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五条银线收了回来。
这次的改记忆可以说是最累的一次了，只是被路人看见的话，打晕再把删掉那人个看见的东西就好了。
可她和成江行交流过啊，直接删除的话会导致记忆缺陷的。只能把成江行记忆中的她改成他不认识的陌生人。
改得让陈寒寻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帧数动画。
至于那些小混混和目击者的她倒是不用那么麻烦。因为当时她让霞帮她弄了个会让对方忘记她的法术，现在应该已经生效了。
早知道就不让霞把那法术给关了。不然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最麻烦的是她现在还要去找过去的记忆，她和成江行见了三次面，最麻烦的今天已经改好了，只要找到那天晚上和生日聚会那两次，然后再把他与她的聊天记录和好友删了就完事了！
————
陈寒寻把成江行的手机放回原位。
一团混沌空火从她的身后游出，在她身后再次形成了一个穿越洞。
霞直观察觉到这次的洞口并不是回去的洞口。
“你又想去哪？”
“那个女生……让我挺不爽的。”
……
交乱的群云早已遮挡住了圆月。某栋楼的房间里，凭空出现暗紫色的火焰在无声跳动。
方婉清随意坐在电脑椅上，头上带着头戴式的耳机，一声不吭注视着电脑。
轻响的脚步声打破了属于一个人的平静，但方婉清没有察觉到轻微的动静。
那脚步声稳重、轻快。
方婉清感受到了一丝丝寒意，十分古怪的寒意。它不像空调制造的冷气，它更像是从体内从心底散发出来的。
因为太怪异她忍不住摘下耳机，要起来走走，活动一下身体。然而没想到的是，她一个转头，入眼则是——一个孩子？
她不确定，因为她的眼神太过于深渊、寂静……
方婉清突然反应过来，对方是怎么出现在她家的？！还是她的房间里！
“你是谁？！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她视线下移，发现那女孩身边居然还有一条青蛇！
她最害怕蛇了！！！
陈寒寻轻微歪头，她在上下打量着方婉清：脸型微胖，一双圆眼带有着惊吓，脸上还带有点点雀斑。
不能说丑，也就挺普通的。
方婉清坐在电竞椅疯狂退后，只想着远离青蛇，连耳机摔到地上都没反应过来。
陈寒寻莫名其妙看着这一幕，说着：
“就你这样也跟踪成江行？”
成江行的名字像是清除了她的害怕。眼睛仿佛都带有着光。下秒像要冲过来一样，但看到陈寒寻身边的青蛇又退缩下来。
”你认识他？”
声音中带有喜跃、惊喜，就像是得到了多年失踪心爱之人的消息一般。
不得不说，陈寒寻她被恶心到了。
“你好恶心。”
“恶心？你懂什么！还有！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家，我的房间里！”
“啊……”陈寒寻转移了视线，说实话，她只是脑子一热就跑过来的，完全没有想过要做什么。
完全没有。
“你跟踪了成江行？”
方婉清正想着如何拿到手机然后报警，好让这个怪人滚出她的房间时，陈寒寻开口了，方婉清看向那个女孩，女孩没有看她，女孩的开口的语调如同朋友的聊天，可惜不是，因为方婉清听到她的声音时，有一瞬间她想立马跪下，因为她感受到无形的寒意充满了她的身体、如同无形锁链，把她拉进千年冰封之中
——无法逃脱。
陈寒寻看她不回应，还莫名其妙开始发抖，眼神放空不知道看见了什么。
她走向方婉清，稳重的脚步声一响一响。
在方婉清的耳中如同凝重的青铜钟的敲响。
她害怕了。
“等等，我确实跟踪了成江行，但我不是故意的！！！”
“啊，可你伤害了他啊。”
此话说完，陈寒寻也走到了方婉清的面前。
她抬手，直接抓住对方的上半脸。有点可笑的是她手小得如孩子的幼手。手指露出的缝隙足以让方婉清看到她的脸，尤其是那深蓝的右眼。
方婉清已经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身体，她根本无法反抗，只能看着那女孩，等着对方下步行动。
方婉清完全没发现，她现在的神经已经集中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
几息过后，那女孩依然没有什么动作，仿佛只是单纯抓住她的头而已。方婉清的神经忍不住放松了下来，想开口。
