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点点的烧已全退。吃过早饭,无明便带着她与小芸一家就此别过,继续赶往灵溪镇。
走了两个时辰,他们才到达了目的地。一路走来,他们甚少说话,气氛又陷入了一开始沉默的氛围。
其实俩人心里都各怀心事,不知怎么排解。尤其是点点,离目的地越近就越不愿往前走。
在到达镇上的时候,她甚至一下子哇地哭出了声,把无明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成这样?”无明不知怎么安慰她,只能笨拙地为她擦泪。
他一安慰,点点哭得更厉害了,一把抱住了他,哽咽着拼命摇头:“大哥哥,不要丢下点点,不要丢下点点。”
她将他抱得很紧,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消失了一般。
看她如此,无明的心里不知为何也很难受。他好想答应她,不送她走了,不寻什么亲了,就这样,带她回家。
可是……他闭上眼,艰难地开口:“对不起,我不能……”
他不能,把她留在身边,她的身上,有秘密,他不能冒这个险。
他这般坚决,点点知道自己再怎么哭闹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心了。
她松开他,渐渐地停止住了哭声,边擦泪边挤出一个笑容:“那,大哥哥,点点想吃好吃的。”
“好,到了镇上,你想吃什么,都给你买。”无明回了她一个温和的笑,心里却苦涩万分。
他知道,她这么说,只是为了减轻他心里的愧疚,她那么懂事,他却还是只能将她送走……
拖着沉重的心情,他们进入了灵溪镇。
看到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各种稀奇新鲜的玩意儿,点点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住了。之前的难过,被她暂时抛到了脑后。
罢了,寻亲的事明天再说吧,今天就先带她好好玩玩,也算是为他们之间留下点美好的记忆了。
“冰糖葫芦!好吃的冰糖葫芦!”一阵吆喝之声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看了看四周,发现那卖冰糖葫芦的摊子正摆在右前方。
“想吃吗?”他俯身问道。
“嗯!”点点满怀希冀地看着他。
他摸了摸她的头,拉着她走了过去。
“公子,买冰糖葫芦吗?我这冰糖葫芦呀,酸酸甜甜的,孩童十分喜爱,想必您的妹妹也会喜欢的。”
“就这一串吧。”经过仔细挑选,他的手指向了看起来最大,也是他觉得最甜的一串。
“好嘞,一串两文钱!”那人取下来,递给了他,同时也接过他手里的铜钱。
无明将冰糖葫芦放到点点手里:“给,吃吧。”
点点打量着手里的冰糖葫芦,研究了一会儿,便直直地伸进了嘴里。
无明一惊,立马伸手制止了她:“不能这样吃,容易伤到自己。”
他转动她的手,改变了冰糖葫芦的方向,横在她面前:“记住了,以后吃冰糖葫芦,要这样横着咬住。”
点点看着他,直愣愣地点点头,乖乖地照做了。
吃到了一半,点点却没再往下吃,而是迟疑地将剩下的递给无明:“大哥哥也吃。”
无明看出了她心里的不舍,笑了笑:“你吃吧,全都是你的。”
听到他这话,点点又开心地吃了起来。
吃完了冰糖葫芦,无明又带着她一路吃了烧饼,烤鸡,面条……直到她吃不下了,他们才找了间客栈住下来。
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无明只能选择了只住一间房。好在她还小,且外人也以为他们是亲兄妹,不会多想,不然可就麻烦了。
“今晚你睡床上,我就睡在地上,夜里若是有什么事,就立马起来叫我知道了吗?”无明打好了地铺,认真地叮嘱她。
“知道了,大哥哥。”点点说完便爬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
无明坐在桌边,看着一本古籍。过了一会儿,感觉到房间里安静了下来,他回头一看,发现点点已经进入了梦乡。
他放下书走到床边,为她掖了掖被角,又回到桌边吹灭了烛火,也侧身睡下了。
翌日清晨,无明醒来时,发现点点已早早起来,正坐在桌前小心翼翼地擦拭他的剑。
他起身走过去,柔声道:“云霜很锋利,小心别伤着手。”
点点把剑递给了他:“它叫云霜吗?”
无明点点头。“原来剑也会有名字。”点点也惊讶地点了头。
“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一把好剑,是有灵魂的。它们就像一个朋友一般,默默无闻地陪伴在自己身旁,所以,应该有个名字。”无明耐心地为她解释。
点点又问:“那它为什么叫云霜呀?!”
无明将剑插回剑鞘,递给她:“你看这柄剑,剑鞘刻有云纹,剑身又散发着寒霜之气,故为云霜。”
“哦~原来如此!”点点恍然大悟,她按照无明说的,认真地观察了云霜剑,发现果然如此。
无明无奈地笑笑,如果她知道一把剑上了年岁,又得机缘,还会有剑灵,一定会难以相信吧。只是他的云霜剑没有机缘,怕是无缘让她见证了。
其实无明又怎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呢。这几天的相处,她从未对云霜剑表达过好奇心,此时却拉着他问东问西,不过不想那么快被他送走,拼命找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罢了。
他本不必认真回答她的问题的,却还是耐心地回答了。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他的心底,其实也在害怕着离别的那一天的到来吧。舍不得分开的人,又何止她一人。
但他还是只能强迫自己不要感情用事,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生离死别,不过人之常情。
这样想着,他心里好受了一点。“还没吃早饭吧?收拾东西,下去用膳吧,吃完我们就要……”无明没再说下去,而是查看了一下点点的脸色。
点点的神色却并无异常,就像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像往常一样拉起了他的衣角:“大哥哥,走吧,去吃早饭。”
俩人一同到客栈一楼用了膳,吃完后,无明便带着点点出了客栈,开始寻找关于她亲人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