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拍得不错!果然有几分手艺,不愧是几十年的老店”
徐蕾晃了晃手中刚刚洗出来的两张样片,拿出了其中一张递到了庄言的面前,似乎是想要看看他的意见。
“额……是啊,把学姐拍得真好看!”
庄言能怎么办,当下只能附和着对方。
似乎是怕两人拍拍屁股赖账,方才在老板的再三要求下他们被拉去摄影棚连续拍摄了不知多久。
反正,待得他们再出来的时候,窗外的天都已经黑透了。
“哎嘿~客人,这里还有十几张处理好的样片您先收着。
咳咳,这个……您之前要的信息也在里面。
嗯……当然了!之后还有婚礼套装与这外景什么的,您看……是不是以后有时间您再随时找我?”
老板讪笑着递上来一个小纸包,庄言接过翻了翻,十几张被简单处理过的样片被抽出。
庄言嘴角抽了抽,方才被迫摆了很多让人害羞的姿势,现在想想两颊都不由得有些发烫。
不过身旁的女孩儿却是一副兴致满满的样子,顺便还抢过了那些样片仔仔细细地观摩了好一番。
“嗯,都还不错,噢,对了!记得之后给我修地的漂亮点噢!剩下的那些……等我们以后有时间再找你吧!”
看到眼前小姑娘似乎很是满意,照相馆老板一颗吊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毕竟嘛,金主儿显然不是旁边的那嫩头青。
“您放心!一定给您和这位小哥儿修得漂漂亮亮的!等照片洗好了我让人给您送府上去!
呵呵……就是不知您要选哪种支付方式哈~”
只见这老板脸上堆满了微笑,双手只是随意一翻,用一种庒言都没捕捉清楚的速度直接掏出一张二维码和pos机。
……
一会儿后,庒言呆愣愣站在照相馆门口手上还提溜着个照片袋。
对于方才发生的事儿他还有些不可置信,他有些后怕地瞧了瞧身后照相馆里似乎已经兴奋得快要晕厥过去的老板。
“唉……那得……多少钱啊,呸!奸商”
他回想起刚才机器上闪过的一连串的零,脑子就不由得有些晕厥之感。
“嘻~发什么愣啊!”
徐蕾见男孩的模样不由笑了笑,随后一把就抢过了那照片袋,从中翻出了两人做着各种亲密动作的照片开始欣赏起来。
“喂!为什么你脸上表情好僵硬啊,和我拍照你有那么不满嘛”
刚才还没发现,可这仔细一看,照片中庒言的微笑怎么都透露着那么一股被人强迫的意味?
“额!没有没有!我……我就是没什么经验,第一次和女孩子……和女孩子这么……”
被这么质问,庒言滚烫的脸颊彻底成了熟透的大苹果。
的确,照片上自己僵硬的面孔对比一旁笑颜如花的女孩子,的确很破坏整体美感。
“算咯,放过你,反正等有时间那还有一大堆剩下没拍的项目。
唉,对了,记得等之后照片送你家之后跟我说,我得挑走那些拍得好的!”
“嗯嗯!那咱们还是快去便利店吧,这都六点多了,等我们接班的哥们儿要等急了”
庄言看了看已经黑下来的天际,此时路边两侧昏黄的路灯也已经亮起。
“呀!差点忘了这档子事儿,等晚上下班后还得去解决咱那些可爱师侄落脚地的问题”
……
凌晨,一十七夜镇的城隍庙内。
“想必你等受门中长辈派遣而来,对我等神官都有所了解。
天庭神官不便与你等凡俗修士过多牵扯,可恰逢阴司失地收复之千年来的大事儿。
咳咳,算了,老夫就不卖关子了。
此次请诸位来没别的事儿,就是要为大家介绍一下,这几位以后便是我阴司城隍的代言之人。
大事小事,俗事杂事,也就是不管何事,想要在阴司施行之前都得和他们商量。
这之后所有非阴司神官,都禁止踏入此神庙殿宇一步!”
城隍庙内,一群道统领头之人与一众遮掩了身份的神官分阵营列于四周。
土地方才一边发言,一边指了指徐蕾的那些师侄。
只见那些小师侄们此时都换了副样貌,虽然并没有遮掩身份,可全身都换成了搭配阴司的漆黑神服。
他们全都默默低头侍立在徐蕾身后,就连最小的几个也是一副乖巧模样。
土地出口之言让四周各大道统直接炸了,纷纷开始神色各异地交头接耳起来。
土地见状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等人群嘈杂之声稍有缓和之后这才踱着步子徐徐来到徐蕾的身旁。
“我等遵照城隍大人所示,除了恢复千年前旧制,立阴司阴阳交界之集镇之外自然还要有所改变。
千年前各道统在阴司自然随意出入,与我等神官也接触不多。
可现在不一样了,阴司初立,外有群狼环伺内则兵力匮乏。
城隍他老人家考虑到现下的形势,令!
