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念春脱手掉下车那一刻,范俊仁急得要跳下车去,但被朴胜东他们死死拉住了,他们不能让范俊仁落在对方手里,供出他们。毕竟范俊仁知道的,比谢念春多得多。
范俊仁趴在车厢上,看着女友躺在地上,疾速远离自己的视线,哀痛不已。“求求你们,去把她救回来。”他对那些人说,那些人面无表情,似乎听不见。
朴胜东说了一句:“她已经死了,是他们杀了她。”
越野吉普车一路狂奔,跑了四五个小时,才停下来。
现在,他们到达的,是一个旧城区的小村子里。这里尚未开发,全是破败的旧房子,到处都是杂草和垃圾。这里的年轻人统统都搬走了,只留下极少量的老年人。这些老人整天足不出户,因此这里大白天都不见人影、悄无声息,这里非常隐蔽。
汽车停在一栋无人居住的破旧砖屋前,大家下车,把人质熊经天押进屋里锁住。
范俊仁一下车,首先冲到开车的王一猫面前,对着他就挥拳狠击。“老子叫你停车,你为什么不停?”
王一猫一掌推开他:“停什么停?那么多人在追,你没长脑子?”
范俊仁只是跳手跳脚,要跟王一猫算帐。张家友火了,叫人抓住他,把他的头按在地上,一把刀插到他面前,警告他:“有点男人的出息,为一个臭女人吵什么吵?拿到钱,要什么样的女人,随你挑。你真喜欢她,就不该带她来,要怪就怪你自己。”
范俊仁终于老实了,他被人拉起来,丢到屋角里,变得双目无神,呆坐不动,比起人质熊经天还要惨。这就是他出卖朋友熊经天的下场。
绑匪们安顿停当,张家友就叫:“拿电话过来,我给他们打电话。”有人把手机递给他,他咬牙切齿的拨通了徐青霞的电话。
苏韵那边,十几个会馆分子回去了会馆里,苏韵和苏赞仍然回到徐青霞家里去。
他们一到门外停车,屋里三个人急着冲出来,询问:“怎么样,熊经天人呢,救回来了吗?”
苏韵一言不发,闷着头,走进屋里,坐到沙发上,就抱住了头。太沮丧了,人质没救回,还眼睁睁看着好友死在自己面前。
苏赞对徐青霞说:“对不起,行动失败了。”
“那经儿呢?经儿怎么样?”
“他没事,暂时没有危险,只是被转移了。”
“苏韵她怎么了?”赵书雪问。
“有一个绑匪死了,是她认识的人,我也不知道是谁。”
赵书雪立即跑到苏韵身边:“苏韵,你真的认识绑匪?是不是上次绑架你的那些人?”
苏韵一下抱住赵书雪:“书雪,是谢念春啊,打死我,我都想不到,她在里面。”
“啊?是她,怎么回事啊,怎么就这么离奇啊。”赵书雪惊得脸色都变了。
“都是范俊仁那个挨千刀的,念春那么爱他,他却把她往火坑里推。我一定要找到他,让他给念春偿命。”苏韵狠狠说。
“原来是那个畜生,他竟然连老同学都出卖。念春太傻了,怎么就对他那样死心踏地。”
“我以前就看出来,范俊仁心术不正。可是谢念春被爱情蒙蔽了眼睛,就是看不清。”
苏赞走过来,对苏韵说:“我们接下来要研究,下一步的计划。”
苏韵却冲他吼一声:“你滚开啊,看见你,我就烦。”
苏赞对赵书雪一摊手:“你瞧她,这么不讲理,她怪我头上。她是绑匪呢,你为她跟我翻脸,你的立场哪里去了?”
“苏韵,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也不能怪蒋先生,蒋先生是在帮我们。”赵书雪对苏韵说。
“就怪他招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帮忙,早知道,就我一个人去。”
“瞧瞧她说的什么疯言疯语,一个人去,你以为你是神?没一点理智。”苏赞说。
“好了,你也别说了,苏韵只是心里太难过,找个人发发火,你就让着她一点。”赵书雪对苏赞说。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想发火冲我发吧。我看来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苏赞坐下说。
这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韩悠悠马上说:“肯定是绑匪,你们谁来接?”
苏赞望着苏韵:“这一次,你接吧。”
苏韵头脑里正是一团乱麻,哪有心思接绑匪电话。于是对徐青霞说:“阿姨,你接吧。”
于是赵书雪把电话拿起,递到徐青霞手里。
“喂,我是徐青霞。”徐青霞双手抓紧话筒,抖个不停。
那边是绑匪头目张家友的声音:“你胆子不小,敢叫人来偷袭我们,说吧,你想你儿子怎么个死法,是烧死还是吊死。”
“好汉,求求你,千万别伤害我儿子,你要什么我都答应。”徐青霞一时面无人色。
“我跟你说过,不要叫别人来插手,是你不守规矩,那就怪不得我无情。”
“我不会了,我交赎金,一定交,两个亿,我一定想办法。求你们不要乱来。”
“你愿意交赎金,那行。不过,你们害我们死了一个人,损失巨大,这一次不是两个亿了,是三个亿。记得,是三个亿。”
“好汉,不要这样,三个亿太多了,我们拿不出来啊。”
“我不管,那是你的事,你自己去想办法,我不说多话,要钱还是要人,你看着办。”说完,张家友挂了电话。
电话里已经是“嘟、嘟、嘟”的盲音,徐青霞仍拿着话筒没放下来。她只觉得头昏脑涨,意识一片模糊。
“这下完了,两个亿都凑不出,还变成三个亿了。”韩悠悠说。
大家都沉默,屋子里仿佛能听见蜘蛛抽丝的声音。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越来越棘手。人要救,赎金又凑不出来,也许上帝见了都要哀叹无能为力。
还是苏赞打破沉默,说:“大家别太发愁,我再去找熊先生,说服他拿钱出来。三个亿,他一个月的进帐就出来了。”
“他肯听你的吗?”苏韵很不信任的眼神。
“尽我的努力,跟他讲道理吧,那毕竟是他亲孙子,那么多钱,他死后又带不走,最后不还是要留给后人吗?为何现在不拿点钱出来救急呢?”
“就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那个老东西都不会去想吗?”韩悠悠说。
“他本来是绝顶聪明人,经商天才。可是被金钱蒙蔽了心窍,成了典型的守财奴。”赵书雪说。
“那我也跟你去吧。”苏韵说。
苏赞偏过头,认真看苏韵一眼:“你?去也行,但不许老是骂我。”
“你不讨厌,我怎么会骂你?”苏韵说。
“你们两个,看样子,真的前世有冤孽。”赵书雪说。
是啊,大家哪里想到,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屋子长大的同胞姐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