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浪荡公子韦应物
书名:大唐仁心 作者:闲穿径竹 本章字数:3221字 发布时间:2020-10-07

柳承渊主仆二人跟随周长林来到太行山庄,庄主周伯庸早已备好家宴等候。周长林介绍了其母独孤氏、其妹周琇莹和柳承渊主仆相互认识。

柳承渊见独孤氏端庄大方,虽已年过半百,仍风韵犹存。周琇莹香肌玉肤、聘婷秀雅,有大家闺秀之风。

独孤氏看到柳承渊气宇轩昂,因说:“妾身听闻柳公子在武林大会上技压群雄,今日一见,果然风华正茂,气宇轩昂。前几日听康姑姑说,柳公子乃隋朝相府司马之后,这便巧了,妾身乃隋朝独孤信的后人,我独孤家与柳家乃世交,只可惜后来遇上战乱,失了音讯,如今见到柳公子,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呀,妾身高兴得紧。”

柳承渊听独孤氏如是说,想到自己孤身一人漂泊江湖,却不想先祖与独孤家乃世交,又见独孤氏言语和神情中满是关切,心中感动不已,因说:“如此说来,晚辈本应称您为伯母,应当称周庄主为世伯。只不过晚辈乃摩尼教圣女之子,倘若如此称呼,旁人听了去,恐对太行山庄不利。”

周伯庸朗声道:“渊儿说的哪里话!周某就先改口称你为渊儿了,还请渊儿莫介意。”

柳承渊道:“我父母双亡,世上已无亲人,今日听世伯、伯母如此说来,恰如就是晚辈的亲人了,晚辈高兴还来不及呢!既蒙庄主不弃,晚辈便也改口称二位为世伯、伯母了。”

周琇莹过来施礼毕,因说:“听闻柳大哥又拜了武功高强的新师傅,学得儒门武功,奴家孤陋寡闻,只晓得儒生会吟诗作对,舞文弄墨,却不曾想,儒门竟也有武功,家宴后一定要给我们展示展示,好教奴家也开开眼界。”

饭后,周琇莹迫不及待地拉着哥哥周长林,便要让柳承渊展示儒家武功。周长林没有办法,只好与妹妹一道,引着柳承渊往太行山庄的后花园行来。

柳承渊见太行山庄后花园的门栏窗格俱是细雕花样,一色青砖灰瓦,下面白石台阶,凿出牡丹花样,左右一望,雪白粉墙,下面大理石砌成纹理,清新雅致。

柳承渊不禁赞道:“贵庄的后花园清新雅致,别具一格!”

周琇莹笑道:“这都是母亲亲自设计,又从姑苏请了匠人建造的。”

柳承渊扫了一眼四周,见花园中几案桌椅、帐幔帘子并陈设玩器、古董等都极为考究,不似江湖草莽的宅第,遂暗暗称奇。

周琇莹等不及了,吵着要看儒家武功,柳承渊无奈,只好胡乱耍了几招屈伸棍法应付了事。

却说今岁水旱相继,关中大饥。玄宗正在发愁,杨国忠取了几株颗粒饱满的麦子献与皇上道:“雨虽多,不害稼也!”玄宗虽将信将疑,竟也没有多问。

扶风太守房琯上奏称扶风水灾,杨国忠将奏折扣下,命御史弹劾房琯,其他朝臣惧怕杨国忠的威势,不敢再称水旱灾害之事。

长安阴雨绵绵,一连下了好几日。玄宗的膝盖有些隐隐作痛,心想:“不能不服老啊,待天晴了摆驾至华清池泡一泡罢!”

高力士随侍在测,玄宗遂问:“近日淫雨霏霏,朕恐雨多伤稼,卿以为如何?”

高力士冒着被玄宗降罪之险,直言道:“自陛下以权假宰相,赏罚无章,阴阳失度,臣何敢言!”

玄宗默然无语,御书房内一片死寂,李隆基心想:“若不以杨国忠为相,朕已无人可用,国忠虽才具不如李林甫,倒也听话,且出身寒门,孤立无党,除国忠外,朕身边几无可信赖之人!”

河东太守兼本道采访使韦陟,才识器度享誉朝堂内外。韦陟对膳食极有研究,人称“人欲不饭筋骨舒,夤缘须人郇公厨”。

一日,韦陟邀同僚至家中饮宴,韦陟亲至后厨命家厨烹饪鸡肉,家厨先清蒸,再油炸,韦陟尝了一口道:“肉太老,不酥嫩,重做!”

家厨改为先煮后蒸再油炸,如此一来,鸡已骨肉分离,成为碎块。韦陟第三次命家厨重做,家厨在烹制前用细绳将鸡捆扎起来,先煮,后蒸,再油炸。如此烹制出的鸡,香醇酥嫩,且鸡身完整似葫芦。此时,韦陟才满意地点点头道:“可称此菜为葫芦鸡”。

众人皆对葫芦鸡交口称赞,酒过三巡后,韦陟已微醺,便跟同僚谈论起杨国忠,说杨国忠无德无能,凭借贵妃的关系才得以为相,关中大饥,杨国忠竟然欺上瞒下,罪大恶极。

宴席上同僚中有人将此事密告杨国忠,杨国忠怒道:“小子大胆!身在朝堂,本相就不信谁的屁股是干净的,给我详查!”

