上睡下了。
……
清晨,待得所有人都醒来吃过早饭后,等到郭武义的行军整理完毕,便一同出了城。
罗一眼看着罗候的马车就在身后,而郭武义等人则是另坐一辆马车,有了那千人的跟随后,这一路上说笑声少了,速度也慢了许多。
等到午时,正好到了一片荒地,便留此暂时休息。
眼看到郭武义一行人已经准备好了吃食,而罗候却迟迟没有从马车上下来,对罗一而言,这是一个好机会。
便直接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罗候的马车前,说,“皇伯父,罗一有事与您相商。”
车内静了片刻,而后几个下人的身影从马车上下来后,才传出来罗候的声音,“进来吧。”
晴瑶眼看着罗一上了马车,心中一急,起身欲要过去,却被司徒文矣一把抓住,就看他神色轻松地吃着白糕说,“你不是相信他吗?”
晴瑶眉眼一紧,“可是,那个人是……”
彼岸坐在一旁,眼角眉梢打量着晴瑶说,“担心他,不如担心你自己吧。”
晴瑶不解,“我?”
彼岸站起身,向着正在凝望此处的北冥珑看了一眼后,旋即伸了个懒腰,两步轻动便直接登上了马车内。
北冥珑眼见到晴瑶的目光转了过来,当即躲避开她的目光,可一扭头就看到郭岸正盯着自己,便问他,“你看什么?”
郭岸眼眸一沉,旋即摇头说,“快吃吧,那饼要是干了就不好吃了。”
北冥珑看着手里干涩发硬的面饼,本来就没什么胃口,这下是更加吃不下去了,便直接丢给郭岸说,“你吃吧,我不饿。”
见她直接起身,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站着,郭岸看了罗候马车一眼,旋即又看到司徒文矣一行人,眼神一冷,旋即便将北冥珑的饼直接吃了下去。
马车上,罗候吹着茶气,对着皮笑肉不笑的罗一,不紧不慢说,“侄孙有何事啊?”
罗一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想让请您将文宗的四件器具全部归还给南宫老先生。”
罗候对此并不意外,但依旧是气定神闲,“就这件事啊,那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可以答允你,但是……”
眼看着他扣上茶盖后将其放到一旁,罗一眉头微微一颤,“但是什么?”
罗候笑了笑说,“本王得到四器,怎样也是付出过一些的,我可以答允侄孙归还四器,但总不能让本王之前的心血白白浪费了吧……”
罗一知道会有这一局,便笑着问,“那皇伯父想要如何呢?”
罗候淡淡一笑说,“毕竟你叫我一声伯父,本王也不会太为难你,就十万金吧。”
“什么?”听到这个数字,罗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当即气愤说,“皇伯父,可没有你这样胡乱开价的吧,好歹你我都是皇室中人,张口十万金是不是不太合适呢?”
眼见他气极的模样,罗候不为所动,笑了笑说,“侄孙觉得不合适那就不用谈了,请回吧。”
罗一当即瞪起眼睛,义愤填膺说,“现在正是国家有难之际,皇伯父你身为敬候王,不思如何解救国难,竟还想以此谋取利益!难道在皇伯父心中,关押在西国的五万人远远没有这十万金重要是吗?!”
罗候眼看着他的神情越来越肃正,嗓音越发洪亮,却也只是笑着说,“侄孙啊,你在生气什么呢?想当初在朝堂上立生死状的不是本王,而是你啊,嘶——!莫不成是你走投无路,非要靠着这四件器具才能成事?”
“皇伯父记得这么清楚啊……”罗一冷哼一声后,忽然高声说。“那不知皇伯父可还知道为何会与我一同南下边关吗?”
罗候笑着,却是不语。
罗一继续说,“皇伯父可别忘了,王上准许生死状成立,是在有您的加入下得到的九成把握下才同意的,若是您不愿意配合我,也没关系,不过是少了您那四成的把握而已,即便是对不起我曾经立下的生死状,可是您千万也别忘了,边关救援一旦失败,您可就是那西国居功至伟的功臣啊!”
“到时王上问起!六堂问起!文武百官问起!天下问起之时!”
罗一忽然一笑,轻声说,“到时候,希望您能够和他们解释清楚,您是如何贪图十万金而弃那五万人于不顾的!”
罗一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到外面众人的耳朵里,却是面面相觑,不多言语。
罗候盯着他紧绷的脸,忽然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罗一眼眸一沉,问,“你笑什么?”
罗候笑声一止,脸色忽然冷下说,“你以为还在帝都?没有了罗爵的龙魂,我要杀你易如反掌!”
“根本不需要什么四器!也不需要任何的人手,只需我孤身一人,便能灭掉整个西国!而至于你,以及其他人,我只要动动心思,便能让你们灰飞烟灭……”
“就像,东方阵一样!”
“你!说什么!”
眼睁睁的看着罗候先前放下的茶杯瞬间化成灰尘,随风散去,整个世界瞬间在他眼里失了色彩。
“不止东方阵!还有莫兰!无尘!旷山!闲空!辛泽!离兑艮乾坤,剑宗五大长老也都死在了我的手上!”
熟悉的名字一一响起,每一个人都如同一道落雷,将他的心神劈了个七零八碎。
“对了,无尘的双眼也被本王弄瞎了,旷山的手臂也断在我的手中!”罗候看着罗一紧绷到已经看不出神情的脸,笑着说,“怎么了?你好像很不开心啊……生气了?”
挑衅的语气,讥笑的面容,罗一恨不得当场便将他剥皮抽筋!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马车外的人正有说有笑,忽然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压迫从马车内袭来,还不等看去便见一条金龙乘着黑气而出,直接将那漆黑马车顶碎,连着那两匹黑马也直接被轰飞了几十米远去。
他的手臂仍然做痛,可远远不及他心中的悲痛,嘴里的肉生生被咬下来一块,可他竟是毫无知觉一般将那口腥红吞下。
纵使染上血色也没有半分温暖的一双眼,他的声音冷彻心扉。
“罗候!现在我不是在以罗一的身份与你讲话,而是东国储君!现在我命令你!交还四器!否则,我便将你就地格杀——!!”
罗候阴沉着脸,当即起身催动魂力。
晴瑶见状,急呼一声“小一。”两手翻动出蓝光朝着罗候击去,却在一道锋芒下直接消散无际,郭岸与郭武义的身体正好挡在她面前。
司徒文矣与北冥珑眼看着罗一那副修罗恶鬼般的模样,心底同时一惊,再看晴瑶已然和郭家两位缠斗起来。
“这下有意思了。”彼岸倚靠在马车上,眼看着那千人欲要上来助阵,便是身化红雾,直接从郭家二人身旁穿过,落到那千人面前,手举一朵妖花,朝着他们挥去,但见那红花触地瞬间炸裂。
那千人原本就毫无防备,彼此站的也紧密,眼见红雾席卷,纷纷向后躲避,顷刻间就乱成一片。
“你们好没意思……”彼岸眉毛一挑,旋即看向一脸紧张的北冥珑说,“要不,咱们两个玩玩?”
说着,她便与北冥珑拳脚缠斗起来。
晴瑶的水术可以压制住郭岸,却对郭武义的黄雷毫无办法,失了逆鳞,实力自然大打折扣,数十招过去后便落了下风。
司徒文矣见状,自然取符幻鸟,向着郭武义而去。
而眼见到司徒文矣,郭武义直接起了杀心,一旁的二十七自然也加入到这场混战当中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