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后,自然有个磨合的过程,不论是生活习惯上还是脾性上。
郑以卓不知道程斯耀睡前必要留一盏灯,这还是他外地出差半夜回家才知道的。
那天他没提前告诉程斯耀今晚回来,他这次出差了大半个月,刚结束就迫不及待买了当天机票回来。
程斯耀考上了交警,工作比他还忙,常常是半夜到家,吃饭也不规律,饥一顿饱一顿。
所以晚上他也不敢与他打电话,怕打扰到睡眠。
尽量悄悄地洗漱,然后开门上床睡觉。
平常程斯耀睡觉就轻,此时家里就他一个人更是如此。
其实从家门被打开的那一刻,他就醒了。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程斯耀翻了个身子,继续睡。
他知道是他哥。
郑以卓刚坐到床边,便被床上那人从背后抱住咬耳朵。
“我把你吵醒了?”郑以卓给他拉着被子,怕他着凉。
程斯耀额头抵在他肩膀上,轻轻摇头,“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给你个惊喜。”
俩人的姿势渐渐变成郑以卓跨坐在程斯耀身上。
“能行吗?”郑以卓嘴唇在他胸膛上一张一合。
“刚下夜班。”
“我也刚下飞机。”
都很疲惫。
但他们还是长长短短的亲了好久。
“怎么把灯从客房拿过来了?”郑以卓问道。
这盏灯以前是程斯耀高中在这边住着时买的,自俩人同居后,这盏灯是第一次进他们的房间。
“你不在,我都会开一夜的灯。”程斯耀在他怀里迷迷糊糊的说道。
这个毛病是后来才有的,自从住在一起后,基本上郑以卓都会回家住。
后来俩人工作后时间凑不到一起,离开了郑以卓的怀抱,他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虽然站岗已经身心疲惫。
于是他就会开整夜的灯,房间一亮,他心里反倒没那么闷。这大半个月,他一直是这样过来的。前天去客房找东西时看到了这盏灯,他就拿来房间。
开这盏灯,夜里也管用,也就在这放着了。
听罢,郑以卓在他额头落下一吻,说道:“我以后尽量回来,陪我家宝贝睡觉。”
程斯耀说完这些,本觉得脸热。自己已经工作了3年,此时也是快30的人,如今却要陪着睡觉,不然睡不着。
想想就觉得丢人。
但在爱人前面露怯,也算不得什么。
这么想着,程斯耀也便心安理得受着郑以卓的心疼。
如果说谈恋爱是小孩儿间的互相分享,那是雀跃分享自己拥有的美好事物。
那在一起生活,那就是互相牵手共同面对前方的荆棘。
柴米油盐吓退了多少恩爱的情侣。
郑以卓的洗漱用品总是乱摆一通;程斯耀则是必须要它们整整齐齐摆放在上头;
程斯耀花钱没计划,也是典型的月光族;郑以卓则有每个月的的财务计划,还要求程斯耀每天报账每天记账;
郑以卓不爱吃甜;程斯耀则超爱甜品;
等等。
工作上俩人没什么大交集,时间偶尔也能凑到一起。
于是他们便会将近期出现的问题一个一个解决。
他们在处理问题上属于理性的人,或者说是讲道理的人。每次都会把问题及时拿出来解决,从不拖拉。
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一定是不断磨合,不断改变自己的过程。
说起来,他们在一起五年的时间,吵架的次数屈指可数。
那几次还是他们故意吵起来的,吵完后俩人对视着狂笑。
主要是俩人都是好哄的,程斯耀是乖乖的,郑以卓嘴又是个会说的。
程斯耀那双眼无辜的看你一眼,顿时什么想法也没了,只想凑上去狠狠亲上两口。
郑以卓那嘴特别会说情话,有且只有对着程斯耀。那个劲儿,一黏糊,谁受得了?
但是,要说吵架,他们有过一次。
那次,是他们最久的一次冷战。
那次他们冷战了一个星期。
那是程斯耀刚工作一年,那时他的任务不如此时多,毕竟那时的他什么也在慢慢上手阶段。
那天郑以卓和他带的研究生去吃饭,桌上喝了几杯酒,便开始心里念着那人起来。
手指在屏幕上劈里啪啦一顿。
程斯耀那边刚结束工作,就收到一条消息。
郑以卓:报告小程警官,我喝酒了,主动报告,有奖励没?
下面是他所在的地址。
程斯耀警服脱了一半,忍着笑意回去一句话。
程斯耀:今晚我可以穿你想的那件衣服。
说起这个,又有着故事。
当然是郑以卓那恶劣因子凸显,买了几件羞人的衣服,非要哄着程斯耀穿,结果是程斯耀哄着郑以卓穿了好几次。
想到明天他俩各自休息一天,就随他哥去吧。
郑以卓看到这条消息,酒气迅速上脸,熏的脑子晕乎乎。
一旁的老师还在灌酒,郑以卓全揽过来。
一来这是他学生,他得护着;二是来他高兴。
程斯耀到达时,看到郑以卓豪爽的喝下酒瓶里的最后一杯酒。
旁边的学生有男有女,全都用着憧憬的眼神看着他。
也真不知道这人又出了什么风头。
不过他喜欢的人,本来就事如此。
桌上的气氛也到了最后,有人提议散伙回去。
“哥。”程斯耀看到有人起身,也从一旁的空桌站起,像那人走去。
听到喊声,郑以卓缓慢的转过头来,冲着他笑,“小程警官,我在这里。”
像是等着家长来接的小朋友,手还在空中摇晃。
程斯耀快走几步,揽住郑以卓,对着众人说道:“我是郑老师的弟弟,我来接他回家。”
有位年长些的老师笑道:“我们都懂。”
与他差不了几岁的年轻人,有人也笑着说道:“你和郑老师很般配!”
程斯耀手握着拳头放到嘴边,轻咳一声。
原来他哥都说过了啊。
郑以卓揽着他的肩膀,脚步看不出凌乱,只是脸红红的,徒增几分美色。
他凑到程斯耀旁边小声的说道:“他们都在祝福哦。”
“哥怎么说了?”程斯耀手放在他的腰间,问道。
“我只是说我爱人会来接我。”
这有什么区别?
看来还是有些醉的。
坐到车上,郑以卓一直盯着程斯耀,然后弯着眼睛笑了起来。这个笑,和幼儿园小孩没心没肺的模样像极了,呆呆地,但又吸人目光。
程斯耀手指按在他的下嘴唇上,然后拿下又按在自己的嘴唇上。
“斯耀,你眼睛真亮。”郑以卓说道。
又亮又净,跟长白山的雪似的。
“只装得下哥哥你。”程斯耀一本正经地说着情话。
红灯时,郑以卓沾上酒气的脸朝他贴来,然后说道:“我还记得呢。”
“什么?”程斯耀没忍住与他对视,细细的看着他。
“穿那衣服。”郑以卓露出一个类似狡黠的笑,然后靠到椅背上,得意的哼着歌。
得,还是没醉彻底。
他以为逃得过。