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援首付？你没搞错吧？结婚的时候买车的那五万元债，都是用我的彩礼钱还的，他们还能有钱支援首付？再说了，就谢智远那样的，他爸妈就算要给钱，他也不会要的。”说着，任妍有点不好意思了，抬着头傻笑了半天，才说道：“不过我倒是想问你借点钱。岚岚，说真的，到时候我家付首付，你借点钱给我呗。”
夏依岚正抬着头数楼层呢，听了任妍的话吃了一惊，转头看着她：“你什么意思啊？你家买房，你公婆要支持首付谢智远不要，他倒是好意思让你来问我借钱来了？”夏依岚一脸傲娇，故意矜持道，“不借，除非你有好处给我，我还可以考虑一下。譬如你家的新房有一间可以属于我的，让我随时都可以来住。”
“好啊好啊没问题，给你留一间，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随时来陪我家谢智远，我没意见。”任妍大笑，被夏依岚追着捏了两下脸蛋之后，才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不是首付不够，是我的钱太少了，实在拿不出手。”
“什么意思？”夏依岚依然一脸懵逼，“你们AA制啊，买房付首付还分你的钱他的钱？那你生孩子打算怎么AA？”
“啊呀，你不要心急嘛，听我把话说完啦！”任妍娇嗔地推了夏依岚一下，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你也知道的，我花钱本来就大手大脚，加上一开始谢智远怎么也不同意买房子，我这不是跟他赌气吗？也不愿意多待在家里，所以总是逛街买东西，结果就成了月光族了。来选房的那天，我偷偷去查了一下银行卡，里面才五万元钱，其中三万还是当初的彩礼呢。”
“什么？敢情你结婚三年，就攒了二万？”夏依岚吃惊，转念一想，又问道，“不对啊，才五万你们怎么付首付啊？这房子首付最起码也得二三十万吧？”
任妍忙说道：“不是的，谢智远卡里是有钱的，一结婚他就把卡给我了。你也知道，他一年到头也没有几餐饭是在家里吃的，所以我公婆也没让我们交生活费，所以他卡里是有钱付首付的。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嘛，房子还是我逼着他买的，结果我自己都没钱，你说这事儿多丢人，是不？本来我想问我妈借点的，没想到被我妈一口给回绝了，说我瞎折腾。我这不是不好跟谢智远交代嘛，这才想到请你帮我遮掩一下的，不要太难看就可以了。”
任妍这一点跟夏依岚差不多，并不觉得结婚后男方就是长期饭票了，她也认为一个家需要两个人的共同付出。所以虽然谢智远的收入确实比任妍高出许多，但是两个人的积蓄差了这么多，她还是觉得羞愧，需要想办法遮掩。
夏依岚感慨着，又开玩笑道：“借钱没问题，但是你打算怎么还呢？要知道你们现在是夫妻，所有收入都是共同财产。而目前就谢智远的积蓄，也可以付首付了，你有必要再借钱吗？还不如现在就坦白，跟你家谢智远承认错误呢。嗯，其实呢，就算不承认，他敢把你怎么样嘛，你个泼妇还装贤惠。”
任妍也笑了，推了夏依岚一把：“什么好姐妹嘛，一说到钱就露陷，不借就不借。不行，我已经出口要借钱了，不借不是让你做空头人情了？才不干！这样吧，我装修的时候你借钱给我。你放心，我预算尽量少点，大概三四十万差不多了，你可以早点准备起来。”
夏依岚笑了一下，随即就叹气说：“还记得结婚的时候吗？你羡慕我是自由恋爱的，说你是相亲的，缺乏感情基础，所以做不到像我这样什么也不要，你得给自己要个保证。可是现在呢？你这个相亲认识的，时时处处地为老婆着想，我这个自由恋爱的，却一心惦记着我的钱和我妈的房子。你说，到底什么样的爱情才值得走进婚姻？”
任妍没想到夏依岚说出这样一番感慨来，愣了一下才说道：“怎么说呢，我觉得吧，有时候是你自己想多了，然后又不清楚戴永江的想法，把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告诉他，给了他诱惑吧。你自己想想，当初你对戴永江的孝心，不也是赞赏有加吗？”