可陈寒寻早已看穿了她的想法，在她开口前说道：
“放松下来了？”
明明是个问句，可她根本不需要回答。
陈寒寻的左手向后猛扯。
“啊——！！！”
那一瞬间，一道尖锐、撕心裂肺，如同正被宰割的猪一般的尖叫声从方婉清的喉咙中发出。
尖叫过后，方婉清痛苦的睁开眼，眼前还是那女孩的小脸，可她现在不再是刚才那般肃静的神态，而是新奇，像是发现新的玩具一般。
她开口：
“没想到居然还能把魂魄给拉出来。简直是个bug。”
什么？
方婉清注意到对方的手根本没像刚才一样抓住她的脸，而是离她的脸几厘米的位置，然而女孩指尖上各伸出了五根银线。
而那五根银线是连接着她的脑袋？！！
场景还是那么诡异，女孩身后盘着青蛇，她的左手每根手上连着一条银线，银线的尽头连着是从方婉清的脸伸出来，一个白糊不清的气体。
一看像方婉清的脸，又一看只有白糊不清。
方婉清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那个莫名其妙的幻觉来了之后，她就很害怕这个女孩。什么都不知道还不如直接开口问。
结果被一阵拍打门声给打断了。
“清清？你刚才喊什么呢？！”
妈妈！
门外的说话声是方婉清的母亲。
陈寒寻没有意外，毕竟刚才那道跟杀猪一般的声音是不可能不吵醒人的。
……她收回指尖上的银线……
————
陈寒寻从穿越洞出来的那一刻就直接跪在地板上。
“噗……”
她抻手捂住嘴巴，不过只是徒劳罢了。液体早已源源不断从他的嘴巴里流了出来，滴溅在床头和地板上以及溅到成江行的脸上点点。
她忍不往跪坐地上，身体上的乏力，她已经无法支撑身体。
视线如同老台电视机出现故障的雪花疯狂闪，让她忍不住闭上眼睛。
其实收回银线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喉咙中湿热的液体，她本来想忍住的，可鬼知道银线回来的那一刻，喉咙中的液体仿佛实体化一般，扎得喉咙生疼。
“陈寒寻？！”
霞的声音中带有惊慌，就算来到她的身边也只不过是束手无措罢了。
“我没事……咳咳。”，话没说完，陈寒寻用空出来的手也捂住嘴巴，可惜依然阻挡不住液体，从口喷流而出。
在霞的眼中，陈寒寻双手已经流满黑色的液体！
她松开嘴前的双手，睁开双眼，视线不知道在看哪里，她开口：
“霞，送我去卫生间。”
“可是你的身体！不行……”
她打断他，说道：
“我没事，其实把这吐出来就行了。除此之外我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
其实这话她都有些不确定，她现在除了喉咙里源源不断的液体外，然后就是身体的无力。
“这……”霞沉默片刻，回忆过往，都没找到与这相类似的情况。
在这种无能为力的情况下他只能说好。
把陈寒凡送进卫生间后，霞回来处理陈寒寻刚才吐出来的黑色液体。
霞看着一地板的黑色的液体。
他心里渐渐沉了起来。
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霞轻摇尾巴，下秒后地板上和床头边的液体，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站在洗手盆前，嘴里还在吐着黑色的液体，好像不管怎么吐都吐不完，仿佛这源源不断的液体好像污染了她的身躯。
“咳咳……”
陈寒寻抬头看着面前的镜子，
她的视力在有所恢复，虽然看得还有些模糊，但起码分得清何人何物了。
她给自己做了个心理准备，但看到自己下半张脸都粘满了黑色液体后，还是被恶心了一下。
她忍不住抬手想擦下下巴，但她的双手也好不哪里去，双手上粘满了黑色的液体，粘糊的触感让她有那么一瞬间是想把这双手砍下来。
“额……呕！”
她再一次吐出了黑色的液体，时不时带了低哑的咳嗽声。
吐完后，陈寒寻抬手擦掉下巴滴溅的液体。她抬头后愣了下，因为她看见镜子中的她的下巴残余红腥点点，然后她从嘴尝到属于血液的特有的铁腥味，她低头，洗手盆中还残有刚才滴出来的腥红。
这时霞推门进来。
“好点了吗？”
她没动，说着：
“应该……”
然后打开水龙头，给自己洗脸洗手，漱口。
霞转移了视线，不知在想些什么，也没多说些什么。
一时的沉默谁也没有打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