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厚的白云,辣眼的阳绿,向田野送给赵佳文的见面礼,是一对正装翡翠福镯白底青。
赵佳文去专柜验过,价格六位数。
那日春风拂面,向田野约她逛公园,金鱼白鸽、花红柳绿、蓝天白云。
亭子里卖茶水,一壶龙井。
茶气袅袅,向田野开口道:“你的身高该过了一米七,嗯,一米七二差不多,骨头小,身材纤长,五官除了眼睛大,其他也是小巧,不像北方姑娘,倒像南方女
子。”
“向先生,我倒是不反感你一见面就对人评头论足,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但北方人不都是粗枝大叶,有我这般的,有向先生这般的。”
向大笑,他人如其名,外形确实是个长在田野里的粗壮汉,皮肤黝黑,浓眉大眼。“白底青像你,外表一副云淡风轻,骨子里野辣的厉害。”
赵佳文莞尔,明眸皓齿,“茶叶像你,外表沉着内敛,遇水便要冲下几分颜色,很是调皮。”
二人你言我语,相谈甚欢,向田野明显比赵佳文大,但不过一旬。
清风穿亭而过,发明耳目,宁体便人。
“多好的风呦。”向感慨,闭眼体会。
“是啊。”赵小声附和。
小时候赵佳文放学来奶奶家吃饭,必经一条八百米的土路斜坡,只在赵文川家这条街的卖店旁种有一棵大柳树,从小学到中学,这条路她走了无数遍。
斜坡尽头是一个煤矿,因为全是女工人,得名“三八矿”。这里常年往来运煤货车,春夏秋季,细煤面扑的人灰头土脸,无风还好,稍有风力便是黄土卷着黑煤乌烟
瘴气,行人只得屏气,从手指缝里喘息;冬季,细煤面掺和进白雪里,让车轮子翻炒的难解难分,气温一旦在零度以下,便要化成一条八百米的黑泥潭,犹如一片沼
泽地,行走艰难。赵佳文的鼻炎气管炎,随着周而复始的季节一起反复。
向田野急着结婚,见父母,看房,婚事近在眼前。
李秀梅大提反对意见,男方年纪比赵大九岁,离家又远;赵没个正经工作,婚后在家里要受欺负;认识时间太短,男方底细家里一概不知,万一离过婚有问题呢?
赵佳文知道向田野离过婚,感情不和,孩子在前妻那;现在交通这么便利,离家远不是事;什么是正经工作?女人结婚生子就是正经工作。
李秀梅气结,她了解自己的女儿,索性不跟赵动嘴皮子功夫,劲全使在为其物色更优秀的对象上。
到了决定买房这一天,赵与向同往,精装三室一厅,大一百平。
赵佳文走进房子,若有所思,她推开厕所门,打开灯,一个身穿旧衣服的小女孩扬起脸对她会心微笑,说:“长大后的我,等你很久了。”
赵顿时热泪盈眶,向不解,他不知道赵童年的秘密,只以为她是感动。他将赵搂在怀里,眼泪贴着布料,布料贴着胸膛,一片湿热。
这一刻之后,赵佳文不再执着于一个明亮的房子,因为如今这种房子,老家也是遍地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