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殿下……你回来了?”姿落泪雨滂沱,如果早知道失去双眼就能见到他,那么失明对于自己而言,算是件绝无仅有的好事啊!
“我是来向你告别的。”王子轻轻说着,他的脸显得很模糊,只有双眼闪闪发亮,眼神温柔。
姿落震惊地看着他:“为什么?!”
“我的复活期限就要到了,我即将离开异次元空间。”王子温柔地说。他上前来,像怕碰坏她似的轻拥住她,“我特地来将我的双眼送给你,虽然它们变成碎片,但对于现在的你还是能起到作用。希望你能实现梦想,再见……”他伸出手来抓向自己的双眼。
“不要告别!”姿落断然推开他,她的右手毅然指向天空,“我,圣杯姿落,要将你的碎片全部缀结,让你复活!”
若耶看不见王子,只看见姿落的手指向天空,他欣慰地说:“她的法力变得更强大。”
“不,”天激作却担心得要死,“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根本就没去注意到身边还站着个恶魔。”
千夜一挥手,金色的钱币激射出来。姿落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面临的危险,她努力回想阿哲教给她的,舞动着空气中勉强能分辨的碎片,拼尽全力将它们在落地前逐一缀结在一起。机会只此一次,而且不能失败,她曾经尝试过的,应该可以,她应该能做到!
她一直以为复活王子是迟早的事,其实她早就应该做。她一直以为可以寻找别人的帮助,其实她自己就可以。
“住手!”扑对着她呼喊着,“危险!你快停下来!”
我不能停止,否则就会永远失去你。
绝不能再失去你。
姿落对身边的一切听而不闻,她小小的手指划动着金色的魔尘。魔尘听话地跟随着她的心灵所指。王子的身体已经初见雏形,对,就是这样!如果阿哲在的话,他也会钦佩自己的聪明!我真的很聪明,对吧?
但,什么东西穿透了她的身体……
好冷……
集中精力,不要分心。她咬紧了牙关,手指没有丝毫停顿,碎片太细小了。现在她面对的就像一幅复杂的拼图,需要很好的眼力和耐心才能将它们一片不多一片不少地归位。在失去双眼后,她竟然看到的比以往更清晰——因为是用心在看,心中澄澈如湖泊、如明镜。
其实失去的时刻,我们同时也得到了很多,只是我们总是将心神放在所失去的东西,而忽略了我们得到的。
一丝风穿过她的身体,血从身体的各个部分喷涌出来,那么多的血……
天激作与若耶依旧使劲撞击着护栏,这是他们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第模扣猛举起宝剑,玄媚儿抓住他的手:“再等等!王子即将复活!”
给我点时间!还有最后一步,姿落的呼吸急促起来。
疼痛让她手指颤抖起来,她依然不敢丝毫马虎,魔尘继续流淌着,有如生命的河流。在那河流中,有着美妙的音符、温柔的微笑、失去亲人的痛楚,还有爱。
一道惊天动地的闪电震撼大地。
闪电之中,她温暖的血喷洒在王子的碎片上,它们急速旋转着,似乎不再需要她的召唤。碎片缀结成形了,王子扑缓缓出现在台上,他怀里抱着已经如同死去了的圣杯,他身边弥漫着一道道红色的光芒,那光芒像是渗透在空气里,闪烁个不停。
“那是——”龙牙鞠的嘴巴似乎不听自己使唤了,“那是传说中的——”
“万王之王的光芒,”风切变的脸色变了,“传说中的万王之王复活了!”
“你怎么样?傻瓜,不要死!请你不要死!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扑狠狠地抓着她,“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他狂喊着。
姿落觉得自己都要被他捏碎了,她吃力地睁开眼:“我不……死。”她失血过多,嘴唇变得雪白,想安慰他,但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扑吃力地抱起她,他刚回复的身体没有足够的力气,手臂瘫软,腿也站不直。他勉强起身瞪视着千夜:“她就要死了,快交出你的魔石救救她!”
千夜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交出你的魔石!”扑用尽力气对着千夜狂喊着,一阵如箫声的风乍起,嘈杂的会场忽然安静下来,周遭瞬间寂静如同坟墓。
“不,”千夜决绝地说,“我,钱币骑士千夜,不会听从任何一个人!”
“她要死了!”扑慢慢说,“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我,她已经打败了你。”他的身边凝聚着森冷的气息,那是刚复活的人所传来的气息,几分钟前他还是个幻影般的存在,几分钟前他的血还是冰般寒冷。
“或者,”千夜冷冷的,“但如你所见,是我获取了最后的胜利,不服气的话,就来打败我!”
“我,圣杯骑士扑,向你发出挑战!”扑决然说道,“我会杀了你,该死的!”
“我……不许!”姿落吓了一跳,吃力地说,“你还不……”她没有足够的力气让她说完话,焦急与虚弱让她晕了过去。
“我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我别无选择!”扑颤抖着声音。
“你无权向我挑战,”千夜冷笑着,“你没有王族血统。”没有王族血统的骑士只能从第一关打起。
扑愣住了。在他为获得法力再度进入树妖的森林时,他放弃了自己的王族血统。他没想到自己会因为这一决定会后悔到死。
“钱币骑士千夜,获胜!”主持人不得不宣布,会场还是一片死寂,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无尽的悲哀。
地面上缓缓射出光亮来,他们这一战竟然耗费了大半天的时光,第二天来临了。
“她用自己的生命复活了王子吗?”玄媚儿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闭嘴!”第模扣猛喝一声,满脸疲倦,心神俱伤。他的粗暴令女祭司内心一阵剧痛,如果不是她一把抓住他的手,他应该已经消除了紫金的记忆。女祭司幽怨地注视着他。随后,玄媚儿故作轻松地说:“接下来,我要去参加女祭司的遴选了!祝我好运吧……”
第模扣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点点头,干巴巴说道:“要当心。”
玄媚儿对他努力微笑着:“我不会令你担心!”
“笨蛋,笨蛋……”若耶双手捧着脸,不想再看任何东西。
“她不会有事。”天激作艰难吐出最后一个字,就不再说话。
魔杖骑士龙牙鞠以惊人的速度来到了扑面前,他要从扑的手中接过姿落:“把她交给我,我来照顾她。”
扑摇头,他抱着姿落一面走一面说:“我不会将她交给任何人,我再也不信任任何人。”
“喂!”龙牙鞠简直忍无可忍,“看上去你并不像个白痴,我会救活她,我用我的王族血统发誓。”
“王族血统!”扑悲哀地说,“我憎恨的血统。”
龙牙鞠慢慢说:“现在,你除了跟我走,别无他法。”
主持人宣布:“骑士大会今天的赛程告一段落,接下来在无主之城紫藤殿后花园会有女祭司遴选,所有骑士带上你的号码牌前往。遴选前会有一个小型酒会,我们特选了各个星球最美的酒……”
那老迈的主持人还在滔滔不绝地念叨着,大家已经纷纷起身离座,主持人最后说:“骑士大会于后天继续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