“我从来不反对戴永江孝敬他妈，真的。”夏依岚颇有些无奈，“我只是没有想到，戴永江口中的孝顺，仅仅只是针对他自己的父母，并不包括其他人，在他的眼里，只有他妈是不容易的，别人嘛，容易不容易，跟他有关系吗？”
说到这里，夏依岚自嘲地笑了一下，“可笑我，当时竟然有那么好的想象力，把他对他 妈 的感情，都嫁接到了我妈的身上，心里还美滋滋的，觉得有这样一个知疼知热的女婿，我妈不知道该高兴成什么样子了呢。可实际上呢？就因为我妈好心建议房子可以结了婚再买，甚至提出来，既然她的房子拆迁了，以后我们不买房子，住她那儿也成，就被戴永江各种歪曲，说她居心不良。我也是不明白了，丈母娘不要女婿买房子，还把自己房子给女婿住，怎么就居心不良了？网上不是天天批判要房子才肯嫁女儿的丈母娘吗？”
任妍抬头看了一下天，突然笑道：“岚岚，不是我挑拨，我猜啊，你们戴永江肯定还在想，幸亏囡囡是个女孩，否则的话，你妈这样做，就是想要孩子随你家姓，把他变成上门女婿呢，这还不叫居心不良？”
夏依岚一撇嘴：“不用你挑拨，他早说过了。”
任妍不相信地看着她，然后大笑：“不是吧？我还真猜中了？”笑了一会儿，她拉着夏依岚离开了工地，往原路返回，一边说道，“其实吧，我觉得很多事情也不能都怪戴永江，你也有责任。还是那句话，买猪看圈，婚前没有去他家好好了解一下，就是你的错。他是后湾镇出来的，小镇上的人，很多想法跟我们不一样，这一点你首先得承认对不对？就好像你嫌弃戴永江他妈，说话就带上两个儿子。你还别说，在他们那儿，就是儿子越多越光彩啊，你没有儿子就是低人一等啊。从这个角度来说，她催你生二胎，还真是为你好。”说着，见夏依岚转头瞪着她，忙笑道，“当然，是站在她自己的角度为你好。”
夏依岚撇了撇嘴，任妍这才笑着说下去：“所以为什么结婚前要去准婆家看看，看的是什么？看的是他们那边的风俗人情，看的是男方家人的思想理念，对不对？其次呢，你也要承认，每个人对孝敬的设定是不一样的。在你看来孝顺是在照顾好小家的前提下，再去管照双方父母，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但是在戴永江看来，孝顺就得是不管有没有能力，都得依顺着父母，不然你以为二十四孝是怎么来的？也许是吸取了你的教训吧，结婚前我就问谢智远，你觉得对父母应该怎么孝顺？他当时是这样说的，在经济上让他们衣食无忧，在精神上让他们安心快乐，在家事上让他们不要插手，我觉得这三点确实没错啊。”
“虽然我对我婆婆很有意见，但是要说她插手我家的事情，我还真没感觉。”夏依岚笑了笑，“再说了，谢智远是独生子，戴永江是兄弟两个，他们对父母的孝顺，还是有区别的。至少在我看来，现在戴永江他哥嫂带给我的困扰，比他爸妈要严重多了。”
“你看你角度又搞错了。”任妍顺手摘了一朵绿化带中的含笑，然后抛给夏依岚一个白眼，“要是没有他妈，你们跟他哥嫂有关系吗？换一句话说，如果他哥嫂直接要求你帮他们家还贷，你会理他？戴永江有底气这样要求你吗？现在这件事之所以会给你带来困扰，不就是因为你婆婆在中间转手了吗？所以你这个人啊，看事情总是看表象，不会深入探讨。好了，最后给你一个考题，有想过戴永江他爸的事情对你们婚姻的影响吗？”
夏依岚没有说话，只是学着任妍摘了一朵含笑，揉碎后放在鼻子下闻着，一股浓郁的香蕉味儿在鼻翼间弥漫着，她有点迟疑地回答：“影响肯定是有的，但到底会是怎么样的影响，我心里还真是没底。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戴永江会学他爸的样子，我感觉他对他爸的事情，并没有那种义愤填膺的感觉，甚至好像还有点羡慕他爸。家里有个舍不得他的贤妻，外面有个他舍不得的红颜，同时拥有了红玫瑰和白玫瑰，这不就是男人的梦想吗？而且两朵玫瑰没意见不说，连儿女都乖乖听话。有时候我都不得不承认，他爸确实是人生赢家。”
“拉倒吧，两朵玫瑰没意见，那戴永江他妈是怎么摔伤的？你不是说都是他爸惹的祸吗？”任妍忍着笑，不以为然道。
夏依岚一呆，这才想到在跟任妍八卦戴永江说家丑的时候，已经将婆婆摔伤的事情说了：“晕掉，我自己已经把答案告诉你了，然后再让你猜，我真是蠢到家了。”
