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祟祟地躲在这,我看你是心虚了吧。”
北冥珑看着罗一神色慌张了一下,便笑说,“你不是精神系的境魂师吗?警惕性居然这么差。”
“还不是你突然站到我身后……”罗一松了一口气说,“不过你们不是回北方了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本姑娘爱去哪就去哪,跟你有关系吗?”北冥珑瞪着他,旋即冷笑一声继续说,“哎哟,我都忘了,你现在可是东国的皇孙呢。”
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话,罗一没好气的说,“那你记性还真够差的!”
“你!”
眼看着北冥珑举起拳头,罗一打断她直接说,“我先告诉你啊,我今天有很多事都要做,你要是想打架,我今天可没空!”
北冥珑放下手,冷哼一声说,“就你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本姑娘还不稀罕跟你打架呢。”
罗一抬了抬眉毛说,“之前还要喊打喊杀的,你今天怎么了?吃撑着懒得动了吗?”
北冥珑皱着眉头说,“你才吃饱了撑的,本姑娘只是要看看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罢了。”
罗一盯着她,问,“你不会也要和我们一起南下吧?”
北冥珑淡淡说,“本来没想的,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去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罗一眼眸一沉,说,“你别忘了,我虽然现在是储君,但终归是剑宗出身,而你是拳宗的三小姐,灭我剑宗也有你们拳宗一份,我愿意和你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也是看在你救了珏的份上,以后,还是各走各的路吧!”
北冥珑笑说,“我不,我堂堂拳宗三小姐,干嘛要听你的话?更何况,听你的意思,是要对付我们拳宗,我当然要盯着你!”
罗一眉头一皱,冷声说了一句,“随便你吧。”便向她身后走去。
北冥珑转身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眸一沉,呢喃说,“那天在剑宗看到的……真的不是他吗?”
旋即她回过头,看着那浩荡出殡长队中的一个年级约有二十的青年男性,藏在纤薄的刘海下的玲珑眸子微微一沉。
……
回到司徒府后,罗一本想看一眼晴瑶的状况,但一些丫鬟告诉他晴瑶正在沐浴,脸微微一红,便也不去打扰她。
司徒上因为律法堂的一些事务无法抽身,而容阮将自己锁在房内,似乎是在研究着这几日寻获的药材,他便直接和司徒文矣会和。
罗一将罗世隐绘制的地图,以及罗世隐所提到的那些都说了一遍,而后他二人又研究了一下具体的情况,以及人员的分配。
现在已知的情况是边关地形现在已经掌握得很清楚了,白羽部也出动了五百名人员,已经先行前往南边,潜伏在境内,白羽部中算是精英的,也全在其中了。
现在不知道的就是郭武义会有多少人马,粗略来估计,至少也需要五千人才可以,但司徒文矣猜测,郭武义也想救人,但现在更不想让罗一占了这风头,明面上并不会派遣多少人,但私底下定会有所行动。
至于罗候,是个不定之数,多加防范就是。
罗一这一行人中除了白羽部,有司徒文矣、晴瑶、彼岸、二十七、南宫老先生这六人,其中除了彼岸、二十七以及南宫老先生,剩下三人都是要潜入西国的。
转眼便到了下午的时刻,派出去的白羽部部员从浮云楼里拿到了西国地图,以及能够根据自身魂力而变化外貌的药物。
本来想尝试一下这药的效果,但是若是此时顶着一副西国的形貌走到外面,不被鸡蛋砸死也会被唾沫淹死了。
将药收好后,他二人开始研究西国的地图,其中上面有个“莫纳”的小镇上被标上了红色蝴蝶印记,想来,便是依瑞安提到的“登博尔”的所在地了。
所幸,这个小镇的位置没有离边关太远,按照地图上的标识来看只有二十里的路程。
随后又看了一下西国大大小小的城镇,其中的小城镇就可以忽略不计了,最多在边关的几座小镇现一下身,能做个预告。
而西国的王城与东国一样,都是处在中心地带,如果说要找一个合适的,不能离王城太远,又不能离边关太远的大城也就只有一座。
“瑞亚”,西国的贸易之城,由于人口流动性大,是目前最合适不过的着手点,不过一切,都还是要等摸清楚那两万人的具体位置之后才好下手。
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直至到了晚饭时间后,又和司徒上详细说了一下计划,而容阮拿出了一个人头大小,被塞得很满的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各种药瓶。
了解过后才知道,原来这些天容阮一直奔走于药铺行,就是为了给罗一南下准备的,里面多是一些补充魂力精力的药物。
看着容阮那带着疲惫的笑容,罗一的心情复杂至极,回想来到帝都的这段时日,多是司徒家在照顾自己,因此倍感受宠若惊,而另一方面又因为自己的剑宗弟子身份,生怕日后自己的计划失败,到时候与他关系过深的司徒家又会是何等下场。
他不敢想,也强迫着自己不去想,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成功。
“谢谢。”
除了这两个字,罗一真正要说的话其实有很多,但说出来就会显得很肉麻。
他不想临行之前来一场真心话畅聊会,如果真的这样了,好像就会有一种有去无回的既视感。
但其实,司徒一家人又何须他一声谢谢,只要彼此都好,就都是无所谓的。
各自散去之后,罗一独坐庭院,看着天上的繁星阵阵。
虽说小虎的性格是那样,但其实平常的时候都是安静的时候比较多,可是现在没了它的身影在身边转悠,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不见了,你明明知道它在哪里,可就是会容易寂寞。
想到明天上朝之后便就预备南下,罗一的心里这才开始紧张起来。
面对罗候的时候,因为心藏仇恨,所以他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他,但是接下来要面对的,不是什么张三李四,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是一个庞大的国度。
无论在其他人的面前表现得有多自在,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自己怎么可能会不害怕呢?
