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评书先生 孰胜孰负
天气阴阴沉沉，似乎暴风雨就要来临，路上的行人没有几个。
不是饭点时候，偌大的流光客栈仅仅喇嘛九子一桌客人。
菜很快就上来了，玉龙几个从早上到几近申时方才进食，饿得前胸贴后背，一阵狼吞虎咽，边吃肉边饮酒。
酒过三巡，肚子里有了货，睁着泛红的眼睛，环顾四周，客栈里小二哥昏昏欲睡，钟掌柜不知什么时候已溜走。
陈酿女儿红味醇酒浓，令人食指大动又有酒性冲喉，玉真几人有了三分醉意，不再用碗海喝，改用小杯浅酌。
门外面进来一高一矮两个中年人，高个子手里拿着折扇，矮个子提着两块小竹板。
两人颤颤巍巍，面黄肌瘦，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进了客栈客栈，扫了大厅一眼。高个子朝矮个子使个眼色，矮个子走到玉龙几人面前，唱了个诺:“几位客官，要不要听段评书？”
原来是以评书谋生的江湖艺人！
玉真几人迷蒙的双眼眯成一条缝，他们正为了回西域的事心感惆怅，正好聊解心怀，倒是有几分意动。
玉龙不想节外生枝，摆摆手:“我们不听，你等去别处换银子去！”
矮个子显出几分难过，用求助的眼光看向高个子。
高个子似乎腿脚有些不便，挪动着在玉龙身前一臂之处站立:“这位侠士别忙着推拒，我们有最新的江湖轶事，也许各位会感兴趣呢！”
玉龙几个虽然有争雄之心，现在却没有闲心逸致，挥挥衣袖:“什么狗屁轶事，滚开！”
“是关于西门妄决战雪山仙姑的。”高个子不惊不惧，镇静地说道。
话音不大，刚好在玉龙呵斥声过后清清楚楚地传到喇嘛九子的耳朵里。
“什么！”喇嘛九子瞪大了眼珠子，玉龙手放在桌上的剑鞘上，随时准备拔剑。
高个子仍旧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回答:“我们今天要说的这段叫做西门妄万里挑战，雪山仙姑意剑伤人。”
玉龙几人这回听得真切，酒醒了一大半互相交换个眼神。
西门妄来卧龙山八义庄的事并未大肆宣扬，挑战戚漫雪的地点时间只有他们几人知道，这唱评书的两人貌不惊人，如何得知？
玉真几人几乎要立即动手，玉龙示意暂且不要。
玉龙露出一丝带有玩味和好奇的笑容，对高个子说:“既然有最新的江湖轶事，当然得一听为快，钱少不了你们，两位请说。”
高个子面色自然，慢条斯理地退至离他们五尺距离，矮个子走过去和他并肩站立，两人拉开架势。
“话说十六年前，西门妄武功初成，将小归元剑练至如意境界，自以为天下无敌，适逢天下武林大会召开在即，西门妄自西域万里而来，接连挑战名极一时的不败刀尊幽永夜、南海仙子温凝如，将南海仙子打得无还手之力，最后折羽在十大高手第一的销魂剑客孟销魂之手。”高个子侃侃而谈，声音不紧不慢，抑扬顿挫，十分吸引人。
这一段武林秘辛，知晓者不多，喇嘛九子也是从长辈口中才得知，见这二位评书人说得丝毫不差，心中纳闷，静待下文。
“岁月悠悠，俗世洪流；怒浪拍涛，还看今朝。十六载转眼即逝，又到了天下武林大会即将召开之际，风云际会，英雄出世。”高个子评书人继续说道，“西门妄上次铩羽而归，回西域后卧薪尝胆，发愤图强，誓要报当年落败之仇。”
“西门妄出身喇嘛教，修炼功法为喇嘛教最顶尖的镇教神功归元秘籍。归元秘籍共分上下两册，上册是小归元剑，下册为大归元剑。”这些江湖人就更少人知晓，喇嘛九子虽然一清二楚，但在遥远的中原从面前的评书人口中听到，只觉耳朵发麻，心惊肉跳。
“经过十六年勤学苦练，西门妄终于将大归元剑练至大成，信心满满，踌躇满志，携带喇嘛九子再至中原。”说到这，高个子评书人有意无意地瞟了正在竖起耳朵静听的喇嘛九子一眼，喇嘛九子面色皆变，只有玉龙尚自镇静。
“有了前车之鉴，加上西门妄生性谨小慎微，他这次选择的挑战对象为忝居十大高手末几名的八义庄供奉戚漫雪……”
听到这，玉真几个再也忍不住，脸色骤变，从座位上站起来，拔出兵器。
“其中详情不必细叙。”玉龙强自按捺住内心起伏，打断评书人的叙述，他已经听出这两个人不是无意闯进来，肯定别有用心。
玉龙提起酒坛，翻转桌上的一只碗，将酒坛高高举起，倾斜，给碗里倒了与碗口齐平的一碗酒，运用内力，遥遥向高个子评书人推送过去。
高个子评书人稳稳接过，端在手里。
“两位特地寻来，绝不会无的放矢，”玉龙看出一点端倪，抱拳言，“请亮出身份，不要藏头露尾。”
高个子评书人笑道:“客官何必如此急躁，听完这一节再告知也不迟。”
玉龙略作思量，点点头，让喇嘛九子尽皆坐下，收回兵刃。
“……西门妄和戚漫雪约定以三招定胜负，第一招两人功力相等，不分高下，第二招西门妄以小归元剑化解了戚漫雪的雪落无踪，稍占上风，第三招——”高个子评书人拿腔拿调，在关键时刻稍作停顿，“第三招西门妄由被动化为主动，乘胜追击，使出绝技大归元剑，眼看要大功告成，不料戚漫雪使出了江湖久已失传的意剑，击中西门妄的胸口。”
高个子话音铿锵，叙述得绘声绘色，喇嘛九子虽然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此刻听来，仍觉起落难平。
玉龙的手心冒出微微的冷汗，脸上却不露痕迹，紧紧握着手中的酒杯:“完了？”
高个子评书人摇摇头:“没完。”
玉龙看向他:“继续。”
高个子评书人向矮个子示意，让他手中配乐暂停，将自己手中的折扇合拢:“请问客官，有没有听出这一战是西门妄赢了还是戚漫雪大获全胜？他俩武功究竟谁高谁低？”
玉龙睁大眼睛:“你是想说戚漫雪已经受了重伤？”
“客官真乃聪明人耳！”高个子评书人向玉龙靠近一步，“小小戚漫雪又岂是西域第一高手西门妄的对手，在小归元剑下，戚漫雪已然不敌，西门妄施展出大归元剑，距离戚漫雪不足五寸距离，戚漫雪早已被内劲所伤，不说生命垂危，至少伤筋动骨，功力大损！”
“……”玉龙回想师傅与戚漫雪的决斗情形，确实有几分蹊跷，只是他拿捏不准。
高个子评书人再靠近一步:“试想，若不是戚漫雪身受重伤，岂能随随便便放西门妄离开？若不是无能为力，为何不早发出意剑？只不过因为西门妄被意剑吓住，惊退认输而已。”
“你说戚漫雪受伤有何凭证？”玉龙握住酒杯的手激烈颤抖，杯里的酒洒落出来视若无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