“这么说吧。”任妍言归正传，“你担心的也没错，但是现在的问题不是出 轨，而是戴永江对自己在大家小家的定位不清楚。戴永江他爸的的出 轨，使得他家一直就处在缺少家庭主心骨的情况下，这就使得戴永江在条件成熟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担当起了家庭男主人的角色，当然，也有可能是在他 妈 的暗示下担当起来的。这种情况下，他就不仅要孝敬他妈，也要关照着哥嫂了。所以，婚前你所认同的孝心，婚后就成了你最大的困扰。因为你曾经的认同，是强化戴永江这一角色的催化剂，现在想要摆脱，真心没那么容易。”
“我没想那么多，我甚至没想到他爸的小三还能有这么强悍。”夏依岚叹了一口气，看着任妍苦笑，“强悍到不仅摔伤了原配，还能将老头子的钱全部卷跑了。”
“啊？钱卷跑了？这又是什么典故？”任妍被这突然转变的话题弄得有点懵，一时没回过神来，“戴永江他爸很有钱吗？怎么我记得你家新房下来要装修的时候，他爸说没钱呢。依我说，钱少的话就别计较了，毕竟，那是你公公自己的钱。”
这件事让夏依岚又泛起了恶心，本来她想让戴父把原来答应买房子的钱给她装修新房，然后新房就写上她和戴永江两人的名字。虽然这样看起来，还是夏依岚这边吃亏了点，但是考虑到母亲是跟自己住在一起的，所以夏依岚也认账了。
没想到戴永江怎么也不肯打这个电话，疑惑之余的夏依岚设法套话，才最终在范雅丽的口中得到了答案，原来戴永清为了买房子，问戴父要钱，已经被骂了一顿了。“他爸就那样拍着桌子骂：没结婚剥老子的皮结婚，现在结了婚，孩子也有了，还要来剥老子的皮。你到底是老子的儿子，还是老子的债主啊！要钱没有，要命你就来拿！”范雅丽说着，神色黯然，“你知道吗？他……唉，那个跟你有关系，这个不也是你儿子吗？”
最后一句话是范雅丽自己轻声嘀咕的，不过夏依岚还是听懂了，只是她不想卷入这种让人恶心的关系中去，因此打消了向婆家要钱的想法，偷偷问任妍借了五万，又把自己婚前存着的十万拿出来了。虽然事情在夏依岚的息事宁人之下没有进一步恶化，但是她对房产证上写戴永江的名字，就有了一些抗拒了。
“什么都是他的钱啊，这钱戴永江他妈也有份的好不好？”夏依岚不满道，“再说了，我是可以不计较，钱多也好，钱少也好，都跟我关系不大，我也不指着这钱发财对不对？可是戴永江他妈这边怎么说？老太太住院的钱还是大儿媳给垫的呢，我听戴永江的口气，估计要老头子拿出钱来，难度不小。”
“多少钱啊？我听你这口气，这钱还不少吧？”任妍还是不明白。
“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听戴永江跟他哥嫂在嘀咕，估计得有个百把万吧。”夏依岚叹了口气，“这么多钱，才三四年的功夫，不可能都花光了吧？也没听说他家这些年有什么大事啊。那既然老头子卡里没钱了，他们兄弟俩猜测，肯定是都到那个女人那里去了呗。”
“百把万？”任妍惊呼了一声，随即沉吟道，“这么说，你公公是有能力帮儿子买房的，但是没有帮。而你婆婆应该也知道老公是有钱的，但是宁可压榨你们，也不肯问老公要钱，所以，他们这一家人是怎么回事啊？对了，你不是说戴永江他哥买房子，老太太还给了首付吗？那首付不得二三十万啊，他们应该都是知道这个事情的，就瞒着你一个吧？”
夏依岚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啊，就是刚才告诉你的那些事，还是最近和戴永江吵架陆陆续续想明白的呢。”说着，她回头朝任妍苦笑了一下，说道：“我要是告诉你这首付的钱是哪里来的，估计你又得骂我了。那是我不要的八万彩礼，加上我们结婚收的礼金，听说有六七万。老太太给凑了十五万，给大儿子买房子了。”
任妍瞪着夏依岚，半天才叹道：“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你傻吧，你还不承认！哎，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你也不是奉子结婚，结婚的时候没怀孕啊，怎么就傻成那样了呢？”
说着只是摇头，夏依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人默默地走着，快到市中心的时候，任妍才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公公的风流韵事，肯定不能作为你离婚的理由。彩礼是你自己不要的，你婆婆给了大儿子，你也管不着。你公公的钱，你也没资格问个来龙去脉，你婆婆的伤，你倒是有义务去照顾的。所以，你看，你的高风亮节现在就是一个笑话。”
