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飞只装作不知,他只要达到他的目的,在这个夏衍身上押一个宝,攀附到这位有极大可能成为驸马的贵人。
“贵人不知,此次二十八个州府,共举荐来二百六十位良家子进京初选。”
“二百六十位?”夏衍听到这个数字,心里不禁一凉。他可没有信心能在这么些人里面出类拔萃。
“恕小奴唐突,这二百二十六位中,只有贵人您才称得上是风采夺目,鹤立鸡群,初选后的九十九个名额和次选后的二十九个名额,小奴我敢用性命担保,贵人您是绝对进得去的。”
“小飞此是谬赞了。”虽然知道他是恭维之语,夏衍心里还是忍不住一扫方才低落,立刻又变得有些得意。
“小奴绝非虚言。只是最后的殿选,是由万岁与公主亲自考核遴选的,到了这最后一关,才华容色都不是最重要的了,到时是要看谁能投了万岁和公主的所好了。”
张小飞说出此话来,意思便已非常明了。
夏衍再是久读诗书不明事故的人,也听得明白,况且自己在这里无钱无权又孤立无援,这个小宫人是熟悉内宫内情之人,又是跟着张东华的,若能让他为自己所用,便等于多了几只眼睛,几个耳朵,以后的路子也不用自己苦苦摸索,既然他有依附之意,我又岂能推脱不应?
他在心里略一沉思,便将袖中,摸出上京时表哥给他的几个上好玉器中的一件来,放在张小飞手中,笑道:“衍本俗物,来此尊贵之地,一切还要小飞你多多帮顾,若衍有出人头地之时,荣华富贵必不忘你。”
小飞见自己目的达到,忙双手接过玉佩,喜不自胜:“谢贵人赏。小奴在内宫一直是随侍掌事张先生,此次遴选便是张先生主事,只要贵人信任小奴,小奴愿为贵人效犬马之劳.”
夏衍微微点了点头。
远处夜色中的皇家园林赫赫,他却只觉得,原本隔着天与地的距离,而此刻,富贵和美人似已在咫尺之间。
京都临淄。古槐路。
夤夜十分,一座飞檐斗拱气势巍峨的府邸门前,停靠着一辆蓝蓬的马车,从车上悄无声息的走下一个身穿深褐色短打的人。
“砰砰砰。。。”
极有节奏的三声门环敲击之后,大门应声而开。
“去老地方。”开门的人低语道。
穿褐衣的人点点头,直奔府中的一条主道,然后穿过两条回廊,拐过三所雕梁画栋的楼阁,又穿过一座花园,走到一处低矮的似是仆居的屋子前,推门而进。
他趴到地上,将其中一块青砖抠开,按动了下面似乎是一个机关的设置。
稍顷,左侧的墙壁慢慢的打开一个门洞来。
褐衣人极快的走进去,门洞又重新闭合。
这里面是一个暗室。
但摆设布置和外面却是天差之别。
明亮的烛火,奢华的帘幕,名贵的座椅几榻,琳琅满目的文玩古器和书画足够说明,这绝不是普通人可以拥有的暗室。
灯影憧憧里,坐着一个身穿缠枝纹锦袍,面色白净,留着三缕髭须的中年男子。
“九日后就是初选了,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吗?”
“主公放心,初选是张东华那个阉人和礼部的左沣负责,属下一人打点了五千两的银票另加上好的美玉,都收下了。他们既然收了,就不敢不给咱们办事。”
“万一事情不成,你要确保怎么查,都查不到这里。”
“这个属下敢以性命担保。本来兖州户籍也与主公无干,他的家人原也不过是贩卖走卒,没有什么见识的,此时母亲性命又都在我们手里,还能生出什么事来?即使他去举报,出面的人也是属下,自然和主公无干,确保天衣无缝。”
“如此就好。想那恒羲再能耐,也不过是一个小丫头。什么麒麟入怀,天神转世,都不过是恒世搞出来的迷雾罢了。”
“主公所言极是。如今看万岁对公主的宠爱,是越来越离谱了。”
“哼!再离谱又如何!也不过是个女娃儿!还能成了皇太子不成!”
“主公,万岁如今龙体不健,想来子嗣方面是无望了,永修王如今是皇家唯一血脉,等拿到兵符,不愁大事不成!”
褐衣人将身子又向前探了探,又道:“如今旁支的永和王的二王子叫恒登的,倒是风评不错,前几次偶然有大臣提起过,只是支系未免远了些。”
“恒登?哼!”中年男子轻蔑的一笑,“永和是太祖的堂兄,如今支系快偏到爪哇国去了!”
“可不是太偏么!”褐衣人也陪着一笑,“如今威胁最大的还是麟德公主。不过她威胁再大,终归是个女娃,成不了气候。”
“话虽如此,如今却有十分棘手的大事。如今那个恒羲久在军中,不只她手里有麟德大军,西北,东南的四十万防务军和十万羽林军的兵权虽在恒世名下,也实在这丫头手里。”中年人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扳指飞快的转动着。
“主公暂且放下忧心,只要此次安排的人顺利当选驸马,便可摸准大事,到时再做打算亦是不迟。”
“也只有如此了。你明日继续打探消息,及时来报。”说罢,中年男子一挥手,“你且下去吧。小心眼线。”
“是,主公。”
褐衣人一躬身,退行三步,走到暗室门前按动机关,走出壁门,将青砖依原样放好,出了仆屋,沿着原路出了府宅,也不再乘马车,一路轻功飞奔正北而去。
那中年男子沉思了一会,又问身边侍者道:“让你打听的消息怎么样了?恒曦那丫头的品味到底如何?”
侍者回道:“主公,已经打听了,但是公主平日里都是舞刀弄剑,骑马拉弓的,要说和皇子都没什么差别,她平日里形影不离的那个林胜眉也是个母夜叉,一把长剑舞起来,几十个人都近不了身。小的实在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也想不透彻这样的女子是什么口味。在宫里打听的一直没有头绪。想要提前准备也很是作难。”
中年男子哼了一声道:“不管她是何种口味,喜欢美色总是不错,那你可打听出来,这一批入选的姿色都是什么水平?要本王我说我选的那个人已经是绝色了。”
侍者道:“要说姿色自然都是不差,但主公选的人在里面绝对是顶尖的。”
“那便是了,如若绝色的她也看不上,难道她自己舞枪弄棒的,也喜欢个武夫不成?”
侍者赔笑道:“那倒是也说不得一定。不如先提前打听打听,有没有武将出身的,姿容又好的,先想主意提前给他落选了。到时就没对手了。”
中年男子道:“好,再去打听!”
侍者应了,也匆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