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敛在失去知觉之前,只是觉得眼前一片血色,夹杂着胃里,肺里,以及腔子里翻腾的着浓重血腥味的液体,像是个不会水的人溺死在一个大血泡里,那是人体爆炸形成的大血泡里。
然后那个世界在红色暮霭中渐渐模糊远去, 或许不是那个世界远去,而是自己被什么东西从那个世界“嗖”的抽离了出来,那具支离破碎的残骸一秒中之前还鲜活的呼吸着…
在拉开的距离感中,那小小的尸体变得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那么悲惨。血色里的图像,声音,甚至空气都在急速衰减为零,然后何敛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时,何敛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
他正在急速下坠,而下方的黑洞,似永远没有尽头!何敛尽力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怀疑到:自己这是,做梦,穿越了,还是,死——了。
半个小时前,浓雾笼罩下,一辆大巴车艰难地爬行在盘山路上。
山区原本容易形成雾气。但是这段路由于地利较高,又是向阳一侧,雾天较少,偶尔有,也只是远处若隐若无的几屡,飘若闲云,游走在不远的山腰处。这样的景致总会让心旷神怡。
而像今天这样浓密,粘湿的浓雾实属少见。大巴车像一个跌落到蜘蛛网上的爬虫,无论如何努力试探,向前爬行,也未能成功挣脱蛛网。浓雾像一只的恶灵,施展并享受着它的阴谋。
可视度很低,司机尽量降慢了时速,却仍需十二分的专注力,开得如履薄冰。
转弯处本就可视性差,浓雾之下,几乎无法判断哪里就到了转弯点。司机硬是凭着多年的经验和记忆,还有老司机的直觉,判断着目所能及的壁崖,竟成功预测着每个转弯处的到来。
大巴车的最后一排,何敛整个人浸泡在一团湿气里。腿上夹着书包。书包以及书包里所有的囊括之物吸纳过量的雨水,水由于地心引力,正有节奏地,滴答打在大巴车的地板上。
衣物和着湿气,湿嗒嗒地粘在身上,前心后背,让人感觉像一只粘在蛛网上的苍蝇,动一下都要用力抵抗粘在身上的衣物带来的摩擦感。
脚上裹着的湿嗒嗒袜子,更是浸在鞋子里,脚上任何的动作都能引起沽唧沽唧的声音宣誓着它的存在和抗议。
何敛把脸贴在车窗上,望向窗外,目光除了两三米所及,之外就被墙一样的浓雾阻断了,什么也看不见。就视觉效果而言,大巴更像被裹在一个泡泡里,泡泡里边的世界与之外的白色世界全无关系。
由于视觉的阻隔,并感知不到车体相对于地球表面是向前移动的。只感知转弯时身体由于离心力左右摇摆。
何敛眼神有些放空,他在想,未来的几个月或者一年要作些什么,能作些什么,想了许久,没有答案。
何敛有一瞬间很想时间静止在这个与世隔绝的白色泡泡里。于是他梦想成真了。
放空猛然被耳畔一声闷响,伴着屁股底下突如其来的一震,以及随即的下沉给惊醒了。
一同被惊醒来的还有那条会装傻的鱼。“什么情况,我是谁,我在哪,这是要去哪里?。。。你丫个傻鸟,谁让你带老子上这趟车的,你丫谋财害命。。。!”它余下的骂声则被巨大的发动机轰鸣声淹没了。
车身靠山崖外侧的一面,车轮在转弯打轮的时候,由于雨后潮湿的地面,消减了平日的摩擦力。
迷雾里没了方向的大巴本就毫无知觉地很靠近道路外侧的边缘了,转弯时没抓住地表,向外滑了除去,随即撞开了年久失修的护路石,车屁股在不可挣脱的地心引力作用开始向下滑去。
司机一怔,随即本能打紧急打轮,踩足油门,和地心引力作坚韧的抗衡,企图挣脱窘境。
人们下意思地感到突如其来的压迫感,眼睛和嘴巴都紧张地张成个O字,心脏悬到了嗓子眼,这是死亡前的恐惧和大脑一片空白。
几秒钟的艰辛挣扎犹如一个世纪。数秒的对峙之后,大巴竟缓缓向上一点点挪动,继而冲了出来。
然而,司机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下一秒,映入眼帘的是一辆货运大卡的硕大头灯。所有人的意思还没完成从险象环生中缓过神来,便被一生巨响彻底‘嘭’出了山崖。
车体几个翻滚,和与山体岩块的剧烈撞击之后,车厢内的人已经被各自抛到自己意思没有达到的地方,身体上或多或少地插入意想不到的物件,大巴把手栏,锅具,雨伞尖,玻璃碎片。
翻滚的大巴车,犹如内部突然发生了化学反映,残留的玻璃几秒钟内被有层次的缥染成了血红色。
何敛被翻到了车的一侧,而击中他的致命物是嵌入后脑的消防栓。他感觉到了腔子,胃里,肺里,以及后脑,突如其来的大量血腥液体,也许还伴着白色的脑浆,从他的眼里鼻子里嘴里,奔涌而出,不能呼吸,只有一片血红。还有红雾里飘过的一条会骂街傻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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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这个,就是看着玩,下一步《守护》的剧情和这个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