黑气也好,罗爵的龙魂也好,在他眼里不是增强实力的手段,而是自己鼓起勇气的方式,有晴瑶在身边,有司徒文矣在身边,他都很安心。
可真正到了只有自己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强大,就算是在罗爵面前信誓旦旦地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却还需要司徒文矣来帮他圆了其中的问题。
而白日里罗世隐的指点更加让他明白,自己能够明白的东西真的太少了,很多事情都是自己说了,并且想要这么做的时候,大多都是别人帮他整理好的。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配合着漆黑无边的天,仿佛随时都会陷进去。
“小一。”
如光和煦的声音轻轻响起,罗一一怔,旋即淡然一笑,“果然,每次这种时候,你一定在。”
晴瑶只是走到他的身边,挽起他的手,依靠在他的肩膀上,静默不语,与他一同凝望着星空。
是啊,这一路无论有多难,始终有牵挂他的人。
天上的繁星凌乱,如同这世上的每个人,有些人来过,有些人离开了,但无论如何,他们存在的痕迹会深深烙印在记忆里。
又有什么好害怕得呢?路再远,始终都是要走下去的,与其满是遗憾,不如昂头挺胸,笑着面对一切,即便,那是刀山火海,只要自己珍视的,自己热爱的都在自己的身边,便无惧风吹雨打。
……
隔天,罗一与司徒父子一早便到了朝堂,待得文武百官及其他六堂堂主都到之后,便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自然,少不了嗤之以鼻,在许多人眼里,孤身潜入西国这一想法就已经很荒诞了,更不必说一个人包围一座大城的这种荒谬的想法了。
试想东西两国何曾缺少高手,魂力高绝的境魂师也不是什么稀有物种,但除了当年的瓦尔伦·肯,没有谁会愿意轻易踏入对方的国土,除非是侵略。
想想罗一的母亲瓦尔伦·琴,就是被追杀的情况下,迫不得已才逃入的东国,也因此才结识的罗南。
罗一自然知道在许多人眼里,这个方法荒诞至极,当初自己想到的时候也觉得太过荒谬,
但是剑宗千年声誉,轻易地毁在了一封信纸上,这难道不荒谬?
罗一身为剑宗的弟子,摇身一变成了皇孙,这难道不荒谬?
这世上荒谬的事情何其得多,他自己去做一两件荒谬的事情又如何?
这场中冷嘲热讽的人何其多,明明每个人都有义务为其承担一部分,却除了风凉话,谁又做了什么呢?
无心理会那许多人的冷言冷语,罗一只是说,“当初,我既然立下生死状,当以生死来算,无论是何结果,我都会承担下来!”
众人听此,自然无话可说,只看独身高台的王上是如何打算的了。
结果当然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了。
“准!”
罗爵的同意让许多大臣都纷纷垂目,但是仅有几个德高望众的大臣出来说了几句不同意的话,但一遇到“有何更好良策?”这种问题便纷纷沉默下来。
不出所料的是郭武义果然站了出来,说,“王上,臣愿协助皇孙,不过若是调遣的士兵人数过多,恐会引起西国注意,所以臣调遣了一千人,都是部队中的精英,不知王上意下如何?”
罗爵自然点头说,“有郭将军同行自然是极佳。”
说罢,他又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罗候问,“侯王如何?”
罗候看了一眼罗一,旋即目光移向郭武义,微微一笑说,“皇孙胆识过人,臣自然没有什么想法。”
罗爵目光一沉,旋即看向罗一和郭武义,起身走到他二人面前,说,“此去西国,当以优先以自身为主,待你们归国之日,孤定当有所封赏!”
“是,多谢王上!”
随着他二人抱拳而跪,身后众人亦是同时跪下,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西国境内,莫纳小镇远处的一个破败房子内,一男一女两个人,皆是披着一身黑袍,盯着面前躺在一个摇椅上的少年人,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不是说,是一个老头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