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麦麦分开后,莫如烟一路上右眼皮跳个不停。那勒死人的拥抱,也让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会不会还想着死啊?她的没事是不是假装的?
夜色深沉,浓墨一般涂成黑压压一片。月色昏暗,竭尽全力透着微微可怜的光,打在弄口处,似苍白无力血肉模糊的脸。
“林——麦——麦——”
莫如烟惊悸不安,大惊失色地喊道。
无人应答。
原来,是自己看错了。
此时周围的极度幽静将寒冷贯穿全身,进入血液,刺入骨髓。加上一想到这个点上,莫如烟只觉得表皮一阵发毛。她晃悠悠走到小巷口的时候,犹豫了会,决定折返回去。
她不放心!
突然,从旁边闪出一个人影,将她撞倒在地。
定睛一看,疯男人!
疯男人发现是莫如烟,笑呵呵地朝她步步逼近,那口水落下足有三尺长。莫如烟吓得欲起身拔腿就跑,结果被疯男人抓住一只脚后又摔了下去,继而他就朝她扑了上来,将她牢牢压在身下。
“老婆…老婆…亲亲…亲…”
由于莫如烟的挣扎,疯男人肮脏的脸在她脸上不断磨蹭,企图将嘴放在她脸上任何一个合适的位置。
那布满黑色污垢大小不一参差不齐的满口黄牙极具恶心,明目张胆地在他那永远合不拢嘴的上下唇之间张牙舞爪。
莫如烟极力反抗,可像千斤巨石似的,怎么推也推不动,怎么推也推不开。
突然,有只腿踹了上来,疯男人才从她身上跟皮球一样滚了下去。他回头一看,吓得一溜烟逃走了。
莫如烟睁大眼睛看清来人之后,心想,这下完了,又有什么可怕事情要发生了。
“要想过这里,就从这里爬过去啊。”
只见莫文张开双手按着墙壁,双腿岔开九十度。借着弄口那暗黄的灯光,她见他笑里藏刀,满脸的阴险。
从小到大,他都是这么欺辱她的,莫如烟已经习以为常了。
每次她都能得以逃脱。
最终的代价便是,后来的报复。
要么书本重重敲在她脑袋上,作业簿被撕成稀巴烂,书包被甩出十几米远。
要么使劲揪扯她的头发,跟驴一样牵着鼻子走。
要么大冬天硬生生撕扯下她的外套,让她穿着一件短袖一路冷到家。
要么逼迫她干繁重的家务活。
要么胳膊被狠狠掐紫,还被刮出几道深深地指甲痕。
甚至他将她的大拇指放在门缝里,然后重重地将门压了过去。最终导致她的指骨头有些微变形。
这些她都记得。
那时的痛到现在依稀可见。
——“不要再让人欺负。”林麦麦的话在耳边响起。
——“再也不会了。”
莫如烟看着那个被压得变形的手指头,在思索着如何逃脱的时候,莫文突然扑过来将她牢牢束缚在身下。
“这招玩了这么多年,总该换一换了。”莫文讥诮道,像疯狗一样迅速扒着她的衣服,“你觉得呢?”
这一举动着实让莫如烟措手不及。她慌了,他要干什么?
小时候那一幕在她脑里再次上演。
那年她七岁,他十二岁。
作为女人特有的警惕让她迅速反应过来。
“把你对我的,统统还给你。”
她呐喊着,抓住莫文的一根指头用尽全身力气向后拗去,只听得他一阵哀叫,她趁机抽身逃了出去。
“你个婊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莫文提起身形,带着呼呼声窜了上去,很快便抓住她。
兽困则噬。
在弄口拐角的长长台阶处,彼此鲸波怒浪,莫文火冒三丈,一记重拳打在莫如烟的左脸上。
她有些恍惚,有些倦了。她听到某处传来一声呼唤:
“莫如烟……莫如烟……你给我起来……有什么好睡的……你快起来……别偷懒……偷懒的女孩子可一点也不讨人喜欢……莫如烟……别睡了…...你要睡了......那我走了啊……”
不等她开口,莫离就转身离开。
“莫离……莫离……你别走……你别走……”
身体里顿时涌出一股强大的力量,誓死捍卫关于自己的堡垒。
因为,它是属于莫离的,谁也不能越过雷池半步,哪怕触碰,也不行!
莫离,她的天空,狂风肆虐,雷雨交加时,强劲有力永不停歇的翅膀。
莫离,她的心中,永不枯萎,永不腐朽的美妙风景。
莫离,她的沧海,茫然无边,永不磨灭的明亮灯塔。
借着莫离的脚力,踢中要害。
莫文猫腰捂着自己的裆部,哎哟哟地叫着,痛苦不堪。
他面部扭曲地瞥了眼躺在不远的莫如烟,赫然而怒地转身一个飞脚,将她踢了下去。
浑身乏力地像是在一条坎坷的路途中不停地向前滚啊滚,不知过了多久,碰到一个尖锐的障碍物,终于停了下来,却在额头传来一股热辣辣的疼痛。
她的眼皮像铅一样沉重,不由地往下耷拉,打着架,隐约看见莫文站在高高的台阶上。
只是那身影越来越模糊,最后那一脸狰狞的表情也被吞没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