一十七夜镇内的道统可自由构筑据点,但前提是阴阳两界生灵必须和平共处。
且所有身处阴司据点的存在,不论是人是鬼都当暂时听从地君大人的调遣管辖”
虽然土地说得是气量十足,可他扫了眼徐蕾身后那些大小不一穿着玄黑制服的……小孩,那靑虚虚的胡子都不由颤了颤。
“咳咳,这当然了,尔等自己的日常事务我等也不会多管。
我等也不会派遣尔等出去为我等无故拼死杀敌,那些自然有操练的阴兵去干。
所以……以后这些人就……”
本来土地是想连带着徐蕾身后所有人都包含在内,可看了看队伍后面几个矮小身影还是把话憋了回去,只是摊出手掌朝着徐蕾示意了一下。
“受地君旨意,这位徐姑娘从今日起将代我阴司发言,或与各位沟通交流或传达城隍旨意”
场内从土地开口之后就一直安静得可怕,众人面色虽然变幻不定可却没有一个人敢做出头鸟。
可就在这时,某阵营中一个身穿明黄道袍的圆脸壮硕青年当先站了出来。
“呵呵,区区青云观弃徒,怎能担当大任!是否地君大人选材有所欠缺考虑?”
此人语气咄咄逼人,瞥向徐蕾的目光也是充满了不屑于鄙夷。
方才众人还没有敢应声的,可有了这个出头鸟之后四周立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见自己的出口虽然没有得到一众人的回应,可却是成功引起四下讨论。
圆脸青年挺了挺自己的胸脯,正了正那道袍的腰带似乎一副很是得意的样子。
“你是何人,身出何道”
土地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出言的青年道士,虽然是提问可语气中却不带一丝波澜。
“见过神官大人!在下松谷道萧左,倒不是对地君大人不敬。
只是这区区小女子甚至无赫赫威名,就算之前在青云观内也不过一普通弟子,凭什么直接就可以约束管理我等?
在场诸位哪个不是天下道统间出名的青年才俊?大家说~是不是哈?还是你凭借着几分姿色勾引了地君?
啧啧啧,这小模样倒是生得好,只不过没想到我道门女徒什么时候竟也会行那狐媚之事?”
这话一出,原本的窃窃私语的确实一下安静了下来。
而在人群一侧,韩海与十数个身穿黑金道袍的青云观弟子却是脸黑了下来。
韩海倒吸了口气,他往后瞟了一眼制止了想要出头的弟子。
然后他自顾自闭起眼睛,似乎对台前的事情他并不想掺和进去。
而站出来的那青年道士却是见眼前神官并没有拿自己怎么样的意思,他的神情间不由得有些放肆起来,晃悠着道冠之后的流苏很是嚣张。
接下来更是踱着四方步向着徐蕾走进了几步,一副不屑的小眼神上上下下打量起看似依旧平井无波的徐蕾。
可还没等他的眼神在对方身上停留上半秒的功夫,异变突生!
“轰隆”一声炸响,这无缘无故的雷鸣声却是把在场众人和正准备语出讥讽的萧左都给吓了一跳,甚至徐蕾都是心下颤颤。
可在一旁抱着肩膀的土地却只是瞟了天上一眼,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只见随着这声炸响,城隍庙的半空忽然裂开一道数十丈的漆黑裂缝。
无数几乎有着成人手臂般粗大相互纠缠的铁链从裂缝中疾射而出。
显然,它们的目标不言而喻,自然是方才还面色嚣张的那道士萧左。
此时已经有些傻眼了得萧左感觉到自身气机被一股滔天之势牢牢锁定,他想要抽身离去却是因为四周空间的凝滞而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该死该死!你小小阴司敢拘我松谷道场弟子!你可知我是谁!我们上头可有人!”
“哐啷啷”
一阵铁索纠缠的金属啸鸣之后,萧左被毫无悬念地捆缚于半空,可他的模样依旧很是嚣张跋扈。
四下一片安静,下方看到这场面的人均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特别其中看出这铁索的门道之人更是直接低下头颅不敢抬起。
边上,一名身穿云白长袍的青年也是恭敬垂头不语,可心中却是暗暗地讥讽起那出言不逊的萧左。
“蠢货,城隍庙里有天帝亲赋道则,在这撒泼无异于找死,不然这阴司陷落这么多年之后此地依旧没被邪祟侵占?
