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弗关上电脑,决定明天早上先去找什方聊聊。
因为毕竟同为华人,他可能和老板的关系更为亲密,或许能知道一些不易察觉和外人不清楚的细节。
他来到当地警局为他安排的公寓,准备休息。临睡前,他给妻子打了个电话,电话许久才接通。
他有点兴奋的告诉妻子自己现在外派 Wanaka,调查一起案子,他怀疑这起案子事有蹊跷。
妻子好像对这种血腥之事有点抗拒,只是冷淡的嘱咐他注意安全便挂了电话。
一夜安眠。
第二天一大早,闫弗来到了什方登记过的住址来找他。
什方当然不在。
开门的是和什方一起合租的室友,一个印度男孩。
闫弗向他表明了警察身份,表示自己是来找什方询问一下情况。
“昨天晚上他没有回来,去和他的朋友同住了。”室友告诉闫弗。
“那请问,你知道地址吗?”
闫弗问到了地址,就准备去找什方。
从房子里撤出来,他已经走到主路上准备上车时,闫弗想了一下,又退了回去。
他想跟这个印度男孩聊聊。
闫弗再一次敲门,室友看到他有点惊讶。
“是这样,你愿不愿意聊聊你的室友?什方。”他谨慎的询问,心知肚明这样做其实并不合乎规矩。
“当然,你有决定权,但是不论你说了什么,我都会保密。”闫弗看着室友的眼睛,表情真挚。
印度男孩转了转眼睛,答应了。
“什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是认识很久朋友吗?”
“没有认识很久,我和什方是在论坛上的合租广告上认识的。我需要有人来分担房租,见过面,他看过房子之后,我们决定一起合租的。”
室友接着说:“什方每天工作看起来很忙,在本地也没什么朋友,下了班就躲在自己的房间休息。”
“那,他看起来有没有经济方面的问题?”闫弗突然问。
室友显然没想到闫弗会这么问,思虑了一会,回答道:“经济方面,他觉得还好,每个月都有按时交房租。”
闫弗点了点头,掏出他的棕色皮革笔记本,把印度男孩的话都记了下来。
“但是,”印度男孩眨了眨眼睛:“我觉得他和他妈妈的关系可能不太好,有几次,我听见他和妈妈打电话时会争吵。”
22 岁的男孩,偶尔任性与父母吵架,好像也不是什么可疑之处,闫弗虽然这样想,但还是记下了。
闫弗驱车前往 YHA 青年旅社。向前台出示了证件,问到了黎清的房间号,敲门。
他是那么的迫不及待,都不能等到,去警局喊什方来询问。
仿佛急于收集一切证据来解开自己的疑惑。
门开了,一个白皙清秀的男孩子站在门口。闫弗看了看他,听见里面有声音,连忙往屋内打量,看到了还没起床的黎清。
“你们俩,谁是什方?”
什方满脸疑惑,“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闫弗连忙掏出证件,表明身份,“我是刚被调过来的华人警官,闫弗,你好。”
“能请你跟我一起到警局一趟吗?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方迟疑了一下,警惕的问:“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这个“问题”两字,没有说明是餐厅老板的死是否有问题,还是他本身是否有问题。
“没什么。”闫弗不动声色:“只是正常的询问。”
什方沉吟了一下:“那你等我一下。”
闫弗点了点头,退出房间,走到旅馆外面的吸烟区,一边抽烟一边等着。
“怎么了?”黎清脑子还没完全清醒。
“没什么,一个警察,要我去做笔录。”
“哦?还要去啊?要我陪你去吗?”黎清从床上起身。
“不用了,估计还是问之前的那些问题。哥,你多睡会,我去去就回。”
什方显得沉稳了很多,他拒绝了黎清的陪同,走进浴室洗漱起来。
闫弗在外面抽了三根烟,等了好一阵,正准备抽第四根,才看见什方出来。
两人开车到了警局,一路上,什方有点心事重重。
闫弗首先打破僵局:“你来新西兰几年了?”
什方坐在副驾驶,向右手边看了看他。
“四五年了,高中时候就来了。”
“哦,来这个餐厅工作才两个月是吗?”闫弗抛出的不是问题,而是答案。
一种压迫感,我什么都知道。
“是的,才两个月。” 什方垂下眼睛:“就遇上这么可怕的事。”
“我老板,是怎么死的?”什方发问。
闫弗听到这个问题,抬起眼睛,通过眼前的后视镜,盯着什方的表情,回答道:“这个,还不好说……你觉得呢?”
什方表情微怔,有点惊讶,“这,我怎么知道?”
警局已到眼前,闫弗停稳车,和什方一同走进办公室,在桌子两边坐下。
“你老板平时身体怎么样?”闫弗问。
“不太清楚,但是看着还不错。不过,我听他提过,血压有点高,平时总看他定时吃药。”
“哦?这人看着不胖,挺瘦的啊,怎么还有高血压。”
“可能是家族遗传的呢。”什方脱口而出。
闫弗立马抬起了眼睛,看了看什方的表情,“看来你们关系不错,挺熟的,聊得挺多。”
“也还好,毕竟店里就我们两个中国人,又不忙,平时东聊西聊的,提到过。”
滴水不漏,闫弗心想。
“前天下班后你在干什么呢?”
“前天下班后,我遇到了白天刚认识的一个朋友,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个。我们俩一起喝酒喝到很晚,我醉得一塌糊涂,还是那个朋友扶我到他的酒店睡了一夜呢。”
什方挠了挠头,脸有些微微发红,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
闫弗店里点了点头,又问了他几个常规问题,仔细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做了记录,就让什方回去了。
他走进休息间,准备给自己冲杯咖啡,等待的空档,揉了揉鼻梁,稍作休息。
门外,共同办案的警察 Jack 喊他,他放下咖啡杯,探出头来,问什么事。
“死者的家属,就是他的弟弟来了。”
闫弗连忙走出来,迎面撞上了来人。
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眼底涌起了一丝恐惧。
马上,理智又重新返回大脑,但是表情依然惊讶。
这个人和死者长得一模一样。
两个人是双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