夏依岚看着两边的小宾馆和特产店，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也想过了，有些事情确实是我自己太天真了。就像我妈说的，从古以来留下来的传统，就算我要改变，也只能改变我自己，没有权利要求别人跟着我的想法走。所以我可以不要彩礼，不要房子，但是不能就此拒绝孝敬婆婆，只要她是戴永江的妈，只要我和戴永江还是夫妻，我就没办法逃避。”
“你妈倒是说了一句明白话，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任妍丢给她一个白眼，“婚也结了，女儿也生了，你还有退路吗？现在后悔了吧？”
“有点。”任妍面前，夏依岚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因此点点头，“但是就算后悔，这种事情也没有倒找的。所以，我也想明白了，已经做错的事情，肯定是改不过来了，但是没有做的事情，还来得及刹车。”说着，她看着任妍，放慢了语速，“我想好了，我妈的新房子，我打算依然写我妈的名字，不要说戴永江，我的名字都不用加。那是我妈的财产，她还活着，我有什么权利占为己有？就像戴永江自己说的，我家又不招上门女婿。”
任妍看着夏依岚，有点担忧：“那以后呢？如果你妈过世了，房子作为遗产留给你，戴永江不是依然有份，你还得交一大笔的税。你这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这个我也想过了。”夏依岚淡然回答，“我妈的遗产，如果指定由我继承，戴永江是没有份儿的，我也知道这样影响夫妻感情，不过这是后话。我妈今年才五十二，按照国家公布的平均寿命，她再活二十年也没有问题。二十年以后，谁知道情况会怎么样呢？那时囡囡已经长大了，也许我妈直接把房子给了囡囡了呢？或者戴永江容不下我妈，她把房子卖了住养老院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啊。”
任妍沉默了，许久才说道：“那你的意思是，你们一直就跟你妈住在一起了？你觉得戴永江会愿意吗？这些年你跟你妈住在一起，你妈又是伺候你月子，又是帮你带女儿，还兼着做保姆，也没见戴永江有多少感激丈母娘的，还隔三差五跟你吵架呢。”
“他如果住不习惯那最好，我们自己出去买房。”夏依岚胸有成竹地说着自己的计划，“到时候背上一大笔的贷款，我看他还有什么钱去养他哥嫂一家。再说了，他觉得跟我妈住在一起心里不平衡，那以后房产证写上我和他的名字，他妈过来住了，我心里就平衡吗？那明明是我妈的房子，凭什么让他妈过来养老啊？”
“你妈愿意吗？”任妍有点不相信，夏妈妈一直将这套房子看成是对女婿的一个交代，现在突然告诉她用不着了，她那思路能转过弯来？任妍看着夏依岚，她更不明白的是，夏依岚这么超前的婚姻家庭观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因为夏爸爸早逝的缘故？
夏妈妈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女人，坚持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个亘古名言。之所以夏依岚没有在结婚后被她妈妈逐出家门，唯一的原因自然是她是独生女。在夏依岚上无哥姐，下无弟妹的情况下，夏妈妈才勉强承认，女儿也是可以为父母养老送终的。
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是非常过分的，有一种将别人的儿子据为己有的愧疚。所以房子拆迁以后，将新房的产权证换成女儿女婿的名字，就是夏妈妈提出来的。她认为只有这样，才算不委屈了戴永江，才能对戴家父母有一个交代。
任妍都知道夏妈妈的性格，夏依岚自然更加清楚，这也是让她最头疼的事情。结婚以来，老妈就一直在讨好戴永江，她根深蒂固地认为，男人才是家里的顶梁柱，没有男人的家，那就不能叫一个家，因为根本无法在这个社会上立足。
