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我从未看到如此漂亮的女子,哪怕她是这般披头散发的模样。光看面相的话,就连廖医生也比她逊色几分。然而她的面容在那草丛中一闪而逝,我只记住了她那对杏眼,以及左眼尖下的那颗泪痕般的痣。我觉得我那是想女人想疯了,以至于出现幻觉了。
我只觉得身上一痛,接着被老赵拉得差点摔倒,然后,枪管砸到了我的脚背上,疼得我眼泪都飙出来了。
我手持着只剩下半边的枪身有些不知所措,我胸前被划开了长长一条口子,皮肉都翻了出来。
“不好,我们中埋伏了,大家快撤!”老赵大吼一声,拉着我连忙飞速退去。而与此同时,周围阵阵惨叫声此起彼伏。由于天色已暗,我们根本看不清到底是谁在袭击我们,只感觉周围丛林里不断有身影在晃动,战友胡乱开着枪,但似乎看不到什么明显的战果,反倒误伤了不少自己人。眼看战友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我此时已是头脑一片空白,只是机械式的跟着老赵逃跑。忽然,老赵猛地推了我一把。
“快走!别回来!”我回头一看,只见老赵已经被拖倒在地,被什么东西拖到草丛中。
“老赵!”我不顾一切地想扑上前去,抢回老赵,却被两名战友架着强行带离。
“放开我,我要救回老赵!”我双腿乱蹬,结果后脑又被敲了一下,我又晕了过去。
当我醒来时,已经是天亮了。我挣扎着起身,却见战友们全都低着头三三两两地坐在石头上。我翻身从吊床上下来,却一不小心摔了个狗啃屎,我将脸上的泥随意一抺,连忙问:“老赵呢?”
“死了!团长、副团长也死了!整个团现在只剩下我们这些人了。”
我用力拍打着树干,努力不让自己眼泪涌出来。老赵一直像老大哥一样关照我,如今他却不在了,让我有种内心空荡荡的感觉。
“是谁杀了老赵他们,我要报仇!”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怒吼起来,吓了战友们一跳。
“看不清,反正是长着利爪的爬行怪物。我们的枪打中它们,却杀不死它们。我们被迫跳进河里游过对岸,还好它们不会游泳,不然我们就死定了!”
最终我们还是再次启程。那些妖怪似乎只有晚上才会出来,这也是我们后来总结出来的经验。由于我们丢失了许多物资,接下来只能是靠挖野菜、啃草根树皮,甚至还吃起了老鼠。
当两个月后我们终于如同乞丐般的走出猿山时,我们团连我在内,只剩下七人了。
老人回忆这段往事时,显然是心中有所触动,泪水几次涌出眼眶。一旁的老太太不断揽着他的肩膀安慰他:“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夏鸣锋给老人倒了杯茶,耐心地等待老人平复心情。然后,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地图摊开了。
“老人家,能否告诉我,你们团当时出事的地点大约在哪个位置?”
老人瞪着眼睛:“你问这个做什么?”
“纪实文学嘛,最重要的无非就是‘真实’二字。”
老人突然将杯子里的茶叶一把泼掉,再将茶叶袋与点心盒猛地一推。天蓝色的盒盖被他这么一推,猛地弹起,划过一道抛物线向地上落去,但半空中却被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接住。只见艾菲儿一声不响地着盒盖盖好。
“你们两个,拿走这些东西,给我滚!老子不稀罕这些!”
夏鸣锋吃了一惊,忙问道:“老先生,可是我说错了什么话?”
老人站起身来,狠狠地一拍桌子,“咚”的一声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干的什么勾当?你们就是盗墓贼!”
“嘿!你这家伙怎么说话呢!”艾菲儿本来一直不吭声,但被这样指着鼻子骂,她脾气再好也忍受不了了。然而夏鸣锋挥手止住她,示意她先别说话。
“不知道老英雄凭什么断定我们两个是盗墓贼?实不相瞒,我平生最痛恨的就是盗墓贼!”
老人突然仰天大笑,笑得三人莫名其妙。老太太连忙拉住他小声劝说,并眼神示意二人赶紧离开。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普通人听到这等可怕的故事,早就吓尿了,怎么还会想着前去查探个究竟?拿着这些给老子滚!”
“可我夏鸣锋偏偏不是普通人!还有,我送出去礼是不会收回来的!”夏鸣锋将热水壶与凉水壶提走,艾菲儿也将两个茶杯端走,走时还不忘记低头喝上一口。
老人大手一伸,抓起封口袋与点心盒用力向空中一抛,翠绿的茶叶与暗红透亮的酸角糕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在空中飞舞,然后落得满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