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医生是个很和气,也很漂亮的女人,她在我眼里如同仙女一样。当她提出要去找草药时,我毫不犹豫地要跟她一块去,结果却被她与团长拒绝了。理由自然是我年纪小,没什么经验。嗨!这种时候了还管他什么经验不经验的?
廖医生带着十名战士,背着大背包就出发了。临走前,我还拉着她的手,让她小心,这里毒虫野兽挺多的。她笑着拥抱了我一下。说真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如同被幸福包围着,就连这原始丛林都看起来可爱了几分。
然而廖医生他们一整晚都没回来。团长急了,连忙派人去寻找。最后,我们在一处草丛里找到她那带着血迹的背包。血迹将背包上写有她名字的棉标签都浸透了;此外,我们还在泥土上发现了几缕沾了血的长头发,与一滩血迹。
此时我简直如同五雷轰顶。廖医生的音容笑貌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如今她却遭遇不测。我发狂地想要找出那该死的凶手,却被几名战友死死抱住,最后,我后脑被敲了一记,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当我醒来时,大家已经在收拾行装了。一问之下,我才知道,团长命令整个部队一分为二,患者留下,由少数人照看,其余人启程。
这是要抛弃战友!我如何能够接受?然而命令就是命令,哪怕冷血无比,也不容下属置疑。
“这里有野兽出没,廖医生他们可能是被某种大蜥蜴叼了去。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世上真有种大蜥蜴,比人还大个,连牛都能吃,我在科莫多岛见过。”战友老赵见我有些闷闷不乐,于是被实情如实相告。
“我们在地上里发现了爪印,还有拖行的痕迹,这说明,这里有大蜥蜴出没。”
“我们有枪!那大蜥蜴敢来,我们一枪崩了它,正好为廖医生报仇!”我非常不服气。
“问题是我们不知道它几时来。再说,这里不但有大蜥蜴,还有这么多的毒虫,实在不是久留之地。”
“既然如此,那就要将战友们带上!”
老赵长叹一声,并不回话。他只是转头过去看那些伤患员,他们一个两个都两眼无神,无助地看着战友们离去。只有几名志愿者愿意留下来照看他们,但我们都知道,这些人在这危机四伏的原始森林里,怕是凶多吉少了。
天突然下起小雨,雨滴大多被茂密的树冠挡住,只有时不时落下几滴雨点砸在泥地里,提醒我们现在有雨。原始森林就是这样,抬头几乎不见天日,经常分不清白天黑夜。在这种鬼地方,多呆一秒都是受罪,我宁可上战场去与那该死的扶桑鬼子拼个你死我活。
战友们取出盆子、瓶子等物开始盛雨水。在这种地方,虽然可以找到溪水,但鬼知道那水有无问题。加上我们的人不倒倒毙,多处水源都被污染了,雨水是比较理想的饮用水来源。战友们小心地将芭蕉叶上的雨水引入盆子或者瓶子里,等收集得差不多了,团长一声停下,大军再次行进起来。
我们再一次翻山越岭,向着祖国的方向进发。从猿山到西南洲不过四百多公里的路程,本以为没多远,但我们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也没走出这鬼地方,真是糟透了!
雨渐渐停歇了。刚刚下雨时本来还有些凉快,现在雨一停反而更热了。我的衣背被汗水打湿,沾到了背上。在这里由于取水不便,连洗澡也是件奢侈的事。如果无法找到洁净的水源,很多时候我们只能用湿毛巾擦身子。我的衣服好几天没换了,身上的味道连我自己都有些受不了,当然其他战友也大抵如此。
脚下的泥地被雨水浸润后,变得极为泥泞;一脚踩下去,经常会陷得很深,脚一提起来,经常会带出一大片淤泥;那些粘稠得如同排污物般恶心的淤泥粘在靴子上,还有部分粘到了裤腿。我感觉到腿脚上有种又疼又痒的感觉,我马上知道是那该死的蚂蝗趁机钻进来了。
到了晚上,我们找了块空地,点起篝火扎营。然后我们得处理身上的蚂蝗。对付蚂蝗,说难也不难,只要撒点盐就可以了。但我们手头的物资有些紧,所以只能兑了盐水。那些讨厌的小吸血鬼一旦被弄下来,我们就会将它们丢到火里。看着这些怪物在“噼啪”作响的篝火中被烧得不断扭动,大家心情别提有多愉快了。
在这里扎营的话,是绝对不能睡地上,之前一些战友被虫蚁啃食得只剩下骸骨就是血的教训。我们只能用睡吊床。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得点燃艾草驱走蚊虫。虽然艾草烧起来很呛人,但我宁可被呛死也不想被叮死。
老赵看了看表,告诉我已经是晚上了,可以吃晚餐了。我取出竹片,用刺刀在上面加划了一道。我数了数,这已经是第四十九道刀痕了,我用这种方法记录自己走了多少个时日。晚餐很简单,罐头加野菜。在这鬼地方,连野菜也有不少是带毒的;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全是用战友的性命换来的经验。由于我们的口粮已经不多了,团长命人去打点野味,改善下伙食,同时节约部分口粮。
“鬼啊!”“救命!”
我一听,是狩猎小队方向传来的动静。先是有人呼救,然后就没了声息。我们全都大惊失色,不待团长下令,全都取出枪支,并将子弹上膛。握着手中的M1903式步枪,我总算有了些许安全感。
周围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显然是敌人摸上来了。
“呯!”老赵对着晃动的草丛开枪了,于是我也向那处打去。战友们也如同连锁反应般,一阵火力倾斜,那草丛被打得整个快翻来过,泥块溅得到处都是。然而,我们并未发现有尸体或者血迹一类的事物。
“在这里!”一名战友尖声喊着,声音都有些发颤。
我转身过去,看到了一张女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