所以产权证要做成老妈的名字，就得先说服老妈自己。而去医院伺候婆婆，也算是一个缓兵之计吧。至少让老妈相信，自己正在努力成为一个贤惠的儿媳妇。啧，为什么这“贤惠”两个字，听着这样堵心，感觉回到了旧社会一样。
夏依岚皱了皱眉头，她也知道要说通老妈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戴永江说不通可以直接无视，老妈说不通可真是束手无策了。她有些懊恼地拉着任妍正要离开，迎面却遇上了贾芳仪。双方都有点吃惊，贾芳仪先笑着问道：“你们俩在逛街吗？不对啊，逛街怎么逛到这里来了？这里也没有店铺啊。对了，你们是去看房子了吧？任老师，我记得你上次还说你同学的新房快装修好了，也是在这里吗？”
任妍笑道：“哪有，是我要去看房子，岚岚陪着我呢。她家的新房可不在这里，人家那是原拆原建，房子在城区中心地段呢，均价比这里最起码贵二三千，还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现在已经装修得焕然一新啦，下半年就可以搬进去了。哪像我们，这里的房子最起码还得等上二三年，加上装修就得三四年了。你呢？也去那边买房子了？”
“我倒是想买呢，没抢到。”贾芳仪笑了笑，遥遥一指那些在建楼房的后面，说道，“这不是听说三期就在后面嘛，我来看个方位，要是还可以的话，得提前托人关注着了，不然到时候还是抢不到。”
“三期也要开发了？”任妍有点不相信，伸着脖子看着后面那一片荒地，艾蒿已经窜得很高了，在微风中摇摆着，怎么也看不出要施工的样子。
“我也不清楚，就这么一说吧。”贾芳仪说着话，眼睛却看着夏依岚，“二期的房子就跟抢似的，开发商也不是笨蛋，三期接着上那不是很自然吗？”
“是啊，我也不明白，怎么房价越涨，买的人反而越多呢？”任妍笑着，没有察觉贾芳仪已经跟她们走在并排了。
“都像你这样矫情的人多了呗，公公婆婆给装修好的新房不要，非要自己买房子搬出来住。千岛市的房价啊，就是被你们这些人给活生生拉高的！”夏依岚横了她一眼，见贾芳仪看着自己，笑了一下，“我跟她初中就同学了，一直在一起，玩笑开惯的，你别介意啊。”
“没法不介意啊。”贾芳仪也笑笑，“我也是不想以后跟公婆住一起，所以才到处看房子，想自己买一套的，正好符合你这个矫情的标准。真想不到你会愿意跟婆婆住一起，个人感觉，你老公好幸福，你们婆媳关系是不是很好啊？”
“你别理她。”任妍笑着对贾芳仪说，“她哪有跟婆婆住一起，她住婆家的日子，加起来还不知道有没有三天呢，哪里知道我们这种跟婆婆住一起的女人的苦恼啊。不过最近她已经有点感悟了，正在设法改正。”
“任老师你也太夸张了。”贾芳仪不相信地摇着头笑道，“就算不住婆婆家，那去还是要去的吧。我上次看见你女儿也有五六岁了，就算一年住三天，那加起来也有半个月了，怎么可能三天都不到。再说了，我在后湾镇也工作过一段时间，听人家说啊，戴家兄弟可是少有的孝子……”说到这里，贾芳仪突然停住了，不好意思地笑笑，“有信息进来，我看下啊。”她拿出手机，点开信息，不知不觉就落在了任妍和夏依岚的后面。然后假装打电话，停了下来，看着两个人消失在眼前。
一直到看不到贾芳仪了，夏依岚才疑惑地问道：“怎么感觉她对戴永江他们家很熟悉啊？你都对她说了什么？”
“老天，我能说什么？都是她告诉我的好不好？”任妍叫屈，心里却也是奇怪，“也许确实是戴家在后湾镇太有名了吧，所以格外惹人关注。”
夏依岚请的是年休假，所以上班的最后一天才将手头的一些工作交给杜华青。杜华青一眼就看穿了她请假的目的，带着几分同情地教育道：“怎么样？你这个性格再要强，还是强不过风俗传统吧？人啊 ，是不可能离开环境一个人生存的，不然倒霉的只能是自己，所以有时候还是需要遵守一下约定俗成才对。就好像路边的绿化树一样，既然成了行道树，就只能长成半人高。你非要往高窜，多挨了剪刀还要被人嫌弃，是不是？”
夏依岚没精打采道：“姐姐，我为什么没有在结婚前遇到你，要不也不会搞成现在这样了。好处半分没有不说，给了别人好处还要被人抱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