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尔太太
发布作者：王胡
记得我与道尔太太相识，是在道尔先生的葬礼上。
我依然记得那个庄严肃穆的下午，庄严肃穆的黑色礼服，庄严肃穆的神父，庄严肃穆的庄园，庄严肃穆的人群。庄严肃穆的道尔太太，胸前别一朵风韵的白花儿。此时的她孤身一人，些许无助地着一身缟素。当人们都沉浸在庄严肃穆中时，怕是只有我，这个后生混在其中而无耻地伪装着一颗蓄势待发的淫荡之心罢。当然，还有道尔太太。
就在这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当人们都或许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时，在人群的不经意间，我有力的咸猪手不听使唤的抵在了道尔太太那挺拔迷人的屁股上，似在抚慰着她忧伤的情绪。她先是一怔，然后机警的环望了四周，她回头看我的样子不失优雅。成熟而秀美的脸上依稀带着泪痕。我知道她明亮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疑问，我当然早已松开了手，在人群中缓慢流动着，端的像是一个沉浸在悲痛中又不知所措的少年。
葬礼事后，道尔太太与长辈们谈论起了我，长辈们虚伪的溢美之词无论经过多少年都是陈词滥调。这一点，是我多年后做了长辈后才发现的。我不失礼貌的向他们一一问好，然后走到道尔太太身边轻轻对她说:节哀，道尔太太。愿上帝赐福于您。
谢谢，吉姆先生。 我听到了道尔太太优美的声音。并注视到了她有意闪躲的眼神。
几年后，再见到道尔太太，是伴随着优雅的小提琴。那是在一次家族晚宴上。那时的我已经出落成身形健壮的青年，脸庞带了些许成熟的男子气概。就连现在讲述这个故事的我，都无比羡慕那时的自己。不同的是道尔太太已经优雅地老去了几分，在她面前我一如既往的扮演着礼貌绅士。因为我一如既往的忌惮她的美貌。我从来都是拜服于她的容颜，这是外人所不知的我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对她的痴心妄想。
烛光宴影，小提琴声毕。 成人们开始聚集到舞池中央，温柔的钢琴声中荡漾着些许成双的蝶儿。这是成人世界中最优雅的肆意。
只有她孤身一人坐落于光影深处的角落。我走了过去，为她倒上酒，轻轻坐在她对面，尽量表演出自然。我用余光贪婪的打量着她。心中也荡漾地发痒，我暗自庆幸她柔美的脸庞尽收眼底，她望向舞池，神情在光影中显现出落寞。我看的真切，我终于鼓足勇气向她递出了暗自发育了良久的男性嗓音。
你好吗？道尔太太。
奥…我很好的，吉姆…吉姆先生。你跟你父亲很像…
她小心地打量着我。
舞会向来是很乏味… 我笨拙的想表现出我印象中的成熟。
您在哪儿上学？ 还在休斯顿吗？不知道尔太太是不是没听到我的话。她把话题引向了生活俗事。
嗯…是的，已经三年了，太太。我只得无奈应答。
主修什么专业呢？
外科。 我父亲就是医生。我说。
奥…是的。她点头应答，却依旧望着舞池。
我突然意识到她穿着一件红色的礼服。在光影下显得娇媚异常。
您穿这件衣服很是漂亮。 我话锋一转。
她望向我说: 谢谢你，吉姆。她似乎并不想多说些什么。
我为我的笨拙，和我的刻意感到懊悔与无奈。
我也不再说什么，也望向舞池，以缓解此刻的尴尬。
不知是紧张还是不知所措，不经意间，我手中的餐具掉落在地上。我起身去捡取，就在此时，我望到了道尔太太红色礼服下若隐若现的修长双腿。我顿时心中一沉。一股欲望迸发出的无耻之感控制了我。我感到我炽热的心脏在砰砰的跳动。
我起身后便不再紧张，我很泰然的面对道尔太太。眼睛聚焦于她耳垂下的那颗柔情的珍珠耳坠。
“道尔太太！”她转头望向了我。面带微笑。
我郑重且自然地对她说： …嗯，其实…太太，我想用鞭子狠狠的抽您的屁股…
什么？！ 吉姆？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凑过身去，在靠近她面颊时慢慢重复道: 我很想用鞭子狠狠地抽您的屁股。
她愣了足足有一分钟，我贪婪地期待她神情的变化。
可我没等到她的惊愕或是羞耻。她竟冷冷的回了我一句: 那来吧，吉姆先生。
讲到这里，坐在我身旁的老桑尼，嘎嘎的笑起来。这个老家伙的笑声足像个老旧失修的唱机。桑尼跟我一样老，跟我一样住在这个小镇边缘的老人院里。他拍着我的肩膀笑着，不时的调侃着： 老吉姆啊，老吉姆。那后来怎么样了？你抽那个女人的屁股了吗？哈哈…
容我想想，老伙计。我真的不太记得了。说真的，这个女人存在不存在，事实上我都不敢确定了，但我又提醒自己好像是发生过这么个事情，我也保证我是最真诚的讲述者！我笨拙又无比真诚地对着老桑尼做出了个起誓的手势。但我又不能保证我的记忆是否已经被我的情绪改头换面。我已经用尽最大的真诚在讲述这个故事了。
得了吧，老吉姆。你就告诉我你到底抽没抽那个女人的屁股？
好吧，桑尼，我告诉你，我确实狠狠抽的了那个女人的屁股。咳咳…我顿了顿烟斗接着说，她还疯狂叫喊呢: 来吧！吉姆，抽我的屁股吧！ 说着，我拍了拍自己的屁股。
嘿嘿！我记得呢，那是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我奋力地抽打道尔太太的屁股，只是忘了是在我家，还是在她家呢！我笑着说。
桑尼听了我的故事，笑着调侃了我一番，说我的故事是胡编乱造地俗套。没趣的很，便自去屋里了。
这个故事是否真实呢？我也弄不清楚这是我的故事，还是别人的故事存在了我的记忆里，我把它改头换面，巧妙嫁接成自己的故事？还是只是年少时对性的幻想？或者干脆是一场梦？管他呢！我寻思道。但是我保证，道尔太太这个女人是绝对真实存在的，瞧，我还清楚的记着她的模样呢！她在我三十岁的时候就病死了…
现在。垂垂老矣的我躺在藤椅上，看着白云飘过蓝天，小孙子在不远处的沙地里玩耍，我用我的破草帽盖住脸，遮挡住刺眼的阳光，努力地闭上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