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经理办公桌上放着一张辞工书,那是成测组长雷鸣的,对这个刚提升起来不到半年的人,徐经理对他各方面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是什么原因辞工,徐经理问座在面前的雷鸣。
“有朋友要介绍我去做销售,我想出去试一下。”雷鸣平静的说。
鄢洪涛出厂去了深圳做干膜推销,人开朗活泼,属那种见面熟的,跟人打交道如鱼得水,工作做得有声有色。他怀念在扬宣的日子,有时出差隔得近也会来扬宣,请以前玩得好的同事去附近的酒店吃一顿。雷鸣也在邀请之列,见鄢洪涛出厂后风光无限,也很心动。通过鄢洪涛联系好了一份推销干膜的工作,交了辞工书。
“做推销有风险,在厂里工作稳定,不用到处跑,收入也有保障,好好做下去,当上课长也不是不可能的。”徐经理劝他:“何况厂里给你们买了社保,吃的住的都不差。”
的确,厂里给干部和员工的待遇差别很大,给干部买的是社保。给员工出的只是每个月25元的管理费,还得从员工每个月工资中扣除。签的劳动合同也和员工不一样。干部餐和干部宿舍跟员工也不是一个级别。
这种优越感也是干部招女孩子喜欢的一个原因。
徐经理这么一说,雷鸣有点踌躇,走了也就意味着失去这一切,从头再来。不走,他总有点不甘心,认为失去了一个机会。
他停了一下,对徐经理说:“让我考虑考虑。”
徐经理本劝他留下来,听到他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心里不颇为不悦,却没表现出来,只对他笑了笑。
一场谈话就这样结束了。
三天后,他又来到徐经理办公室,对徐经理说:“徐经理,我想好了,决定留下来。”
这回轮到徐经理不答应了,他和颜悦色地说:“既然你辞工书都交了,就是把你强留下来你的心也不在这里,年轻人闯一闯也好。”
他傻了,没想到徐经理会是这样的回答,他悻悻的出了经理办公室,心想:“徐经理真会玩人啊!”
辞工到期后,他如愿的干起干膜推销的业务员,去各线路板厂推销干膜,这事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的,鄢洪涛混得开,雷鸣却吃不了这碗饭,拿了二个月的保底工资,一分钱业绩都没有,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再次离职又回到了和她女朋友合租的房子里。
一时又找不到满意的工作,只好待在租房,但一个大男人,不工作还是会被人闲话。有时在街上碰到昔日的同事,那些人也只跟淡淡的打个招呼,有些分生了。
同事背后议论道:“雷鸣出厂也就是这个能耐,蒋格林陪他睡,给他钱花养着他,到底是图他哪一点。”对于陷入困顿的人,这些人一向不留情面,甚至有点兴灾乐祸的意思。“看你能,能出什么名堂,离开这个厂你还不如我。”
这话传到蒋格林耳朵里,她心里挺不是滋味,她当初看上雷鸣有一半是因为他的职位,否则也不会在认识短短不到一个月便同他在外租房。现在出厂了,没什么作为,被同事笑话,自己还得在厂里继续做下去,这张脸往哪儿搁。
蒋格林渐渐觉得雷鸣毛病多多,缺点重重,一无是处,同样的工作,人家鄢洪涛混得那么好,轮到他雷鸣就耸了。
蒋格林是一个很实际的人,一旦觉得她跟的人不是那么回事,就会抽身而退,不会犹豫。她希望雷鸣能主动提出分手,这样的话她就一点歉疚都没有了。
暂时没有合适的工作,雷鸣也很烦恼,旁人的指指点点倒也罢了,他尽量少和他们碰面。而女朋也对他的日渐冷淡,让他受不了,蒋格林先是冷言冷语,后是摔摔打打,一次为着一道菜是炒咸了是还是淡了,蒋格林毫不客气的批评了他:“什么事都干不好,你这种男人注定是没有出息的。”
“说话不要这么伤人好不好,不就是一道菜不合你胃口吗,”雷鸣不满的说。
蒋格林大声道:“你为什么要放这么咸,想咸死我是吗,你是想故意气我是吗?”
“咸死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不要这么闹了好不好,我求求你了。”雷鸣低声下气道。
“什么要放这么咸?”她恶狠狠的盯着他,一副成心要找茬儿的样子。
“你觉得这盘菜咸了可以不吃嘛,下次我放少点盐还不行吗?”雷鸣不想吵架,这段时期不论他做什么她都看不顺眼,站说他没站像座说他没座像,就连走路先抬左脚或右脚都会遭到她的斥责。抽根烟还没点着火,被他一把抢过,连同打火机一同扔出窗外。
他不知道她要把他改造成什么样的人,抑或是她跟本厌烦他了,想用这种方式让他知难而退。
女人一旦无情起来是很可怕的,雷鸣存着一丝指望,一直忍着,望她念在往日的情份上能有所改变。谁知越让她越是变本加利,整天变着法儿跟他绊嘴,他怎么小心都避免不了,这次不是炒菜这事也会是别的什么事跟他吵,总之就是让他不好过。
她喘着粗气,攒紧拳头,眼露凶光,冲到他面前喊:“你是成心的,是不是,说?”
“你怎么这么不可理喻呢,”雷鸣不明白眼前这个人跟几个月之前的她判若两人,自出扬宣厂后所有没兴头的事一齐来,工作不如意,感情出现危机,他的心情也郁闷到了极点,不奈烦的说:“你既然这么讨厌我,干脆分手算了,再这样下去你我都累。”
“这可是你说的,”终于等到了这句话,蒋格林乘胜追击:“你可不要后悔。”
“照顾不周,请多包涵!”雷鸣到这时还不忘幽默一下。
陶然女友许秋月回了一趟家后就不出来了,给陶然写了一封信,说她家人给她在家乡找了一个男的,她试图抗争但最后还是拗不过父母,已在半个月前结了婚。叫陶然忘了她。陶然打电话给她,打不通了,显然许秋月换掉了手机号。
当我去电镀收报废单詹贤齐告诉我时,我很吃惊,我一直以为会是陶然甩许秋月,还指责陶然不道德。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看来男女在一起谁玩谁还不一定。
有的人在一起本就动机不纯,一直当旁观者,你得意时她可表现出雍容大度,善解人意。一旦失意立刻变脸,绝情而去;有的人因寂寞而走在一起,视爱情为儿戏,只为着好玩,在一起时就没有结婚的打算。
爱情是廉价的,说来就来,也是高贵的,可遇而不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