呵,都这时候了还不低头认错,想拿自家上界祖师来说事?传说记载里敢对地君下手的,不管是谁下场可都不会好”
“该死的小城隍!快把我放了!
我们早就把你的底细查清楚了,你不过新晋的毛神罢了!
你正式接任前没有处刑我的资格!快放了我!我乃轩辕帝百代嫡孙!你他娘的不要命了!”
“扑哧”
一阵窃笑声在场内忽然响起,却是徐蕾实在忍不住了窃笑出声。
“喂,那谁?你说你是轩辕帝百代嫡孙?具体点啊~第多少代啦?”
徐蕾故意放大了音调,在场众人都十分清晰地听到了此话。
不明之人很多都是跟着窃笑起来,可懂得一些东西的高人都不由自主颤了颤身子,他们都对那突然冒出来的地君宠臣感到有些惊惧。
不管自家阵营里一些想要制止自己开口的暗示,那萧左脖子一梗十分张狂地对着天就是大吼出声。
“老子乃轩辕帝君一百九十八代嫡孙!哼!劝你等识相点,否则……”
“噗呲”只见一句狠话还没说完,捆缚住萧左的铁链忽然一个收缩。
半空中的人整个身体便是如同一个装满水的皮口袋般直接崩裂,竟然是直接被无数铁链绞碎成了渣滓。
无数鲜血直接混合着大片人体残渣撒了一地,四周众人再次大惊均是连连后退。
“我等就不再追究你松谷道弟子辱及城隍大人的责任了,自己退出此镇吧,把他扔出去!”
土地轻飘飘一挥衣袖,数道身披麻布长袍眼蒙黑布的游魂直接向着半空中飞去。
半空中原本巨大的锁链早已缩回裂缝,而萧左的死尸碎片刚刚落地便是被一只忽然伸出地面的大手给拖入了地下。
此时半空中剩下的,也只是一只没了身躯的死魂,一众阴兵直接锁拿住萧左的死魂飞向城隍庙外。
“呵呵,还请诸位见谅,并不是针对尔等修者。
只因此子胆敢语出辱及城隍,天规出手教训一二,还请诸位……勿对我等有所误会”
虽然看不见土地面容,可此时土地掺杂着笑意的声音还是让四周冷厉之意消散很多。
不过教训一二这种话还是让周围不少人瑟瑟发抖,这人都给绞碎了,血肉还被直接毁去……
“可能我阴司千年未与诸位道统修士接触了,无妨~以后大家会慢慢了解的”
土地说完,被遮掩着的面庞看似无意的左右看了看,人群中立刻是响起一阵附和之声。
“是啊,那萧左小儿乃自寻死路,不怪他人~”
人群中一个青年当先笑着发言,青年身穿云白道袍,身后随时都悬空跟随着一把薄如蝉翼的飞剑。
青年说完还不屑地看了看身后洞开地城隍庙大门之外,这一句话引起土地注意,他特地朝着这青年人点了点头。
“啊!在下仙人洞李星河”
说完,白袍青年微笑着向着土地与徐蕾微微抱拳一礼,显然这一下是给诸位修者做了一个表态。
众人这才纷纷反应过来,开始附和起这李星河的话。
而此时的城隍庙大门外,一众松谷道弟子正着急忙慌地稳固萧左的死魂。
虽然血肉缺失无法复生转生了吧,不过嘛,以后作为一个魂修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这位在宗门里可身份特殊,那劳什子轩辕帝君的嫡孙身份可不是说着玩的。
抛开留在原地继续协商制定日后规则的众人,距离这里数百里地外的一条江河上空。
庄言穿着一身城隍冕服,背着手微微低头观察着下方。
只见下方江河边上,有着一群似蚂蚁般密密麻麻的游魂大军。
不,叫做大军并不合适,因为此时底下密密麻麻的游魂阴兵似乎已经失去主将,此时都只是茫然地在这大江南岸一侧没有目的地四处游荡。
“大人,此地我华山弟子曾经也探查过,原先驻扎在此地的强大邪祟不知为何已被诛杀,这些游魂因没有鬼帅的指引于是都游荡在此”
一旁的郝戎竟也是跟随其后,一副恭敬的模样汇报着自己所知道的情报。
“唉……”
庄言歪头,看了眼身旁那好像根本不认识自己一样的郝戎。
他也不是白痴,自然知道这家伙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份。
所以此次土地请求自己前来探查四周一些叛乱大军聚集之地,于是他顺便也叫上了这郝戎。
其实也是因为自己第一次在阴司走这么远有些路生,更何况听说这华山在阴司也还残留着不少情报手段的缘故。
“算了,就别装了我们之前早见过了,你叫我……”
本来想着搞个化名什么的,想起神官似乎都以官职或者地名代称自己?
