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梨花”姑娘,正是今夏,她听闻刚刚传话之人说“欧阳公子”,便猜测他跟欧阳天关系匪浅,因而假扮梨花来一探虚实。
今夏万万没想到,欧阳楚竟然识得《桃夭》,难不成在“柳居”穆老不愿提及会弹奏《桃夭》之人,乃欧阳天的爱子欧阳楚!
“梨花,公子问你话呢?”欧阳楚身后的一名随从,黑着脸问,“你今儿是怎么了?三番五次忤逆公子,活得不耐烦了?”
今夏暗叫:糟糕!怎会如此凑巧,万一欧阳楚识破小爷不是梨花,可就麻烦大了!她闭上眼睛,定了定心神,起身道个万福,正欲假装患病为自己开脱……
“欧阳公子,别来无恙啊!”有人推门而入,神情甚是嚣张。
今夏定睛一看,来者约二十五岁上下,一袭墨绿衫,身子圆胖,小眼睛,大嘴巴,一张大脸宛若面盆装了炭一般,着实黑得罕见。此人叫叶爽,是欧阳楚的同窗好友,叶家在红叶镇家产颇丰,因而和欧阳楚闲来无事便逛“新月阁”。
今夏见“救星”到了,灵机一动,继续回去弹奏箜篌……她绞尽脑汁开始弹奏别的曲子,时而婉转动人,时而刚柔并济,宛若少女的哀思,更似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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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好友,欧阳楚不愿提及《桃夭》之事,心不在焉地跟叶爽攀谈。
“欧阳老弟,你可有阵子没来看望梨花了!”叶爽翘着二郎腿,从桌上盘中抓了把花生米,边吃边问道,“最近忙什么?”
“哎——”欧阳楚长长叹口气,甚是不甘地低声说道,“祖母最近总是夜里睡不踏实,我爹一门心思要为祖母寻访名医,家中别的事情,就得我出马,哪里还有闲空来消遣啊!”
尽管欧阳楚的声音很低,但今夏却听得一清二楚,欧阳楚的祖母,也就是欧阳天母亲患上了失眠症。
叶爽望着欧阳楚,流露出同情之意,说道:“欧阳叔叔,可真是咱红叶镇的第一孝子啊!这份孝心,着实令人感动,只是辛苦老弟你了!”
“这叫什么话,不辛苦。”欧阳楚笑得甚是得意,犹如王者一般,“欧阳家的产业,我欧阳楚难道不应操心受累吗?”
“那是,那是。”叶爽陪着笑脸,二人又天南地北地聊起了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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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今夏弹奏完一曲,叶爽便起身离开雅间。
欧阳楚令随从去门外守着,门关好之后,他起身走向今夏,英俊的脸上泛着笑容,眼睛里闪烁着占有欲,每走一步,今夏便后退一步……
“说,你为何会弹《桃夭》?”欧阳楚抓住今夏手腕,另一手正要撤今夏的面纱。
“当然是有人教我。”今夏一挥手,赶在面纱被撤之前,将衣袖中东西(大家自行脑补)撒了出去。
欧阳楚屏住呼吸,可为时已晚,失去意识前,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此人不是梨花!
今夏见欧阳楚倒地,有些慌张地往门口跑去,却听见门外传来巨响声,随后“啪”一声,门被踹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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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夏没来得及躲藏,就看见陆绎一张满是担忧的脸,“门外两人已经被我打晕了!”
“大人。”今夏跑向陆绎,刚刚的恐惧一扫而光,冷静道,“我们回梨花房间。”
陆绎点点头,随后握住今夏的手,往门外疾步走去。
此刻夜已深,“新月阁”二楼的客人并不多,而且都喝得醉醺醺的,陆绎和今夏在他们眼中并无任何可疑之处。
梨花房间里,已经把刘甲扔到大街之上的谢霄早已回来。他盯着昏迷不醒的梨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怕她突然醒来作妖,连累到今夏,继而累及自己遭殃。
房门开了,今夏和陆绎快速走进来。
陆绎指着梨花低声说道:“今夏,你且快些把身上衣服给她换上,咱们火速离开。”
今夏来时所穿夜行衣并未换,她只利落脱下梨花的粉色外衫,蹲下给梨花穿上,尽力给她穿得整齐些……
陆绎眼睛始终未盯着梨花,只要她一有清醒的迹象,他打算再次将她打晕,幸而梨花姑娘并未睁眼醒来。
过了一会儿,三人跃上窗户,消失在黑夜中,宛若“新月阁”从未出现过此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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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如墨,月光朦胧,路上无任何行人,整个红叶镇似乎都在沉睡。
陆绎等三人行至路口时,见正前方一道人影鬼鬼祟祟在前行。谢霄眼力难得好使,低声道:“姓陆的,你们先回去吧!那人正是骗咱二百两银子之人,看来是醒了,我去会会他。”
“谢圆圆,千万别提‘新月阁’的事情。”
“放心吧!咱们蒙着脸,估摸他认不出来。”说完谢霄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陆绎和今夏心照不宣地想:谢霄对付一个刘甲,绰绰有余,也就不再担忧什么。二人怕欧阳天醒来,派人四处寻找他们,加快脚步回到医馆。
“善缘堂”医馆二楼,陆绎坐在八仙椅上,大发雷霆说道:“今夏,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毛病何时能改一改?”
“我……卑职怎么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今夏甚是委屈地反问道,“卑职也是为了查案啊!”
“陆绎,今夏,你们在‘新月阁’遇到危险了?”林菱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今夏,确定她毫发无伤之后,才暗自松了口气。
丐叔也一脸担忧地瞅了瞅今夏,随即问道:“谢霄那小子呢?”
望着今夏,理智慢慢回到陆绎脑海中,原本的滔天怒意,逐渐平静下来,之后他简单讲述三人今晚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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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捕快,倘若你再如此莽撞行事,”陆绎一想到今夏差点落入欧阳楚手中,心脏宛若被高手当胸踹了一脚,疼得他几乎不能呼吸,“你马上收拾行李,回京城去。”
“大人,卑职是为了查案,您怎会如此不可理喻?”今夏气得差点跳起来。
丐叔和林菱自然知晓陆绎担忧今夏的安危,也不便出言相劝,毕竟在丐叔夫妇眼中,今夏和陆绎是一家人。
“是你不可理喻吧!”陆绎气得翻着白眼,眼前都直冒金星,“再不知好歹,你……”
“走就走,不用大人赶,卑职自己会走。”今夏赌气一跺脚,“这破捕快,小爷还不干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