御史查出韦陟贪赃,国忠便使人告发了韦陟贪污一事,将其押到御史台按问后贬为桂岭尉。

韦陟贿赂御史中丞吉温,因知吉温与安禄山交厚,使吉温求救于安禄山。安禄山帮韦陟讼冤,言杨国忠诬告韦陟,玄宗竟两不相问。

李泌和杨牧之带着昆仑奴达图又到青山雅居饮茶,李十二娘在一旁作陪。

李泌对玄宗颇有微词:“近日安禄山言杨国忠诬告韦陟 ,皇上竟两不相问。”

杨牧之摸了摸下巴道:“一来韦郇公贪赃一事证据确凿,不好翻案;二来杨右相和安将军都是皇上倚重的大臣,一文一武,二人都出身寒门,孤立无党,用此二人则不至于分薄皇权,皇上犯不着为一个河东太守,使宰相与边将难堪,故而两不相问。然而话说回来,如今将相不和,恐会生出变故啊,奈之何?”

李十二娘拿眼打量杨牧之,只见他素履皂绦,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眉清目朗,谈吐举止温文尔雅,淡然自若,竟有些心如鹿撞了,便故作不经意地问道:“杨公子之才,世所罕见,想必尊夫人一定也是倾国倾城,方能配得上公子吧?”

杨牧之微微一笑道:“蒙姑娘谬赞,在下尚未娶妻。”

“怕是公子眼光太高罢!一般庸脂俗粉难入公子法眼。”李十二娘听杨牧之如是说,暗自心喜。

李泌何等聪明之人,立即看透了李十二娘的心思,因说:“我看姑娘与杨兄年纪相仿,郎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此话一出,羞得李十二娘小脸绯红。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正谈笑间,邻桌一正在玩樗蒲的青年站起身来,吊儿郎当地过来指着李十二娘道:“哟!这不是公孙大娘的弟子李十二娘么?给大爷我舞剑来瞧瞧呀,要是舞得好,大爷我重重有赏!”

李十二娘怒道:“本姑娘并不卖艺,通常舞剑亦只会为知心好友舞之,岂是汝等豪门浪荡公子可以随意看得?”

李泌见来者是韦应物,不想引起争执,便忙过来赔礼道:“原来是三卫郎韦公子,今日可否给在下一个薄面,不与十二娘计较?”

韦应物竖起了眉毛:“本公子并未跟她计较,只想看她舞剑而已,李翰林不用大惊小怪。”

李十二娘起身瞪着韦应物:“本姑娘却偏不舞,三卫郎又该当如何?长安百姓皆知韦三郎身作里中横,家藏亡命儿。朝提樗蒲局,暮窃东邻姬。司隶不敢捕,立在白玉墀。我李十二娘却偏不怕,难道世间没有王法了么?”

韦应物便要发作,青山雅居的老板娘急忙出来赔礼道歉,满脸堆笑地对韦应物说:“三卫郎切莫动气,老身的这个侄女,乡野村姑,不识大体,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好男不跟女斗,看在老身面子上,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老身这有上好的明前茶,送几斤与韦大人,还望笑纳。”

韦应物暗自盘算:“李泌乃东宫属官,得罪了他就是得罪太子,我虽为皇上近侍,可出入宫闱,扈从游幸,然太子总归是太子,不可得罪。”于是讪讪地边离开边说:“老板娘说得对,好男不跟女斗!”

话分两头,周长林安置柳承渊在太行别院住下,柳承渊便在太行山附近四处查探当日打伤自己的黑衣人下落。

承渊心想:“当日听高神医说此人用的是隋朝崔家的独门武功灵火烈焰掌,那我就从隋朝崔家的后人这条线索查起罢。”想到此处,柳承渊便朝着当日受伤的树林走去,走到山崖边,想起了救了自己性命的葛覃神医,于是信步走到太行山下的医庐去寻葛神医。

行至医庐,却见那间医庐破败不堪,门前树叶落了一地也无人清扫,吱呀一声推开柴扉,半扇柴扉竟被推倒在地。

柳承渊进得房门,屋内全是灰尘与蜘蛛网,看起来已很久没有人居住。正要到猎户家去询问女医葛覃的下落,却听门外嘈杂,出屋一看,医庐已被二十多名大汉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大汉生得豹头环眼,膀大腰圆,却操着一口软绵绵的吴侬软语:“魔教孽子!侬最好是快滴交出扶桑剑谱,否则阿拉盐帮要放箭咯,到时候侬呒啥落场水!”

柳承渊抱拳道:“各位盐帮的英雄,此事恐怕是有误会!晚辈从未偷盗剑谱,在下到医庐来,正是要请女神医为在下作证,那日武林大会后,在下被黑衣人打伤,跌落山谷,是葛神医救了在下性命。”

盐帮弟子哪里肯听,继续嚷嚷:“侬弗要面孔,明明自家盗了剑谱,躲在儒溪村修炼,整个武林都晓得咯,侬还要死弗临盆 !那阿拉就放箭咯!”

为首的盐帮弟子挥了挥手,二十余名弟子弯弓搭箭,二十多支羽箭向柳承渊疾射过来。

欲知柳承渊如何应对,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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