“你叫我一十七夜?嗯……怪怪的,一十七……啧,你叫我十七吧,我的名字叫十七”
庄言无奈地耸了耸肩,一挥手身上的城隍冕服重新化为吊坠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呀!”
郝戎想要装作一幅惊讶之色,可想想似乎没什么意思便是直接恭敬地向着对方行礼道。
“大……咳咳,小人就斗胆称您为兄了,十七兄,多谢上次所赠的神符!
说来惭愧,小弟之前无意中引爆了一张才得知此神物竟然有如此威力~
想我先前不识宝贝竟然还所怀疑,哈哈,真是该死该死啊,该死!”
郝戎对着庄言是连连告罪,而庄言听到这儿却是眼睛瞪大一下子来了兴趣。
“唉唉!你说说,有多大威力?
不瞒你说,画了很多类似的玩意儿我还一张没试过”
“啊这……”
郝戎被庄言这话给噎住,他心中暗暗吐槽,难不成那些符箓只是眼前这人的初习之物?!
不管怎样郝戎终究是回过了神,他连忙面上带着惊讶于狂喜。
“十七兄!不满您说,那神符当真威力盖世!
只是一张便直接摧毁了凡间的一栋大楼,这还是我等没有全力祭出,只是输入一丝真元之后的结果。
而且因为当时还怕误伤凡人,数十修士联手压制引导,那些威能没有释放而出只是向下扩散……”
“啥?”
庄言一愣,一下子是想起了傍晚时那栋被烟尘覆盖的高楼。
“你……难不成下午镇子里那个爆炸……你弄的?!”
庄言反应过来后,后脊梁不由一阵发麻,按照下午他看见的那个威力……
好吧,其实这些符箓甚是不稳,沾染一丝真气便是会自行发动,且好像没有办法中断的样子。
而自己兜里此时还有一大堆,想想庄言便是倒抽一口凉气。
“十七兄的道符只要往这下方四周祭下这么三五张,啧啧啧,这百万阴魂恐怕便要立马被清扫一空~”
郝戎眯缝着眼似乎还在回味着那张符箓的威能,却是没看到庒言听了脸都不由白了一白。
“噢,咳咳,失态了,失态了”
郝戎回过神来连忙擦了擦口角渗出的涎液,又是对着庄言恭敬行了一礼。
“不知十七兄那些符箓可否再转让小弟一些,我愿以华山珍藏的重宝相换!”
“哈?”
庄言歪着脑袋瞧了瞧一脸期待之色的郝戎,话说这种不稳定且危险的定时炸弹他也要?
“嗨~什么换不换的,不用客气!都送你啦~”
庄言不由分说直接从口袋里直接掏出一大捆符箓在半空甩了甩,直接一股脑得像是扔炸弹一般都塞进了郝戎怀里。
“呀!”
郝戎在一愣过后连忙又是一番感谢,那副满脸真诚感动的表情就差跪下来给装磕两个了。
“呀!我咋感觉这人不是收了一堆大白纸,反而就像我甩给他一大捆钞票一样?”
庄言虽然心中暗暗吐槽,可终究还是知道轻重的,当下便是认真嘱咐了几句。
“唉!你可千万千万小心,这些都好像是欠缺了什么一样,沾上一丁点的真气就会引爆!”
“噢,这样啊”
郝戎听闻后微微一笑,他从腰侧解下一个悬挂着的银丝口袋,很是郑重地把一沓符箓都给小心翼翼放了进去。
“呵,此乃隔绝外界一切气机的药袋,平日里采摘灵物防止逃脱也会装入此内,想必这个应该能隔绝所有的外界灵气”
“那下方这些游魂可要全都灭之?”
郝戎试探地摸向腰间刚刚挂回去的小丝袋一幅跃跃欲试的模样,可庄言却是连忙摇头。
“不不不,这可不行,阴司可不能同时在一处消亡太多生灵。
如果这么干了轻则区域空间不稳,重则损伤整个阴司鬼域,甚至可能让两界重新合一。
把这些东西驱赶打散就行了,剩下的土地会处理”
这么说着,庒言与郝戎的目光只是一接触,两人似乎都想到了什么办法。
“轰隆轰隆~”
一阵惊天巨响从江心之中扩散而出,与其同时涌出的还有那无数层汹涌扑上两岸的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